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大夫說腿骨受傷的病人需要適當活動活動,這樣才能發現其它問題,同時確定接下來應該采取什麽快速治療措施。”
向朝陽剛剛把小車停在醫院大門對麵,大概五分鍾不到,從醫院裏麵走出一個頭戴反皮帽,身穿日式軍大衣,裏麵穿著黑色警服,手裏提著一根警棍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一、二歲。
通過這個小夥子朝另外一個人打招呼,向朝陽才發現一個穿著皮大衣的家夥躲在側麵。聽那意思,這家夥還是一個警長。
向朝陽因為化妝了,所以就很隱蔽的對著醫院大門豎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又把大拇指對著自己的胸口。
“你要知道,這個病人是上頭極為關注的對象,這個可不能馬虎。”那個警長嗓門很粗,雖然壓低了聲音,那不過是他自己的感覺而已:“既然大夫要看看治療效果,小董啊,你就要寸步不離才行,知道嗎?”
“警長你放心!”那個年輕人躬身說道:“我都想好了,假裝攙扶著她,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就算要出意外,那也得先打死我才行。您覺著呢,警長?”
“行啊,你小子好好幹,到時我和上頭說說,這一片就交給你!”警長揮了揮手:“去吧,老子也想看看這娘兒們恢複的咋樣了。”
青年警察利用給警長敬禮的機會,用身子擋住了警長的視線,然後用左手給向朝陽做了一個手勢:幹掉這個家夥!
點點頭,向朝陽把汽車發動起來,然後在大路上一個調頭,再次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醫院門口。掏出自己小本本一拍車門,警長果然回頭。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向朝陽用小本本指了指駕駛室,意思很明白:有事找你,進來談談!
警長一看那個本本的顏色和自己的一樣,那就說明人家和自己差不多級別。再說了對麵是一個長毛子,還有自己的汽車,搞得不好比自己吃香。
彎腰鑽進駕駛室之後,警長剛把頭抬起來,對麵的長毛子左手已經拿著一根香煙遞到了警長的嘴巴邊上。
可惜警長還來不及接過香煙,那個長毛子的左臂裏麵突然飛出一道寒光,剛好沒入警長的咽喉之中,汽車隨即啟動。
一分鍾以後,汽車又開到了醫院門口,長毛子點上一根香煙,然後下車靠在汽車上,悠哉遙哉的盯著醫院的大門。
就在這個時候,韓義勇和那個青年警察,一左一右攙扶著一身病服的女人緩步走來。
呯!呯!呯!向朝陽的心髒不聽使喚亂跳個不停。
說來也是,他殺人放火啥都幹過,就沒有幹過虎口救人的活計,而且還是總司令強調兩次“不惜一切代價”那個人!
最糟糕的是,自己誤打誤撞,把救人的行動提前了六天!算不算違抗軍令,這到底會引起什麽後果呢,向朝陽不得而知。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向朝陽把車門一拉,三個人已經進入後車廂,汽車嗖的一聲竄了出去,直奔東門而去。
向朝陽緊盯著前方的路麵,沒想到身後傳來一個南方口音:“同誌,你是哪個?怎麽會知道我被關在這裏?”
“我是誰很重要嗎?我說你好好養神行不行啊?接下來還有好遠的路要走。”
向朝陽是白書傑的兵,而且還是特種兵,一貫吊兒郎當沒個正行,說話也沒個準譜:“你說你幹啥不好,非要跑到小鬼子的地盤上呆著,害得我們哥兒幾個漫山遍野瞎轉悠。還行,總算是沒有白忙活,終於見到你這尊活菩薩了。”
那個還有一種莫名威嚴的聲音繼續說道:“油嘴滑舌的,你不是抗聯的人!”
“抗聯的兄弟我都佩服,那沒啥。”向朝陽為所謂的說道:“不過,抗聯很厲害嗎?還不是被我們先找到了?”
“站住!”
噶吱一聲,向朝陽因為胡說八道,差點兒把城門口的警察給撞倒了。
不能說話,也不會說長毛子的話,隻能繼續掏出小本本往外一亮,又使勁拍了拍喇叭,向朝陽表示自己已經很憤怒了。
“原來是外事刑警,您請——”
沒有意外,汽車出了東城門,向朝陽油門一催,直接把車速提到最高,直奔舍利鎮方向而去。
“同誌哥,方向錯了!”後身的聲音又說道:“往東,一直往東,你向南跑幹啥子嘛!”
逃離虎口,前麵就是自己的部隊。現在就算來幾十個小鬼子,向朝陽也不在乎了。
所以他現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熱河方麵軍偵察兵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話更是忘乎所以:“我說你就不能休息一下嗎?這是在逃命,不是在觀光好不好?現在我就是老大,在車上你就得聽我的,知道不?”
