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衝是根據白書傑的命令返回饒陽,然後利用敵我雙方一片混亂的有利時機,把整個饒安獨立師向西移動到了漕河以東二十公裏隱蔽起來。
從1937年9月16日晚上十點開始,一直分批移動部隊,經過了七天時間,也就是9月24日淩晨四點多中,才完成了近萬人和武器裝備的隱蔽轉移。魏衝然後才趕到許家尖前敵指揮部,還不到一天。
上一次偷襲第6師團以後,魏衝按照白書傑的絕密命令,安排幾個營直接穿插到各路守軍背後隱蔽起來,其實心中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麽。
敵人還在房山、涿州一線,總司令老大卻把自己的精銳部隊,後撤一百多公裏隱蔽起來。如果不是白書傑始終和小鬼子作戰,戰士們對自己的總司令絕對信任,這一次很可能鬧出下麵違抗軍令的大事故。
“兄弟們,老大第一次下達這麽嚴厲的命令,我想你們心裏都有了思想準備。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關征麟所部已經堅持不住了,撤退也是遲早的事情。如果按照老大的命令,清苑縣城應該在今天下午陷落。”
9月25號上午九點左右,魏衝作為整個華北最高軍事長官,理所當然主持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軍事會議:“我不知道老大為什麽會知道一定是第6師團進程,但是有一點可以很明白,今天晚上攻打清苑縣城是一定的。現在你們把情況說說看。”
趙三豹是地頭蛇,自然率先開口:“按照老大的意見,副團長淩開山帶領一個加強營,已經潛入縣城九個月。並且按照老大的命令,把總部設在直隸總督府東麵錢穀幕府的旁邊。至於小鬼子會不會把指揮部設在總督府,現在還不清楚。”
“淩開山選定的這個地方,原來是一處亞東洋行舊址。後查明裏麵有日本人,所以他們經過三個晚上的偵察,查出了一部小鬼子的電台。然後這些日本人沒有二話,很痛快就把這個地方轉讓給淩開山了。”
“因為有了亞東洋行的金字招牌,淩開山就在那裏當老板,每天都有十幾掛大車進出。經過九個月的土木施工,現在地道已經穿過了錢穀幕府,進入直隸總督府裏麵退思堂東北側。目前利用木板支撐,隻需要五分鍾就能夠進入地麵。”
“在此基礎上,淩開山又先後在大慈閣、淮軍公所南側建立了兩個永久支撐點,因為淮軍公所和大慈閣有全城的製高點,能夠觀察小鬼子進城以後的兵力部署情況,所以淩開山在這兩個地方都進行了土木施工。”
“根據淩開山昨天的電報,他們利用這兩天戰場的混亂局勢,化裝成逃難的人把整個縣城都偵察過一遍,今天淩晨已經把縣城區域分布圖送回來交給炮令長了,並且標注了轟炸序號,到時候按照標定區域實施轟炸就行了。”
“另外,縣城北麵的黃村炮兵陣地,主要目的就是給東麵、北麵和地麵的攻城部隊提供炮火支援。滿城東麵的南馬村重炮陣地,主要是轟炸城內主要目標,同時打擊整個城垣防禦陣地。”
張二愣看著地圖說道:“我們因為是秘密行動,重炮不能長距離轉移,所以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縣城南麵的辛莊以南可能夠不上。獨立師進攻縣城南門外圍陣地的時候,隻怕要攻堅啊。”
“具體作戰序列等會兒再說。”魏衝搖搖頭:“城內的老百姓都轉移出去沒有?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不能有絲毫馬虎。我們打小鬼子是對的,但是傷害老百姓就是犯罪。”
“嗬嗬,你放心吧!”張二愣微微一笑:“9月22日,城垣保衛戰開始的時候,淩開山他們就在整個縣城傳播小鬼子必定要進城,而且必定要殺人。而且第6師團在高碑店、定興、徐水屠殺了9000多平民和俘虜,好多老百姓都看見了。”
“所以到22號晚上,全城就已經沒人。不光老百姓跑了,縣城裏麵的所有官老爺全跑了。關征麟本來想把指揮部搬到城內,和縣城同歸於盡的。但是那些當官的逃跑之前,把電話、供電全部給弄斷了,現在就是一座死城。”
“關征麟的指揮部已經在昨天晚上下達了撤退命令,目前的戰鬥就是在交替掩護,分批撤出戰鬥,縣城昨天下午已經陷落。小鬼子不過是在清剿外圍,主力暫時還沒有進城罷了。”
“當然,城內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人。除了我們隱藏在地底下的一千多人以外,還有三四百人。不過,這些人都已經上了淩開山的死亡名單。之所以沒有動手,就是懶得費事,幹脆讓他們和主子一起給縣城殉葬算了。”
魏衝這才點點頭,然後指著地圖說道:“按照老大的命令,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炮兵陣地,同時攻打縣城火車站和西門,我的獨立師攻打另外三個城門。”
“雖然我把105mm重炮營和75mm野炮營交給你們了,但是我那邊還有迫擊炮營、75mm山炮營,另外還有還一個防空團。”
“這一次老大是把我們所有的家當賠進去了,所以才決定集中我們一個師又兩個團,一戰全殲第6師團兩萬餘人。雖然他們先前有三萬二千餘人,但是已經被老子剝掉了一層皮,少了五千多人,現在隻有兩萬六千多人。”
“我的獨立師有一萬四千人,你們的兩個團分別是3800人和4200人。這樣加起來,我們的兵力也超過了兩萬二千人。從人數上講,我們並不吃虧。而且,老大的命令是把所有的炮彈和子彈全部打出去。你們明白是什麽意思嗎?”
