戰士們求戰心切,白書傑當然高興,但是限於時間和技術加工能力的限製,他原來計劃製作的“諾頓轟炸瞄準儀”,現在還沒有試製出來,關鍵就是陀螺儀還不過關,不能保證提供“水平工作台”。
所謂轟炸瞄準儀,就是在固定的飛行高度,給炸彈計算一個提前量。要說理論就很簡單,根本就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但是要製作出一台機械轟炸瞄準儀,其實真的非常複雜。
要實現轟炸機保持平飛狀態,首先就要有“自動飛行駕駛儀”。要有這一套東西,結果問題又回頭了——關鍵就是陀螺儀。
機械陀螺儀,是由2000多個精密零部件裝配而成,在目前這個缺乏科技的年代,絕對屬於“高、精、尖”的技術。關鍵是使用了大量精密齒輪和滾珠軸承,這需要最先進的車床才能辦到。
白書傑仔細考察過搶劫來的小鬼子車床,能用!
但是時間有限,2000多個零部件要加工出來,那是需要時間的,他到現在也不過是勉強弄了一個初步的東西。
如果能夠利用這種最原始的轟炸瞄準儀,在兩千米高空平飛投彈的話,白書傑估計命中率不到40%。可是自己的轟炸機實在是有限得很,根本不可能進行地毯式轟炸。
這一次就算讓滿足航程要求的“輕轟”全部出動,也隻有10架,因為其中兩架已經被改裝了空中指揮塔。
每架飛機攜帶100公斤燃燒彈4枚,一共隻有40枚。如果不能全部命中要害區域,基本上不會給小鬼子造成什麽損失。最多也就是一個“示威”行動,和當年蔣某人“利用傳單轟炸東京”一個模樣。
當然,要提高命中的唯一辦法,那就是采用俯衝轟炸。可是白書傑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們采用這種方式,因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重機槍就能夠把他們打下來。
不管白書傑如何擔心,航空師這一次是鐵了心要幹一場。師長張念祖親自掛帥,並決定出動6架輕轟組成兩個三機編隊,他親自駕駛1架空中編組指揮機,兩個編組在他的兩翼齊頭並進。
張念祖不管白書傑同意不同意,隻管說出自己的意見:“總司令,因為不能完全保證投彈命中率,我們六個機組進過驗證,決定采用二號燃燒彈,進行散布性投擲,增加彈著區域的過火麵積。”
所謂“二號燃燒彈”,就是白書傑弄出來,準備對敵人防禦陣地進行轟炸的小型燃燒彈。每一枚燃燒彈20公斤,裝填15公斤凝固汽油。不過這樣一來,原定每架飛機運載4枚一號燃燒彈(100公斤/枚),就變成了20枚二號燃燒彈。
“既然大家鬥誌昂揚,我同意你們的戰鬥請求!”白書傑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這是我們第一次遠程打擊敵人,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實戰演練。突防期間所有機組都要關閉無線對講機,抵達目標上空以後才能打開。”
“我讓機場的大功率雷達和電台始終保持開機狀態,為你們提供一定的航向參照。投彈結束以後,不用核實轟炸效果立即返航。我命令兩個戰鬥機中隊輪流升空接應你們。”
“為了迷惑敵人,立即更換所有塗裝,全部改成小鬼子的國旗。尤其是機翼下方,一定要把小鬼子的國旗放大。與此同時,你們采用低速突防進去,完成投彈以後采用高速返航。”
這次行動,試一次絕密行動,所有參戰機組都集中在妙香山機場,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
白書傑和趙金喜一直參與其中,但是沒有繼續發表什麽意見。畢竟這是高技術的戰鬥模式,一般人還是少說多看為妙。
1937年12月1日13:00分,航空師師長張念祖帶領六名指揮人員登上ZH001,一陣轟鳴聲過後,第一架飛機飛上藍天。
因為四周都是敵人,不可能飛到外麵去。所以張念祖的飛機隻能開始沿著機場盤旋,等待後續戰機升空編組。
趙金喜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見這麽多飛機同時起飛,加上轟炸機的兩台發動機,轟鳴聲比戰鬥機大得多,她心中很有一些震撼的感覺,不由自主靠近了白書傑。
三分鍾以後,七架飛機擺成了一個三角形,然後統一擺動了一下翅膀,仿佛一支巨大的箭頭射向東南方向。
今天是個好日子。冬日的陽光,湛藍如洗的天空,偶爾飄過的一團白雲,讓人看得心情格外開朗。
張念祖現在就是這種心情,仿佛不是出去參加戰鬥,而是在出席某一種儀式。他旁邊的領航員卻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的高倍望遠鏡一直沒有放下。
“師長,我們已經離開了朝鮮半島進入日本海了。”
領航員的報告聲打斷了張念祖的沉思,他顯得有些擔心:“我們需要在海麵上飛行兩個多小時,但願兄弟們能夠把平時訓練的東西飛出來,千萬不要倒飛啊!雷達組,你們有什麽發現嗎?”
