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465、計賺麻十六

　　　李泊舟準備下手的時候，曲定軍正躺在自己的行軍床上暗暗發狠：“哼哼，等到老子得到關東軍長官司令部嘉獎的時候，有你邵本良這個王八犢子的好看！”

　　　麻十六滿臉橫肉，三十出頭年紀。從當初起綹子的時候開始，他就跟著曲定軍闖蕩綠林。

　　　據說是因為一把大刀連砍十六個腦袋，所以才有了一個讓東邊道綠林聞風喪膽的外號“麻十六”，結果弄到後來就沒有人記得他的大號。

　　　後來曲定軍已經弄到了萬貫家財，就不想繼續當胡子。所謂“胡子大了就當官”，就是這麽個理兒。不然的話，怎麽會有“官匪一家親”這句老話呢。

　　　於芷山出任東邊道鎮守使，就憑他手下的那幾杆破槍，要想把綠林整出個樣兒來，那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所以於芷山拿出最厲害的一招——詔安！

　　　大家夥兒都別幹綠林了，跟著我當官吧。又體麵又風光，還能來錢，要啥有啥，不比幹胡子名正言順嗎？

　　　就這麽的，曲定軍搖身一變，就成了東邊道鎮守使手下的一支直屬部隊——新一旅！這個新一旅一共351人。旅長自然就是曲定軍，副旅長就是這個麻十六！

　　　有讀者朋友說了：“你這不胡扯嗎？不到四百人，也能叫一個旅！”

　　　看過《林海雪原》的朋友應該知道，少將旅長“座山雕”，手下部隊285人！南滿抗日聯軍裏麵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部隊，楊靖宇將軍的第一師，300人！

　　　所以，在中國這地界兒，朋友們千萬別太較真兒！

　　　各地方軍閥手下的部隊編製，都是亂七八糟，後來的中央軍更是如此。除了極少數的兩支部隊以外，其他的都是吃空餉！

　　　蔣某人就在公開場合說過：“部隊吃空餉的比例，隻要沒有超過三分之一，可以免罪！”

　　　三分之一啥概念？也就是一個排隻有兩個班，一個班是空的；一個連隻有兩個排，另外一個排是空的——隻有名單沒有人，領回來的軍餉就歸連長所有！

　　　看過曆史的朋友都明白，當時的國軍招兵，打出的口號就是“我們不克扣軍餉！”“我們不吃空餉！”

　　　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部隊克扣軍餉、吃空餉，已經泛濫成災！國軍所謂的軍紀嚴明，標準就一條——按時發放軍餉！

　　　由此推下來，這就是為什麽當時中國一個正規師，多的4000來人，少的隻有2000來人的根本原因！

　　　一個師打不贏小鬼子的一個大隊，就是這麽造成的。至於什麽武器裝備落後，那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川軍出川抗戰，武器裝備是全國最差的。但是川軍的幾場大戰，滅掉的小鬼子可不在少數。

　　　為什麽？因為劉湘是把軍隊整編過的，都是滿編部隊。通過龐大的人口基數，打得小鬼子聞風喪膽！——腐敗的中央軍也隻能幹瞪眼！

　　　中國能夠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隻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人多！第二就是隻要官府沒有腐敗到極點，老百姓就不怕死！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這就是中國的根本優勢！得民心者得天下，就是這麽來的！

　　　是啊，現在的好多年輕朋友，根本就不知道那年月的中國，到底是個啥情況！自從“八國聯軍進京城，人命都比鴻毛輕！”

　　　隨後武昌首義，北伐進軍；軍閥混戰，戰火滔天！那真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啊！

　　　那個時節，農家把自己的半大小子送去參軍，為的就是給家裏省下一口嚼頭，好讓一家子能夠活命！

　　　曲定軍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幾塊牌子往大路上一豎，仨月不到，就招到新兵小一千人！

　　　兩年後發生“九一八事變”，於芷山發表通電，公開叛國投敵，成為舉國頭號大漢奸！

　　　曲定軍也幫著搖旗呐喊，立下汗馬功勞。小鬼子任命於芷山為奉天警備司令，現在應該叫做“第一軍管區警備司令”了，曲定軍自然也就到了這裏。

　　　以上就是於芷山警備大隊的來曆，那都是過往的事情，沒有必要細說。

　　　話說麻十六接到旅長曲定軍的電話，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命令三個小隊做好戰鬥準備，隨時增援一線戰鬥。沒想到一直等到晚上八點鍾，前線也沒有消息傳來。

　　　就在他認為今天已經沒啥大事兒，正準備洗洗睡的時候，外麵的哨兵突然跑進來叫道：“報告：前線來人了，說是有緊急軍情！”

　　　麻十六翻身從床上坐起：“倒是啥事兒？快叫進來！”

　　　時間不長，哨兵就帶進來一個人。麻十六抬頭一看，好家夥！全身的軍裝已經破破爛爛，腰帶上插著一支駁殼槍，臉上烏漆墨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軍帽也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頭發上除了灰塵還有兩根枯草。

