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506、戰爭藝術

　　　吉田芳夫為了盡快把自己的最新發現上報關東軍司令部，於是不顧下麵兩個小隊長的疑慮，臨時決定放棄增援，返回虎石台兵營。沒想到他們在這裏七磨蹭八磨蹭，時間卻在飛速流逝。

　　　前文說過，特戰大隊副大隊長孟凱華帶領12門迫擊炮，完成了對兩個目標的十枚急速射以後，根本就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立即把迫擊炮抬上馬背，然後按照事先預定的作戰計劃，一路向北疾馳而來。

　　　十多公裏的路程，在戰馬四蹄翻飛之下，不多大功夫就已經趕到了目的地！史連城看到孟凱華等人趕到，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就落地了。

　　　沒有絲毫猶豫，史連城就下達了戰鬥命令：“凱華，你立即帶領迫擊炮迂回過去，在虎石台兵營南麵一公裏左右布置陣地。6門迫擊炮準備轟炸兵營，另外6門迫擊炮準備打擊增援之敵！不計彈藥基數，把攜帶的榴彈全部砸出去就撤退！”

　　　為了不驚動敵人，孟凱華帶領迫擊炮小組向東繞出去三裏多路，然後向北穿插出去。趕到預定區域的時候，剛好看見小鬼子的增援部隊離開兵營。一直等到小鬼子走得看不見了，戰士們才趕緊把迫擊炮從馬背上卸下來。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緊張忙碌，所有的迫擊炮終於完成了對轟炸區域的標定，就等敵人上來送菜。

　　　敵人走出去兩公裏左右就突然停下來，十來分鍾以後竟然整隊返回。孟凱華知道戰鬥已經必須開始，如果讓敵人逼近的話，就會暴露炮兵陣地。

　　　“所有炮手都注意，按照既定目標，打光所有榴彈，開炮！”

　　　這次迫擊炮參加戰鬥，攜帶的彈藥基數，就是熱河方麵軍確定的每門迫擊炮24枚榴彈。先前在奉天城下，已經來了一個十枚急速射，現在每一門迫擊炮還有14枚榴彈。

　　　增援奉天城的兩個小隊，不到150人。6門迫擊炮輪番轟炸，砸過去的榴彈總數就是84枚，平均兩個小鬼子享受一枚榴彈還有多！

　　　虎石台兵營就更糟糕，裏麵的總兵力已經不足百人，基本上“童叟無欺”，每個人都嘉獎一枚榴彈！

　　　孟凱華他們不急不緩，按照固定的節奏枚射榴彈。每一次三枚急速射之後，就停頓兩分鍾。小鬼子以為轟炸已經結束，剛剛爬起身來，第二輪三枚急速射又來了！經過反複三次之後，小鬼子都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就這樣采用虛虛實實的炮擊戰術，孟凱華他們把兩個方向的小鬼子壓得死死的，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

　　　就這麽打打停停，轉眼就是十多分鍾過去。經過這幾輪炮火洗禮，增援的一百多小鬼子已經折損四分之一，剩下的百十來人全都灰頭土臉。

　　　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孟凱華知道自己應該撤退了，因此大吼一聲：“最後的五枚急速射，打完立即撤退！”

　　　原來，根據事先的約定，榴彈槍手滅掉小鬼子的狼狗圈，給奉天城內的敵人一個打擊以後，立即掉頭北上。如果小鬼子出動兵力增援，就順便給增援上來的小鬼子一個難忘的教訓。

　　　這一連串動作的根本目的，就是把奉天到鐵嶺一線敵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導致敵人無暇顧及其它方麵的情況，遲滯敵人發現兩處監獄的真實情況的時間，從而達到掩護另外兩路大部隊安全撤退的戰術目的。

　　　滅掉小鬼子的警備犬訓練所，這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同時又把幾個方向的敵人教訓一頓，製造一種大規模戰役即將全麵爆發的假象，讓敵人搞不清我方的真實意圖，導致判斷失誤，白白浪費資源。

　　　敵人好不容易把戰爭機器開動起來，周邊的兵力開始全麵調動的時候，我方的戰鬥目標已經全部實現，所有的戰鬥也戛然而止。敵人蜂擁而來，卻不知道對手在哪裏。

　　　等到敵人安定下來，這才發現最重要的目標，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摧毀！敵人恍然大悟的同時，卻感到似乎一切都是一場夢。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但又事實俱在，讓你不能不相信。

　　　這就是白書傑軍事指導思想裏麵，著重強調的核心：“通過時間的錯位，營造一種空間錯覺，從而達到掩蓋戰役真相的目的。讓自己的對手產生空間錯位的感覺，就會給敵人做出正確判斷甚設置巨大的障礙，從而為自己贏得時間。”

　　　所謂空間錯位，就是通過少數幾個人的巧妙戰鬥組合，營造出千軍萬馬奔騰而出的壯觀場麵。讓敵人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一個虛幻的空間，眼前的一切似乎在另外一個平行空間發生的曆史事件！