“報告師長,現在一切平靜,附近空域沒有發現飛行物。”
張念祖又高聲叫道:“仔細注意兩翼的飛機,如果發現他們分不清天空和海洋,一旦出現倒飛,就立即打開通話電台。”
“明白,師長!”兩個掌握左右機槍的戰士高聲說道:“我們一直盯著他們,現在都保持距離跟住了。單機間距80米左右,大家近在咫尺,隊形保持完整,沒有出現掉隊現象。”
一個半小時的枯燥飛行,七架戰機已經從4500米的高空掠過海麵,一座狹長的島嶼出現在視線中。
領航員興奮地叫道:“師長,前方就是日本島,我們第一步掠海飛行勝利完成了!雷達小組全神戒備,師長可以擺動翅膀,通知各機打開對講電台!”
“真是老天保佑!但願戰士們的日語沒有忘記!”張念祖臉色通紅,同時打開對講機,用日語叫道:“開機聽到請回答機號!”
“1號機跟上!”“2號機跟上!”......“6號機跟上!”
下午四點四十分左右,張念祖的ZH001已經從東京城上空掠過,同時呼叫道:“各機降低高度,看見富士山了嗎?這就是最好的參照物,我們貼著富士山東北麵飛過去。高度1000米,通場飛行,熟悉投彈目標參照物!”
張念祖一拉機頭,飛了一個大回轉,然後高聲叫道:“三機編隊各自盤旋返回,按照剛才確定的目標,高度500平飛投彈,開始!”
“3號已經保持高度1000,請求俯衝投彈,提升投彈準確率!”
“4好保持高度1000,請求俯衝投彈!”
所有機組都強烈要求俯衝轟炸,張念祖略一沉思,也覺得機會難得,好不容易出現在敵人頭頂上,如果不把威力充分發揮出來,實在是有些可惜。
所以他頓時同意了大家的意見:“為了懲罰小鬼子,我命令你們采用俯衝投彈!兩輪投彈完畢,立即返航!”
要說這個時期的小鬼子,正是勢頭正旺的時候,雖然連續遭到幾記悶棍,被打得有些頭暈目眩,但是老百姓並不知道事實真相。
七架轟炸機呼嘯著通過城市上空,翅膀上的太陽旗已經清晰可見,頓時有好多青年人湧上街頭呐喊歡呼。
時間不長,六架飛機又掉頭飛了回來。街上的人現在已經看清了,飛機竟然朝著地麵衝了下來!
噠噠噠——
六架飛機,朝前方的重機槍就有12挺。飛行員、領航員、投彈手都有事情幹,兩名機槍手也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幹幹。
結果炸彈還沒投下去,12挺重機槍已經率先開火!街頭鬧市之中的密集人群,頓時被打得血肉橫飛!
這一下子可就炸了鍋:“帝國航空兵造反了,竟然襲擊自己人!”
咻——咻——咻——
六架轟炸機采用俯衝投彈,一直衝到高度隻剩下300米左右,才統一拉起機頭開始爬升,就在這個轉換的瞬間,投彈手已經扳動投彈開關。機腹下麵的艙門嘩啦一聲打開,第一批燃燒彈已經落了下去!
白書傑弄不出來延時引信,所有的炸彈都是瞬發引信。六架轟炸機繼續爬升的時候,機身後麵已經出現在一片火光!
不要小看20公斤的凝固汽油彈,每一枚燃燒彈裏麵的15公斤凝固汽油,一旦發生爆炸就會四處飛濺,過火半徑超過八十米,沾上了就就沒有辦法撲滅。
這個時候的東京,大街兩旁都是板房。不要說凝固汽油了,就是一般的火把都可以引燃。
現在六架飛機間距300米,一次性投下120枚凝固汽油彈,波及的範圍就超過兩公裏的寬度。
剛才在投彈以前,重機槍的掃射現在發揮了作用。因為人們驚慌失措,自然四處亂竄,結果大部分竄進了火場之中。
再想逃出來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凝固汽油彈燒死人是少部分,真正的厲害之處就是膨脹性燃燒,會出現抽真空!
凡是陷入火場範圍之內的動物,最後全部窒息而亡!就算你有辦法躲過窒息,但是凝固汽油彈燃燒的時候,會分解出大量的有毒氣體,照樣把你毒死!
凝固汽油彈裏麵,有大量的橡膠。記住,是橡膠,而不是普通的塑料。橡膠燃燒起來,那就是黑煙滾滾,暗無天日。而且臭氣熏天,讓動物根本無法生存。
這邊的動亂剛剛開始,六架轟炸機一左一右畫了一個大圓弧,又從另外一個方向衝了下來!
這一次,六架飛機的間距拉得更大,直接製造了一條五公裏長的烈火通道。兩條烈火通道形成了一個十字叉,讓整個東京城徹底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我們知道,東京就在海邊上。島國的麻煩就在於,就算沒有風,空氣的流動也很快。加上凝固汽油彈燃燒抽真空,就會形成空氣對流。
就算老天爺不起風,現在也有風了。風助火勢,火借風威!
而燃燒中心超過1800度的極限高溫,然後以此為核心,帶動四周的冷空氣旋轉起來,很快就在東京城上空五百米左右,形成了一個風洞旋渦!
一條火龍憑空出現,東京注定今夜無眠!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