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戰士背著步槍,帶著李泊舟偽造的一封信,一路上快馬加鞭,讓三匹戰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趕到了曲定軍的指揮部門口。
那個穿著幹淨軍裝的戰士滾鞍下馬,同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麻隊長有緊急情況上報,麻煩老兄轉交一下,拜托了!我們還要回去追趕隊伍,不能多停留。兄弟們,趕緊的,再晚了就不趕趟了!”
回頭對那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戰士叫了一聲,根本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三個人再次翻身上馬,看樣子就要打馬疾馳而去。
還別說,老祖宗的“欲擒故縱”之計絲毫不錯,祁老三的吩咐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
“哎,慢著慢著!”哨兵揚了揚手中的那封信,趕緊攔住準備離開的三個人問道:“你們他媽的到底是啥事兒,搞得這麽著急忙慌的?”
“自然是天大的事兒!”領頭的戰士低聲說道:“看見沒,這兩位就是祁老三他們那兩個中隊的兄弟,從前線跑回來報信的。據說二皇軍的兩個中隊要被抗聯的人包餃子了!”
“祁老三正在拚死發起衝鋒,希望能夠把二皇軍救出來。可是打了大半天了,他們兩個中隊就剩下不到一百人,所以回來搬救兵!麻隊長已經把部隊全部上去了,我得趕緊追上去,再見!”
哨兵一聽二皇軍被敵人包圍了,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我說你急什麽!就在這裏等著,我這就進去報信。萬一旅座要問話,老子可說不清楚,到時候還得你們自個兒去講明白!”
哨兵說完就如飛也似的跑進指揮部,五分鍾以後,哨兵又出來了:“旅座讓你們進去問話,趕緊的!記住,旅座現在火氣很大哦,你們說話要小心著點兒,當心沒有好果子吃。”
“兩位兄弟,前線的情況你們最清楚,還是你們進去吧。記住這位老哥說的話,不要緊張,有話好好說,記住沒?這裏有我看著,指定沒啥事兒,也算是和這位老哥嘮會兒閑嗑!”
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戰士隻好翻身下馬,把身上的步槍、腰裏的武裝帶全部解下來,又開始解上衣的扣子,看樣子準備脫衣服接受檢查。
“瞧你們這個模樣,就是剛剛從火線上下來的兄弟。”哨兵趕緊擺手:“都是自家兄弟,這是幹啥?趕緊進去把事情說清楚,旅座可著急了!”
兩個戰士這才把軍裝整理一番,還專門把臉上擦了擦。結果不擦還好,這一擦就變得更黑,而且還花裏胡哨的,根本就看不清本來麵目了。
哨兵看著兩個人進入指揮部大門,這才低聲問道:“兄弟,今兒個前晌午還說一切順利,馬上就要大獲全勝。旅座都把東西收拾好了,說是就這兩天兒要返回奉天的。怎麽一下子就倒過來了,看這架勢有些不妙啊。”
“可不咋的!”剩下的那個戰士往前湊了湊:“其實問題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那簡直就是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最後時刻!我是偷聽麻隊長他們說話,可不敢高聲。來來來,我小聲對你說,千萬不要外傳!”
哨兵看見對方小心翼翼的模樣,自然以為有啥絕密消息。因此把腦袋湊過去,準備聽一聽悄悄話,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也說不定。
看見對方把腦袋送過來,那個戰士雙手閃電般的往上一伸,就已經卡住了哨兵的脖子,然後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前。
這才低聲對著哨兵的耳朵輕聲說道:“真實情況就是,抗聯已經打進指揮部了,估計旅長曲定軍已經被活捉!這可是天大的秘密,絕對可靠,可不能外傳!”
這個喜歡促狹的戰士說的倒是真話,沒有摻假的成分。等到調侃完畢,這才雙手用力一擰,嘎巴一聲,哨兵的腦袋已經轉了一百八十度,耷拉到另一邊去了。
這名戰士向後一揮手,黑暗中隨即衝出一大群人,領頭的正是祁老三!
“一排跟我解決機槍小隊,二排占領指揮部,三排警戒大門!”
因為這個地方別人都不知道詳情,但是祁老三多次在這裏參加軍事會議,再加上他本來就是一個有心人,所以把這裏的環境記得清清楚楚。
李泊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次的突襲行動,總指揮就是祁老三!
二排長帶著自己的戰士衝進指揮部,發現兩名戰士都是雙槍在手。正麵辦公桌後麵坐著一個沒有穿外套的軍人,肥頭大耳,皮膚倒也不黑。現在雙眼發直,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地上蹲著三個渾身發抖的家夥,雙手抱頭一動也不敢動。
“二排長,這個家夥就是曲定軍了!我跟著隊長來參加軍事會議的時候見過他,但他不認識我,絕對錯不了!”
二排長把手一揮:“捆起來!其他人趕緊全麵搜查,尤其是電話、電台、文件、密碼本之類的不能遺漏!”
