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騎兵營快馬加鞭,長途奔襲門鐵營的步兵第36旅團。七百多人、七百多匹戰馬、數百挺機槍機槍,策馬揚鞭從整個營區殺了一個三進三出,讓他們自顧不暇。
也不說魏衝親自帶領炮兵營,奔襲毛家園子的步兵第11旅團,96門迫擊炮的狂轟亂炸,把整個營區炸了一個底朝天,還不知道最終是個什麽結果。
單說偵察營的四連,已經按照白書傑總司令的命令,提前半個月就隱蔽在牛駝鎮!
當時,這道命令從蕭臘梅手中發出去的時候,華北地區小鬼子的主力部隊,全部都在昌平以西、房山以北地區。
對於白書傑發神經,偷偷摸摸給魏衝發出絕密電報,而且是關於一個連的部署問題,這在過去十多年都沒有過!
因為熱河方麵軍自成軍以來,白書傑下達作戰命令,從來不幹涉下麵部隊具體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
所以,整個司令部裏麵,誰也不知道白書傑哪根筋不對了,更不知道這一招為的是什麽。
即便趙金喜一向心眼開闊,玲瓏剔透,而且作風彪悍,用兵大膽,但是這一次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當然,這就是獨裁的好處。白書傑在整個熱河方麵軍可以獨斷專行,而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見。
如果按照正規程序,還需要召開軍事會議全麵討論,然後舉手表決的話,這個事情可就麻煩了。
沒想到1937年9月14日到來以後,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我們承德老大,那不虧是林仙子教出來的徒弟,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完全就是活神仙!竟然提前半個月,就已經算出來小鬼子第6師團的指揮部,一定會在牛駝鎮火車站!”
隱蔽半個月的偵察四連,一共攜帶了36門迫擊炮,而且都是提前標定好了射擊諸元,整個牛駝鎮、火車站都在打擊範圍之內。根據白書傑的命令,一律采用燃燒彈。十發急速射以後立即炸毀迫擊炮撤離,不用驗證打擊效果。
其實,牛駝鎮就在楊各莊北麵5公裏,早在十分鍾以前就已經大火衝天。隻不過柯羽新他們機槍營一直在生死邊沿不斷掙紮,根本沒有人有什麽心情去看天上是不是燒紅了半邊天!
一直等到把戰場打掃完畢,機槍營長柯羽新才抬起手腕一看:“哎喲,我的個娘耶,都快兩點鍾了啊。一個偷襲戰,竟然打了四十多分鍾!快走快走,如果敵人增援過來就麻煩了!”
“你就放心吧!”副營長高銘傑嗬嗬一笑:“就算小鬼子要增援,那也肯定首先增援牛駝鎮,那裏可是第6師團的臨時司令部。你自己看,老天爺都差不多被燒死了,整個天空都燒紅了!”
機槍營回到雄縣,已經是淩晨三點半。魏衝站在城門口,正氣得臉紅脖子粗,在那裏急得直轉圈圈。
看見機槍營的大部隊出現,魏衝頓時就跳了起來:“你們他娘的距離最近,沒想到竟然回來的最晚。柯羽新你這個王八犢子,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斃了你!”
“師長,就算你現在斃了我,我也覺得值了!”柯羽新根本滿不在乎:“有小鬼子的一個加強騎兵聯隊給老子墊背,死了太值得了!不怕告訴你,師長大人,從今天開始,我不怕你了,我們整個機槍營都不怕你了!”
“為啥呢,因為你當營長的最好戰績,就是全殲小鬼子一個大隊!我柯羽新當營長,剛伸出一個小指頭,就全殲一個加強聯隊3800餘人,無一漏網!不信的話你請看:警衛排,拿出來給師長看看!”
現在正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警衛排長一聽營長叫喚,頓時屁顛屁顛跑上前來,懷裏抱著一大堆啥?
肩章、胸牌,當然還有破破爛爛的軍裝。最上麵的就是一對大佐肩牌,正是聯隊長豬木近太大佐的東西!
“我操,你這個癟犢子走了狗屎運啦!”魏衝的滿肚子火氣煙消雲散,頓時開始和柯羽新勾肩搭背,討好地說道:“老柯呀,我剛才不是擔心你嘛。趕緊的,快給老子說道說道,究竟是咋辦到的呢?”
“不準打埋伏,一定要說說詳細,越詳細越好!他媽的,老子手下一個營就能夠幹掉一個聯隊啊,這在熱河方麵軍獨一份!老子現在可是有15個營啊,是不是能夠一下子幹掉小鬼子的15個聯隊,華北的全部小鬼子都可以讓老子給幹掉了?哈哈哈——”
有人高興,就有人發愁;有人神清氣爽,就有人揪心撓頭。
話說老雜碎穀壽夫,竟然到現在還命不該絕,那運氣就是好!