　　　一切都是真的，但看起來就又覺得那麽虛幻，這才是真正的特戰隊！也是白書傑所說的“在戰鬥中撤退，在撤退中戰鬥！”的戰術技巧。

　　　戰爭是一門藝術！藝術都具有美感！

　　　史連城自從接到老大白書傑的考核題目，就開始謀劃整個戰役的各種環節要點，尋找多個孤立戰鬥之間的串聯要素，然後形成一套完整的戰術組合動作。讓人們回顧這次戰役的時候，就仿佛聆聽一部流暢激昂的“戰役交響曲”！

　　　殷猛鷲和鮑海濤這些實施戰術計劃的一線指揮員，並不了解整個戰役流程。他們的任務就是把自己負責的幾個節點漂亮地完成，從而演化成史連城構思的“戰役交響曲”裏麵的幾個音符。

　　　所以，他們完成第一輪作戰任務以後，又順便給衝出來的囚車解圍，然後翻身上馬，向北衝殺過來。

　　　沒想到還沒有抵達戰場邊沿，就已經聽見前麵炮聲震天。他們還以為自己貽誤戰機來晚了，所以更是快馬加鞭。

　　　23個人就是23支榴彈槍，小鬼子正被迫擊炮最後的五枚急速射壓趴在地上，殷猛鷲和鮑海濤帶領戰士很快就利用炮聲的掩護，已經接近到戰場核心部位兩百米以內，達到了榴彈槍的最佳射擊距離。

　　　不過現在還不能開槍，必須等到炮擊結束才行。否則話，打出去的榴彈火星子，就會被炮彈給炸飛了，那就起不到放火的作用！

　　　經過先前的戰鬥，現在戰士們對於凝固汽油彈的威力已經心中有數。借著炮火的餘光，戰士們就已經找到了接下來自己要重點打擊的目標，然後不慌不忙地進行最後準備。

　　　“大家注意了，每個人打出去兩枚榴彈就立即撤退，馬上返回密營進行戰鬥總結，接受最後的考核！”

　　　反正爆炸聲響成一片，殷猛鷲利用這個間隙進行最後的說明：“都他娘的把自己照顧好，誰要是把自己弄掛彩了，老子要他的好看！”

　　　就這功夫，對麵的迫擊炮五發急速射已經全部完成。熬過了四輪炮火的輪番打擊，現在還活著的小鬼子，似乎覺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小鬼子好不容易把身上覆蓋的塵土抖落幹淨，又找到了自己的武器，才發現自己身邊的能夠重新站起來人，已經比此前少了一大半。

　　　殷猛鷲一看小鬼子全部集中準備開路，頓時扣動了扳機，口中同時大喝一聲：“打——”

　　　嗖——嗖——嗖——

　　　第一輪23枚榴彈散射出去，把小鬼子陣型的前後左右全部包圍。這就是戰士們通過奉天城下第一次戰鬥總結出來的射擊方式——並不需要直接打擊具體目標，完成攻擊部位的全方位覆蓋才是最主要的！

　　　嗖——嗖——嗖——

　　　第二輪23枚榴彈散射出去，這一次全部落在剛才已經劃定的區域裏麵，彈著點並不規則，從而營造最絢麗的火焰景觀！

　　　殷猛鷲一看戰士們還在興高采烈地對小鬼子評頭論足，頓時沒好氣的吼道：“烤乳豬有啥好看的，都他娘的別看了，趕緊給老子撤退！”

　　　史連城和警衛小隊的戰士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凝固汽油彈的爆炸效果，所以覺得很驚奇。

　　　殷猛鷲他們扳鞍上馬絕塵而去，史連城他們卻端坐在馬背上，仍然繼續觀賞火場裏麵小鬼子漫無目的的亂竄。

　　　經過四輪炮擊，剩下的小鬼子還有不足一百人，現在全部變成了火人。古怪的是，這些小鬼子無論采取什麽辦法，就是不能把身上的大火撲滅。

　　　時間不長，那些小鬼子就已經變成了木乃伊，然後躺在烈火之中化為灰燼，把自己身體中的一切罪惡都洗刷幹淨了！

　　　史連城這才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四十分。也就是說，和這股小鬼子前後磨蹭了一個小時。按照十一點半開始撤退計算，另外兩路大部隊已經離開三個多小時了。

　　　就算敵人這個時候發現真相，再實地勘察之後做出判斷，估計要到明天去了！那個時候再采取動作，黃花菜就不是涼了，而是化作飛灰了！

　　　“大隊長，那些被困大火中的小鬼子分明在大喊大叫，可是我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聽見，這到底是咋回事兒，難道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在回家的路上，警衛小隊的隊長湯平山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因此希望在史連城這裏得到答案。

　　　“廢話，你問我，我問誰啊？”史連城也沒有搞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到現在還在迷糊：“等回家了，你直接去問你們的總司令，這玩意兒是他發明的，隻有他才能說得清楚。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他娘的實在是太古怪、太邪乎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