身後的聲音不依不饒:“什麽老大不老大,這都誰教你的?同誌哥,你究竟是哪個部隊的,怎麽一開口說話就流裏流氣的。回去了我要找你的領導啊好好說道說道,一定要加強思想政治工作。你看看自己這個樣子,還像一個革命戰士嗎?”
“嗬嗬,難怪總司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你搶回來!”向朝陽嗬嗬大笑:“聽你這話的意思,還真的是一個大官!”
向朝陽根本不在乎什麽思想教育:“我今天看在韓姑娘和你的麵子上,說話已經非常非常小心了。如果在自己的兄弟麵前,老子,呃,你看,你都把我帶溝裏去了,差點犯錯誤。我的意思是說,兄弟之間隨和一點兒沒壞處,是吧?”
身後的聲音開始發怒了:“少在這裏胡扯,我要到三區,你趕緊送我過去!”
“我的任務是把你救出來、治好,然後等待下一步命令。”向朝陽終於一本正經的說道:“對不起了,我不是你的部下,不能執行你的命令。再說了,就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在沒有經過我們的外科醫生下結論之前,你哪裏也去不了!”
“三區是吧,趙尚誌的地盤?不行!他那裏要啥沒啥,你這一身傷根本治不了!韓姑娘,我說得對不對?別說什麽趙尚誌了,就算是楊靖宇將軍那裏,同樣沒有辦法治。經過我們外科醫生檢查之後不行的話,老子還得把你送到野戰醫院去!”
“停車!”身後的聲音突然提高嗓門:“你究竟是誰?如果是小鬼子的話,那就根本沒有必要了,還是把我送回監獄裏去吧。你們以為搞出這麽一套把戲,就能夠套出我的話嗎?做夢去吧!”
嘎吱——
向朝陽一個急刹車,伸手把臉上的胡子頭發一把抓下,然後也不耐煩了:“我說你能不能安靜點兒?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你看你像要吃人似的,哪裏像個病人?老子在執行任務知道嗎?再過兩天整個哈爾濱就要天翻地覆知道不?”
“如果現在不趕緊跑,到時候被老子兄弟給打死了,那才是冤枉知道不?老子執行了這麽多任務,怎麽會碰到你這麽一個娘兒們,真是麻煩!現在給老子閉嘴,免得老子注意力不集中,把車開翻了!”
韓義勇終於忍不住了:“大哥,你就少說兩句行不行啊,你看把大姐給氣的!”
向朝陽轉移了目標:“韓姑娘你也是的,我的來曆沒有告訴她嗎?”
“我的好大哥啊,這不還沒有來得及嗎?”韓義勇嬌嗔的說道:“就你平頂山複仇隊的身份,能夠在醫院瞎說的嗎,那不是找死啊!”
身後的聲音有些不滿意了:“原來你是白書傑的兵,難怪如此狂妄!”
“我說大姐啊,一直都是你在狂妄好不好?”向朝陽苦笑著說道:“你自己說,從上車開始都是你在給我下命令。我都說了我們不是一個係統,我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大家都是當兵的,你還是一個團政委是吧?你們的師政委還叫我大哥呢!”
後麵的聲音緩和了很多:“師政委?你認識那個師政委?”
“我知道抗聯的兄弟們都是英雄,讓我佩服,這是心裏話。”向朝陽嚴肅地說道:“你們能夠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奮起抗爭,不停地戰鬥,哪個王八犢子才不佩服!但是,我剛好就認識一個師政委,她從頭到尾都叫我大哥!”
“她叫趙梅燕,河北省雄縣獨立師的政委兼師長,應該比你小個一兩歲。但是,她的手下步兵團、騎兵團、炮兵團、防空營、輜重營、警衛營加起來一萬多人,連天津住屯軍的多田駿那個老鬼子都不敢招惹她,不算太寒酸吧?”
身後的聲音有些低沉:“雄縣獨立師,沒有聽說過這個單位呀。她哪來的這麽多裝備?不行,我要立即見到你的上級,然後確定你是不是在說假話!”
“這不就在送你過去的路上嗎?如果不是你搗亂,今天晚上我們就能夠趕到給你治療的地點。大姐,如果你真想繼續和小鬼子戰鬥,那就聽我一句勸,先把你的身子骨養好了才行。別到時候紅槍白馬的女英雄,最後連戰馬都騎不了!”
向朝陽的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劇烈的槍聲。他停車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我操!小鬼子這也太那個啥了吧?老子不就接了一個人,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嗎?”
身後的聲音聽不出半點兒情緒波動:“多少人追過來?”
“他媽的,竟然出來了一個中隊的小鬼子!”向朝陽不僅沒跑,幹脆下車衝著另一邊的山溝裏揚聲大叫:“你們他媽的兔崽子,還不趕緊呼叫老大?人就在車上,老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讓他們那幾家趕緊開飯吧!不然的話,這麽大一條尾巴,你們消化得了嗎?”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