趙三豹撇撇嘴:“還能什麽意思啊?不就是攢了一冬的柴,今天晚上一把火全給燒了唄!可惜我們辛辛苦苦兩年時間,采用螞蟻搬家積攢起來的東西,原以為可以堅持一年半載,沒想到一個晚上全部報銷了!”
“我說你真是一個豬腦子!”魏衝笑罵道:“地方軍、中央軍為什麽在小鬼子麵前一敗塗地啊?還不就是因為重武器太缺乏,被小鬼子炮火給壓製住。老子們今天晚上,就讓小鬼子嚐嚐,什麽才是老大所說的飽和打擊!”
張二愣笑著說道:“那是啊,我這邊是一個射程18公裏的105重炮營、兩個射程18公裏的75野炮營,加起來108門大炮。趙三豹那邊還有24門,老子隻需要每一門大炮打出去100發炮彈,那就是一萬三千發。”
“縣城的邊長平均1500米,按照這樣算下來,最後每兩平方米範圍,就會落下一枚炮彈!也就是說,一米五的間距就是一個彈坑,老子看小鬼子能有多少人挨炮彈。況且還是轟炸重點區域,那基本上就是一步一發炮彈,炸死那些狗日的!”
“二愣子啊,二愣子!你他娘的都當團長,還是個二愣子!”魏衝苦笑著說道:“雖然給你按照每門大炮100發炮彈準備的,但是你能夠一下子打出去嗎?如果按照你那樣的打法,時間不長炮管就會發紅,然後炸膛知不知道?”
“再說了,縣城裏麵到處都是房間,那會抵消很大的爆炸威力。說實話,除了第一輪突然炮擊的10發炮彈能夠大量殺傷敵人之外,接下來就要根據前方提供的參數定點清除。你不要幹涉炮兵,主要是搞好對炮兵陣地的保護就行了。”
魏衝突然想到:“還有一個問題,擔任北麵防禦阻擊任務的三個營,現在都到到指定位置沒有?小鬼子南麵沒有兵力,所有的增援都會從北麵過來,他們的壓力可不小。”
趙三豹點點頭說道:“放心吧,他們是淩晨就進入指定位置隱蔽了,就等你這邊的最後命令。再說了,從七月份以來,老大幾乎是隔一天就是一封電報,我們雖然不明白是啥意思,但是相關的準備工作可不敢掉以輕心。”
“易縣、淶水南麵都有防禦工事,阻擊部隊並不是倉促應戰。還需不需要進行戰前動員?”趙三豹最後問道:“現在各部隊已經進入攻擊出發地,戰前動員隻怕來不及了吧?”
魏衝搖搖頭:“動員個屁呀?在下午六點的時候,讓報務員把老大的電報,原封不動發給所有的營級單位。他們不是傻子,都會明白老大究竟是個什麽意思。用最猛烈的火力,徹底打垮敵人的戰鬥意誌,然後發起衝鋒。”
“命令兩個炮兵陣地,八點整開始炮擊,九點鍾結束,然後按照定點清除的標準支援前方的戰鬥。重炮團建立至今,終於要發威了,沒想到老大的第一個對手,竟然是第6師團,穀壽夫應該感到非常榮幸才對。”
他們在這裏最後最後的戰術節奏進行安排,已經在清苑縣城潛伏了一年的淩開山,和他手下的四個偵察連一千多人,現在忙得腳丫子朝天。
首先就是守城的部隊在昨天中午十一點已經撤退,城裏沒有軍隊了。所以淩開山他們要做的第一件,就是在小鬼子進城之前,把直隸總督府的地道口弄出來,然後還需要隱蔽好。
第二點,就是按照承德那位老大的要求,在相關地方埋設地雷。當然不是真地雷,而是淩開山通過“晉商”倒騰來的,18000枚“太原造”的木柄手榴彈!
埋設的地點,就是縣城的四個城門口。如果敵人在這些地方部署重兵,重炮又不能解決的話,36個“4人引爆小組”,就要采用直接引爆,為攻城部隊打開進攻通道。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