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302、這次條件不多

　　　

　　　

　　　

　　　《承德前線日報》關於“平津經濟開發考察團成員”的一篇專訪，就仿佛一塊大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麵，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因為新聞報道的根本原則，就是事件的真實性。所以，作者在這篇報道中，作為新聞背景資料，自然“很隨意”地就把熱河方麵軍收複綏中、錦西、朝陽、北票、阜新的戰鬥經過說了一遍。

　　　新聞就是新聞，報道就是報道，不能摻雜記者的個人主觀臆斷。承德的記者都很職業，所以《大倉喜七郎承德剪影》這篇專訪，通篇都是從旁觀者的角度陳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沒有一個字的評論！

　　　不僅記者沒有評論，而且承德警備司令部的例行記者招待會上，針對“大倉喜七郎等人目前的現狀”之類的提問，承德官方的所有官員眾口一詞，一律用十二個回答：“報道完全屬實，細節無可奉告！”

　　　承德方麵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態度，讓滿大街都充滿了猜測，當然還附帶了各類大小媒體的“合理判斷”：“戰俘結局難說，情況不是很妙。”

　　　一時間，平津地區從來一潭死水的媒體報刊，突然之間火爆起來，發行量一翻再翻。有關大倉喜七郎等人的現狀、未來和最終結局，成了所有媒體充分發揮“豐富想象力”的大舞台！

　　　因為這個熱河警備司令部，那是有前科的！還是小小鋤奸隊的時候，在撫順敲詐過鐵路守備隊和煤礦株式會社！後來變成幽燕支隊，又敲詐了關東軍。這一次找到的竹杠，比那兩次加起來都要粗大得多！

　　　按照幽燕支隊的一貫作風，敲竹杠是肯定的。主要問題有兩個：第一，“這次準備敲誰”？第二，“會不會把竹杠給敲破了”？

　　　關東軍司令長官南次郎大將還沒有看到平津方麵的報紙，本島參謀本部的谘詢令就到了。原因很簡單，幾乎本島所有的財閥同時聯名上書，要求關東軍務必采取一切有力措施，確保“平津經濟開發考察團”全體成員的人身安全。

　　　郎善昌離開承德的第十六天，小鬼子株式會社總部通過北平一家中文報紙，發出了雙方坐下來麵對麵協商的意向。

　　　《承德前線日報》第二天就在頭版頭條位置作出回應：“為了堅持國際人道主義的基本原則，盡快妥善解決有關俘虜的去留問題，熱河警備司令部願意立即坐下來進行協商談判。為了公平起見，談判地點選擇天津塘沽。”

　　　1934年5月中旬，白書傑經過仔細推敲，最後敲定了談判代表團成員：首席談判代表楊桂華（熱河省郵電局長兼內部情報局長）、副代表盛治國（公安廳長兼安全局副局長），談判助手：黃巧雲、王心蘭。談判警衛部隊：魏衝的偵察營（四個連865人）。

　　　小鬼子株式會社迫於本島內的強大壓力，最後不得不同意就在塘沽進行談判。具體地點，就是岡村寧次和何應欽談判的地方！

　　　這是一個具有諷刺意義的地點，一年前的今天，何應欽和岡村寧次就在這裏弄出來一個千夫所指的《塘沽協定》！

　　　經過中間媒體不斷傳遞消息，雙方最後終於達成一致意見，確定5月17日正式開始第一輪談判。

　　　談判小組出發前，白書傑召集楊桂華、盛治國、黃巧雲、王心蘭、魏衝進行開會，就談判策略和談判條件問題做最後的說明。

　　　“這一次，我們手裏抓了一副好牌，如果不能善加利用，的確是對不起小鬼子了。小鬼子本島內的經濟支撐就依靠這些大財閥，如果沒有他們在背後支撐，小鬼子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強大的武力裝備。你們盡管放心，雖然小鬼子的本島內經濟危機很嚴重，但是這些大財閥有的是錢！”

　　　“當然，我們並不缺錢，缺的就是急需的重武器！”白書傑最後強調：“老子這次的條件不多，最低限度就是就是能夠拿到小鬼子最新式的重武器，讓他們的一線師團推遲裝備！具體說來，我的底線就是以下的物資清單，你們好好看看。”

　　　楊桂華作為首席談判代表，深感責任重大。雖然曾經協助白書傑和瑞典的湯姆談判兩次，但那純粹是商業往來。這一次卻是虎口拔牙，其艱難程度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因為小鬼子心知肚明，白書傑敲詐來的所有武器彈藥，就是給小鬼子自己準備的！

　　　沒想到幾個人把武器裝備清單一看，頓時大眼瞪小眼：乖乖隆的咚，我們的隊長這還是最低的底線啊！

　　　“大正十一年式37mm平射狙擊炮108門，炮彈12萬發（高爆榴彈和穿甲彈對半）；九一式105mm野炮48門，炮彈36000發（燃燒彈四分之一）；八九式150mm野戰加農炮48門，炮彈36000發（燃燒彈四分之一）；九二式105mm野戰加農炮48門，炮彈36000發（燃燒彈四分之一），九二式步兵炮120門，炮彈10萬發（燃燒彈四分之一）；九二式雙聯防空重機槍120挺，子彈360萬發。”