　　　“哎呀，麻隊長，可算找到你了！”來人一疊聲叫道：“你趕緊派部隊吧，二皇軍的兩個中隊已經快要被包餃子了！我們兩個中隊拚命衝殺兩個時辰，兄弟們戰死了三百多人也沒有衝進去，我隻能回來搬救兵！”

　　　麻十六聞聲一驚，隨即冷靜下來：“慢著慢著，你是誰呀？”

　　　“哎呀，我就是祁老三啊，你難道不認識我？我的中隊就剩下不到一百人了，你趕緊的吧！”

　　　“來人，打盆水來！”

　　　麻十六當然認識祁老三，在一個鍋裏攪馬勺這麽些年了，他怎麽可能不認識。可眼前這個人，難道就是一臉彪悍之氣的祁老三？這都不像啊！

　　　祁老三接過哨兵遞來的毛巾，在臉盆裏麵洗了兩把，終於露出了真麵目。麻十六雙手一拍大腿：“果然是祁隊長！你這是咋的啦，怎麽搞得如此狼狽？”

　　　“這說來話就長了，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是趕緊調兵吧。不然的話，兩個中隊的二皇軍沒了，我們可都不好交差！”祁老三滿臉惶急之色：“按照大太君的軍規，如果二皇軍沒了，我們都要被砍頭陪葬！”

　　　恰在此時，營房外麵一陣大亂：“他們當官的在裏麵吃肉喝酒，卻把我們這些當兵的扔在外麵。老子們在前方流血拚命，你們他媽的還在這裏人五人六的！兄弟們，既然沒人管了，老子們也衝進去找吃的！”

　　　麻十六一聽外麵的動靜，頓時大怒：“祁老三，這都是咋回事兒？”

　　　祁老三雙手一攤：“這也不能怪我啊，兄弟們從早晨到現在飯沒吃一口，水也沒喝一口。再加上這仗打得窩囊，都快氣瘋了！”

　　　就這當口已經衝進來三個人，臉色就和剛才的祁老三一個模樣，烏漆墨黑的也分不清誰是誰。

　　　“前線還有老子的幾十號弟兄在拚命，你們他媽的還在這裏嘮閑嗑！”領頭的一個家夥大聲叫道：“到底救不救的，給句痛快話！不然的話，老子直接去找曲旅長！”

　　　“救，一定得救！”麻十六現在已經知道的確是急如星火，不能繼續耽擱：“我這就給兩個小隊打電話，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立即出發！”

　　　“麻隊長，你這就是脫褲子放屁！我們都在這裏，你給我們一個手令直接過去，還可以給他們帶路。如果讓他們自己找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嗯，這位兄弟說的是！”

　　　麻十六一想也是，這大黑的天兒，在深山老林裏搞得不好就會碰到鬼打牆，沒有兩天都轉不出來。

　　　飛快地寫下兩道命令，麻十六交給祁老三：“祁隊長，就按照這位兄弟說的，你把手下的人分成兩撥兒帶路，直接趕到戰場上。記住啊，一定要把二皇軍救出來，不然的話，吃飯的家夥事兒可真的就不在了！”

　　　祁老三接過手令轉身出去，很快就安排兩撥人分頭出發，留在他身邊的已經隻有不到十個人。

　　　祁老三往外麵走了兩步，結果又快速來到麻十六身邊說道：“麻隊長，你這裏不是還有一個小隊的嗎，幹脆一起過去吧。我擔心兩個小隊也不頂啥事。”

　　　“唉，你當我不想親自上去嗎？”麻十六唉聲歎氣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這裏有一個日本人當教官啊，媽了個巴子的，今天下晌午他要到堿廠那邊匯報啥情況，結果帶走兩個班當護衛。我這手裏隻有兩個班了，拿什麽出去呀？”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更好了！”祁老三突然大喝一聲：“兄弟們別愣著啦，這裏隻有兩個班，都給老子請出來吧！”

　　　呼啦一下子，從院子外麵衝進來一百來人。

　　　麻十六一看祁老三的手槍已經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頓時又驚又怒：“祁老三，你想幹什麽？”

　　　“老子不想幹什麽！”祁老三的手槍在麻十六的太陽穴上頂了一下：“你說老子能幹什麽？除了打小日本子，也就沒啥事兒！可是很多人都不相信老子敢打小日本子，所以就拿你這個王八犢子練練手，就這麽回事兒！”

　　　時間不長，麻十六剩下的兩個班和中隊部的幾個家夥，包括夥夫在內一共四十多人，已經全部被抓了起來。

　　　祁老三看見李泊舟不管不顧，已經自個兒進屋裏去了，這才叫道：“營長，現在咋子整？”

　　　“都綁起來吧，等那兩邊把那些王八犢子押回來再說。”李泊舟在麻十六的房間裏懶洋洋的說道：“這裏是中隊部，所有人立即全麵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礙眼的物件兒。現在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