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燕從來沒有到過中央蘇區,現在終於有機會覲見心目中的聖人,說不激動都是假話。
但是,如何過去見中央領導,這需要冒極大的風險。有關這一點,白書傑曾經多次強調過政治鬥爭的殘酷性。
“梅豔,人事關係是複雜的,社會是複雜的,整治更複雜!在外帶兵的將領,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時候,切忌擅自把軍隊帶回去啊!中華文明五千年,你是讀書人,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白書傑送行的時候,專門對趙梅燕強調的這番話,這幾天就一直在趙梅燕的腦海裏翻騰。
好在現在已經得到了中央對外公布的電台頻率,所以趙梅燕首先就按照白書傑交代的程序,把自己這個獨立師的基本情況,還有這次西征的根本目的匯報了一遍,最後請示如何到延安。
這個程序非常重要!
勢大欺主,功高震主,自古以來多少名將栽跟頭,就在這個細節上。
開玩笑!中央紅軍目前的主力部隊不過一萬五千人,你一個小小的師長,竟然帶著將近一萬三千人過來,而且是徹頭徹尾的“武裝到牙齒”!
你想幹什麽?
果然不錯,趙梅燕很快就得到中央軍委的回電:“鑒於頭緒太多,趙梅燕同誌暫不宜離開部隊,等候中央安排人過來麵談。”
接到這封電報,趙梅燕這才相信白書傑的顧慮是正確的,從而也對這一次向中央匯報工作開始擔心起來。
但是,黨性原則讓趙梅燕很快就做出了正確的決定:“命令:除了輜重營、警衛營以外,其它部隊立即撤出縣城。除了防空營展開一個防空連保護炮兵團以外,其它部隊不得展開。所有的警戒任務,有步兵團安排一個營承擔。”
三天以後,從南方過來一隊女兵。趙梅燕得到消息,立即帶領兩名通信連的女兵,騎馬跑出城外五公裏等候。
賀大姐!
雙方見麵一介紹,趙梅燕激動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賀大姐,我聽你的名字耳朵都要長出繭子了,今天終於見到你啦,我真是太幸福了!”
“我受中央軍委委派,前來點驗你的部隊。”賀大姐微笑著說道:“我更想看看我們的女將軍究竟是如何威風,能夠橫掃整個山西。”
“賀大姐,我什麽都沒幹,都是熱河方麵軍出麵幫忙。我並沒有帶兵經驗,所以整個穿插行動,都是熱河方麵軍總司令白書傑一手安排的。”
趙梅燕聽得出來這不是什麽好話,因此實話實說:“並且在年前的時候,白書傑就已經算準了主席指揮部隊東征的具體時間,然後提前把偵察尖刀部隊隱蔽到了雁門關裏麵。”
說到這裏,趙梅燕從懷裏掏出了白書傑發給她的“冬訓命令”。
賀大姐接過來一看,整個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但是她畢竟身經百戰,見過無數狂風驟雨的女將軍,因此很快就恢複自如:“部隊不用看了,你趕快跟我到延安!”
這個時候,趙梅燕拿出了白書傑的第二封電報“關於預備作戰的命令”、第三份電報“關於發起西征戰役的命令”遞給賀大姐:“和大姐您請看,這是第二、第三封電報,我所有的行軍路線都是嚴格按照這封電報執行的。”
“我明白了!”賀大姐盯著趙梅燕說道:“讓你受委屈了!但是這麽多部隊肯定不能帶過去,那邊也住不下。這樣吧,你帶上最重要的東西,我們連夜趕回去。”
趙梅燕搖搖頭:“賀大姐,就我個人來說,全部都屬於黨中央和主席,所以我什麽都沒有。但是,如果您要我把重要的東西帶過去,那就是炮兵團、防空營、輜重營、警衛營,人數就已經超過了六千人。所以,我需要得到主席的親筆電報。”
“賀大姐,說一句不恭敬的話,如果沒有主席親自簽發的調動命令,僅僅是你口頭這麽一說,我是一兵一卒也不會動的。這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而是我請求熱河方麵軍幫我組建這支部隊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這支部隊除了主席和中革軍委以外,不聽任何人調遣!”
賀大姐微微一笑:“那好,借你的電台用一下!”
趙梅燕把賀大姐請到自己的作戰室,也就是一座荒廢的土地廟,然後命令調出一部便攜式電台交給賀大姐:“從現在開始,這部電台就屬於您賀大姐的了。”
時間很快,中央回電,而且是主席簽發的電報:“雄縣獨立師趙梅燕同誌,帶上你認為重要的東西立即來延安報到!”
看到長長的隊列,人數超過七千人,而且全部都是騎兵,賀大姐有些疑惑:“你不是說有炮兵團嗎,怎麽除了大箱子以外全部都是騎兵?”