原來,在水網地帶轉了一天,結果整個第6師團陷入迷魂陣,寸功未立。相反,土肥原賢二的第14師團一路高歌猛進,“徹底擊潰了當麵第53軍之116、91師,殲敵無數。”(14師團戰報語)。
現在已經切斷了南北之間的聯係,對涿州完成了戰術包圍。因為第6師團沒有按照計劃抵達戰鬥位置,所以暫時還沒有發動進攻。
華北方麵軍司令長官寺內壽一大將,接到土肥原賢二的“戰況報告”,頓時雷霆震怒,一封措辭劇烈的電報,可就到了穀壽夫這個老雜碎的手中:“當此大戰之際,正是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之時,你竟然畏敵不進,貽誤戰機。簡直辜負皇恩,罪該萬死!”
要說寺內壽一這個老烏龜,那可來頭不小。他出生於1879.8.8,今年59歲。長得五短身材,頭重腳輕,活像一個立起來的矮冬瓜。
雖然其貌不揚,但人家是小鬼子首相寺內正毅的大兒子,繼承了伯爵爵位,屬於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
麵對這種來頭的上司,你們說,穀壽夫這個老雜碎應該有多憋屈。
沒法子,老長官發怒了,電報裏麵說不清楚。所以穀壽夫順著鐵路北上,趕到天津陳述事實,同時希望有高手指點迷津,能夠讓自己把部隊帶出迷魂陣!
你看這事兒鬧的!
華夏大地上不要說人了,就連每一寸土地,都參加了統一戰線,專門和小鬼子作對!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鍾,穀壽夫從老長官寺內壽一那裏,得到一份土肥原賢二親手繪製的“華北地形略圖”影印本,一看之下才恍然大悟。
“司令官閣下,卑職已經明白了!”穀壽夫的確是明白了:“從明天開始,我的第6師團搜索隊開路,隻認指北針指示的方向,再也不看腳下的道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勇往直前,不再左顧右盼!”
寺內壽一因為自己出身高貴,為了顯示自己平易近人,所以從來都表現得性格開朗豁達,勇於為部下承擔責任。正因為如此,他不僅在軍界威望很高,而且在政界、財界都頗得人緣。
先前發電報臭罵一通,那不過給桀驁不馴的穀壽夫一個下馬威而已。畢竟自己剛剛上任,那就需要彰顯自己的威嚴。現在穀壽夫躬身認錯,那就足夠了。
打一棍子,再給顆甜棗,這都是上位者籠絡人心的基本套路,那不說也罷。
所以,寺內壽一立即換了一副麵孔,笑眯眯地說道:“喲西!你的才能有目共睹,因為地理環境的不熟悉,讓你受到一定的挫折,這是可以原諒的。現在,我這裏有上好的清酒,你陪我飲兩杯,也算是為你壯行,祝你為天皇陛下再立新功!”
你說這都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兒吧,可是老天爺就要和你作對!
三杯清酒還沒下肚,寺內壽一的通信副官就已經急匆匆的跑進來:“司令官閣下,剛才通信部轉來第6師團的緊急電報,師團指揮部、重炮聯隊、步兵第11旅團、步兵第36旅團等部,全部遭到支那軍隊的突然襲擊,目前已經損失慘重!”
“納尼?”寺內壽一把酒杯一摔,一把抓過電報飛快地瀏覽一遍,然後對穀壽夫怒罵道:“你的軍心懈怠如此,遭受支那軍隊全麵突襲,竟然沒有發現征兆,通通的都是飯桶!命令你立即返回前線穩定戰局,否則就向天皇切腹謝罪吧!”
等到穀壽夫匆匆趕到牛駝鎮火車站,已經是1937年9月15日淩晨五點半。現在這裏“站”就沒有了,就剩“火”,還有著火的車,也應該叫“火車”!
“報告司令官:我們損失慘重!”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滿臉烏漆墨黑跑過來說道:“野炮聯隊損失大炮13門,師團部被摧毀。步兵第11旅團遭到猛烈炮火突襲,損失兩個大隊。步兵第36旅團遭到支那騎兵突襲,損失一個大隊。第6騎兵聯隊全軍覆沒!”
啪啪啪——
穀壽夫氣得七竅生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抬起手來就給了參謀長下野一霍十幾個大嘴巴!
穀壽夫終於沒有忍住,哇的一聲,一口汙血噴了出來,結果全部噴到了參謀長下野一霍的身上。
此時的穀壽夫仿佛一頭隨時要吃人的怪物,一雙狗眼布滿血絲,狠狠的喘了兩口粗氣,這才罵道::“你的參謀長的幹活,我的有事出去,部隊的行蹤、敵人的情報,你的幹什麽去了?死啦死啦的!”
“哈伊!”參謀長下野一霍躬身說道:“根據臨時組建的搜索隊報告,偷襲我部的支那軍隊,全部向西南方向撤退。目前已經越過高碑店、淶水縣進入山區。”
穀壽夫畢竟是一方大將,必要的心理素質還是有的。突如其來的震驚以後,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現在自己的第6師團損失慘重,暫時不能向上麵報告。否則的話,寺內壽一肯定讓自己切腹謝罪,那就什麽都完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