三十幾名戰士一擁而進,綁人的綁人,翻箱倒櫃的翻箱倒櫃,忙得一團糟糕。
二排長看著三個蹲在地上的家夥問道:“這三個家夥是幹啥的,大半夜的還蹲在這裏?”
“這都是曲定軍的貼心人,掌管核心機密的。其中一個副官,一個電台兵,一個電話兵。”
“全部押出去!”二排長這才笑著說道:“你們行啊,竟然能夠把雙槍都帶進敵人的最高指揮部。”
“哪裏啊,這都是營長和我們隊長,呃不,應該是副排長專門交代的。在門口的時候就主動脫衣服,一般情況下應該不會搞得這麽緊張。果然不錯,我們解下武裝帶開始脫衣服的時候,哨兵就催我們趕緊進來。這不,貼身的盒子炮自然也就進來了。哈哈哈!”
“不錯,這就叫欲擒故縱之計!”李泊舟恰好進來:“你越是做賊心虛,別人就越看你像賊。隻要你大大方方,別人就會覺著你坦蕩無私。本來有所懷疑的,也就一笑了之了!”
“這可是熱河的老大在偵察班訓班上專門講過的,你們今後都要記住。時間緊迫,趕緊收拾東西撤退,老子可不想又當一回放牛娃。身後跟著一大群瘋牛追來追去,的確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李泊舟走到曲定軍的辦公桌後麵坐下,攤開一張白紙,又抓起一支毛筆。略微沉思了一番,然後刷刷刷,寫成一篇文字。雖然都像鬼畫符,但是氣勢不凡:
“於芷山你這個王八犢子真走運,這一次怎麽不是你帶兵?曲定軍這條狗喜歡胡亂咬人,老子今天就幫你教訓教訓。可是他不經打,一刀下去狗頭就掉了。還有數百狗崽子也不咋的,還沒怎麽著呢,全都玩兒完,其實沒啥意思。”
“你這條老狗的狗頭應該比較硬吧,趕緊的,送上來試試老子的刀!記住啊,下次來的時候整點兒像樣的東西,就你這什麽狗屁曲定軍、麻十六阿貓阿狗三兩隻,再加上幾杆破槍,實在讓老子沒興趣!平頂山複仇隊。”
淩晨三點多中,正是一夜當中最黑暗的時辰。蘭河峪一百多匹戰馬浩浩蕩蕩開了出來,後麵還有幾掛大車,滿滿當當都不知道裝了些啥。
來無聲息,去似流星。鴻雁高飛,潛龍藏形。
這一次策劃周密,計中有計。真正做到了沒有浪費一槍一彈,半天一夜的功夫,連續兩次奇襲,端掉了一個旅部和一個中隊部,殲敵近三百人,砍掉了一個大漢奸的狗頭。
李泊舟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九十多位兄弟在天有靈,可以瞑目了吧?老子親自砍了曲定軍的狗頭,給你們報仇了!不過你們別著急,朝鮮二鬼子也跑不了。他們的狗頭老子也會一個一個全都砍下來,送給你們當球踢!
東方露出第一縷晨曦的時候,李泊舟帶領的一連終於趕到了和尚洞,和陳傑率領的摩天嶺遊擊隊匯合。
“好你個癟犢子,膽子真不小!”陳傑一看李泊舟沒有損失一人一騎,心中大喜:“趕緊和老子說說,越詳細越好。到底是咋回事?”
李泊舟身體一挺:“報告團長:先派祁老三緊急報信,拿下了麻十六的中隊;然後派三名戰士緊急報信,端掉了曲定軍的旅部,砍下了曲定軍的狗頭。沒開一槍,沒傷一人。匯報完畢!”
“好你個癟犢子玩意兒,竟敢戲弄老子!”陳傑一聽,就知道李泊舟在糊弄自己,頓時不依不饒:“你給老子小心著,回去之後有你好看的!”
李泊舟這才下馬問道:“好了團長,你這邊的情況怎麽樣?”
“還行!”陳傑又搖搖頭:“從遊擊隊過來的戰士們,心理素質還可以,就是有些沉不住氣。本來可以做到不開槍就解決戰鬥的,最後意外打了一陣子。好在沒有什麽損傷,也算萬幸。主要是我們的火力密度把敵人嚇住了,最後主動投降。”
戰士們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而且還是連續作戰,按說應該疲憊不堪才對,但現在一個個精神抖擻。
處理俘虜的、搬運物資的,雖然忙碌不堪,但都是滿臉喜氣洋洋,跟過大年似的。而且還時不時的互相調笑幾句,好一派士氣高漲的場景。
回到通天峽,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鍾。高靜祥隔老遠就已經看見陳傑等人,自然迎了下來。
高靜祥在路上簡單匯報了一下戰鬥經過:“紅通溝一個中隊147人被全殲,無一漏網。我方犧牲3人,輕傷兩人。”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