　　　楊桂華看完清單之後沉思片刻，這才望著白書傑說道：“我們承德都是高山區，這些大炮運動起來不方便啊，還不如大正十一年式37mm平射狙擊炮、九二式步兵炮來得實在吧？”

　　　“不行！”白書傑語氣堅決：“這些數量我都已經計算過了，就算你們全部拿回來，分攤起來也非常緊張。所以你們在談判過程中，盡管獅子大開口。現在錦西和綏中還在我們手中，錦州之敵過不去，所以我們占據絕對主動。”

　　　“實話告訴你們，小鬼子的這些重武器，就是這是幾家大財閥生產的。哼哼，想要接班人平安無事，不出點兒血絕對辦不到！如果小鬼子出動軍艦威脅，你們就直接告訴他們，如果軍艦出現在塘沽東南麵的海麵上，老子就在榆關城頭開刀問斬，第一個就是大倉喜七郎！”

　　　楊桂華一聽白書傑對這些武器的用途都已經精密計算過了，而且這些企業就是小鬼子的武器後盾，當即大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這一次的談判條件決不讓步，帶回來的東西絕對隻多不少！”

　　　白書傑點點頭：“這些東西允許對方分批運到，我們也分批遣返戰俘。記住，我們抓住的都是戰俘，沒有僑民！這個原則一定要寫進《塘沽協定》！所有的物資，全部用鐵路運到綏中火車站，我們按照物資到達比例分批遣返相關人員。”

　　　白書傑知道小鬼子屬於畜生級別的，自然不能按照人類的思維方式對待他們。和曆史上相比，這個時期的小鬼子要艱難得多。奉天軍械廠被搬空了，搬不動的被炸被燒了。機場被炸毀了，戰機全部都焚燒一空。

　　　這一次讓小鬼子的軍工企業大出血，直接把小鬼子曆史上第一批武裝起來的重炮聯隊給哢嚓了。按照小鬼子的生產能力，至少可以讓他們推遲九個月完成一線主力師團的整編，給熱河爭取完善永備工事的時間。

　　　這一次釜底抽薪，說不定他們就狗急跳牆，所以，真要到了在談判桌上撕破臉皮的時候，在榆關城頭殺人就是必須的選擇！把小鬼子大財閥最厲害的繼承人屠殺一空，讓他們今後也提心吊膽過日子。

　　　正因為如此，白書傑就更關心談判小組的人身安全問題。萬一把談判小組的成員給扣留了要交換人質，那麻煩可就大了。

　　　經過一番調整，談判小組明麵上有魏衝的偵察營保護，暗地裏有楊二丫指揮的平津地區兩支別動隊嚴密防守，防備小鬼子的什麽狗屁黑龍會、黑蛇會的雜碎搗鬼。

　　　原來，從1929年初開始，楊二丫經過數年經營，在平津地區的兩支別動隊，竟然有了一千四百餘人。這些人在平津地區幹啥的都有，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平時分散收集情報，緊要關頭集中起來統一戰鬥。上一次就集中了天津的別動隊初試鋒芒，直接就給小鬼子當頭一棒！

　　　在南方軍隊根據《塘沽協定》後撤一百五十公裏開始撤退的時候，楊二丫抓住機會從甘彤和趙金喜手中運進去了一個加強團三千餘人的武器裝備。不僅有四十餘門迫擊炮，甚至連小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都弄進去十二挺。

　　　如果不是這一次需要親自過問談判小組成員的安全問題，白書傑根本就不知道一直隱藏在暗地裏的楊二丫，手頭竟然有這麽一支部隊！而這支部隊的所有成員，都是從補充大隊三萬多人裏麵選拔出來的精英。難怪林黑兒已經把楊二丫內定為自己的兒媳婦兒了！

　　　楊二丫的這支地下武裝，至少具有幹掉小鬼子一個大隊、對抗兩個小鬼子大隊的實力。有了楊二丫和魏衝這兩支隊伍一明一暗的保護，白書傑終於放下心來，有了精力考慮更長遠的問題。

　　　首先被他招進司令部談話的，就是一直沒有得到重用的趙大勇，這家夥還是白書傑從土匪手中奪取大青山的時候收編的。原來是東北軍裏麵的炮兵排長，現在在張翔第一師擔任一個副營長——這是白書傑暗中交代的。不給趙大勇更關鍵的職務，就是在等今天這一下子！

　　　白書傑自己不抽煙，但是辦公桌上總有煙，把煙盒扔給趙大勇之後，這才微笑著說道：“大勇，你算是我白書傑身邊的老人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你，會不會覺得我白書傑虧待了兄弟們啊？”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