“大姐,我並不是出去戰鬥,而是去向主席移交軍隊指揮權,所以大炮都拆散了裝在箱子裏。”趙梅燕嚴格按照白書傑的交代,不敢多說半句話:“隻要主席一聲令下,兩個小時就可以全部組裝起來讓主席檢閱!”
一路無話,到了延安城外,趙梅燕命令部隊就地駐紮,然後一個和人跟著賀大姐進城。
在窯洞裏一等又是三天,終於接到了主席接見的命令。沒想到來到主席住的地方,衛兵要趙梅燕把手槍交出來。
“同誌,對不起,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命令我交槍的!”趙梅燕有不為所動:“除非主席下命令,我才會放下手中的武器。”
恰在此時,一個紅亮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隻有打敗仗的人才被敵人繳槍,一個帶兵的將軍交什麽槍?進來吧!”
“雄縣獨立師政委兼師長趙梅燕奉命來到!”
“原來你這麽年輕啊?”
主席偉岸的身軀已經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都笑眯眯地看著趙梅燕。
趙梅燕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眨眼之間就已經熱淚盈眶:“趙梅燕給主席和各位首長敬禮!”
在會議室坐下以後,主席也沒有介紹在座的人,就單刀直入的問道:“梅豔同誌,聽說白書傑幾個月前就算準了我們要東渡黃河?”
“報告主席:準確地說,是在蔣介石對中央蘇區發動第五次圍剿之前,白書傑就已經察覺到了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趙梅燕看著主席說道:“後來的湘江之戰那幾天,白書傑總是一個人望著南方歎氣。”
“後來他說主席會在遵義東山再起,中央紅軍絕對能夠跳出解釋的包圍圈。四渡赤水、飛奪瀘定橋、強渡金沙江、如破臘子口、翻越夾金山,都是他告訴我的。鬆潘之戰,我原本想率部西進迎接中央紅軍的。”
“可是,白書傑說時候未到,部隊還沒有戰鬥力。他說,如果你一定要和中央紅軍會師的話,那也應該是在山西,而不是在陝南。從那時起,我就在盼著揮師西進的日子,希望能夠早日見到主席和各位首長。”
“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自己對於軍事是個外行。隻有早日見到主席,我才能把這支黨的部隊親手交給主席,完成我的曆史使命。今天,這個時候終於來到了,也是我這一生最激動的時候。”
“哦?”主席和其他幾位中央領導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說道:“奇怪呀,這些事情白書傑是如何知道的呢?”
趙梅燕搖搖頭:“報告主席:我曾經問過他,但是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主席沒有深究:“好吧,白書傑讓你帶回來什麽東西呢?”
“說實話,具體都是什麽東西,我也不知道!”趙梅燕紅著臉說道:“所有應該移交給主席和中央的東西,全部都封在大鐵箱子裏麵,而且全部焊死了。白書傑說,如果沒有主席在場,任何人都不能打開!”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人笑著說道:“這個白書傑,他搞啥子名堂嘛!”
“管他搞啥子名堂,既然他能掐會算,那就肯定算準我一定要親自看看的。”主席點燃一顆香煙,接著一揮手:“走,我們都去看看稀奇!”
時間不長,眾人就來到了延河邊上的河灘上,一溜五百多個大鐵箱子全部擺放在河邊上。但是部隊的人都不見,隻有一個排看守。
趙梅燕趕緊攔住說道:“報告主席:我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為了安全起見,請主席和各位首長就在河岸上,這裏距離那些鐵箱子還有三百多米遠。等我把箱子打開以後,再過來請主席和各位首長查看。”
趙梅燕衝到河灘上,對警衛排叫道:“機槍!”
噠噠噠——噠噠噠——
眨眼的功夫,趙梅燕衝著大鐵箱子,就已經打出去八個彈夾。然後換了一挺機槍,又是八個彈夾。一直等到第四挺機槍八個彈夾打完,大鐵箱子的蓋子才被全部打開。
趙梅燕把機槍往地上一扔,就往標注為“火炮組件”的鐵箱子衝去,然後帶領一個排的戰士,把已經打爛的蓋子掀開。一共288口大鐵箱子,全部都是火炮備件。
有了大炮就好交代了,趙梅燕終於鬆了一口:“命令:山炮營、野炮營跑步進場,立即完成火炮拚裝工作,接受中央領導的檢閱,不得有誤!”
隨著一門有一門大炮拚裝起來,站在河岸上的中央領導終於按耐不住了,紛紛衝到了河灘上。
“格老子,全部都是嶄新的火炮啊!”五十多歲的那位首長對趙梅燕說道:“丫頭過來,這是什麽型號的火炮,性能如何?”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