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245、最後一擊

　　　

　　　從望遠鏡裏看見魏衝等人出現，白書傑頭也不回地問道：“寶銀，讓你們送彈藥，都送過去沒有？”

　　　鄒寶銀大聲說道：“報告隊長：兩箱炮彈、兩箱子彈都已經送到指定位置了，並且已經給他們修好了阻擊工事。魏排長他們隻要趕到那裏就行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白書傑嚴厲地說道：“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迫擊炮都標定好區域沒有？這可是一場惡仗，任何漏洞都需要兄弟們用命去填的！”

　　　鄒寶銀再也不敢廢話：“按照事先吩咐，最下遊的魏排長阻擊陣地前麵兩百米範圍，專門安排兩門迫擊炮盯著；最上遊的溝頭區域也有兩門迫擊炮，另外兩門作為遊動火力，隨時打擊分散之敵！具體指揮是楊滿屯，郝積財帶領二班機槍組。”

　　　“那好，你帶領輜重班的人迂回過去，準備紮住口袋！”白書傑叮囑道：“劉聚福、劉誌武、湯平山、梁積善都是神槍手，讓他們沉著應戰。先打迫擊炮手，再打擲彈筒手，然後是機槍手和指揮官。有了這四個人再加上兩挺機槍和擲彈筒，對付敵人仰攻應該沒有問題吧？”

　　　“保證完成任務，決不讓一個敵人從溝頭跑出去！”鄒寶銀立正敬禮，然後轉身跑步而去。

　　　晚上六點左右，天色開始暗了下來。白書傑始終盯著山溝下麵，終於，最後的五十幾個小鬼子也衝進了山溝。七百多人拉成了一條長長的行軍隊伍，一個個都跑得氣喘籲籲。

　　　“楊滿屯，掐頭去尾，十發急速射，開始炮擊！”

　　　“是！掐頭去尾，十發急速射，開炮！”

　　　楊滿屯一聲令下，早就把炮彈舉在炮口的六名戰士，雙手一鬆，哐啷一聲，炮彈滑進炮管。

　　　通！通！通！咻——咻——咻——

　　　六發炮彈出膛，吹響了最後攻擊的號角！

　　　防守北麵山梁的三班，徐三江就在白書傑身後不遠，一看迫擊炮已經開始發射炮彈，頓時大聲叫道：“按照預定的位置，機槍手跑步進入陣地，副射手帶好彈藥箱隨後跟進！動作快點兒，像娘兒們一樣幹啥，小鬼子都給炮彈炸完了！”

　　　白書傑望遠鏡一掃，對麵的山梁上也是人影晃動，機槍已經到位。這才大聲叫道：“全體機槍手注意，第一輪打擊采用掃射，打亂敵人的隊形。開火！”

　　　咻——

　　　一顆炮彈對著白書傑筆直飛來，劉翠花飛身而起，把白書傑撲倒在地。

　　　轟！

　　　小鬼子的戰術素養不是白給的，竟然能夠頂著敵人的炮擊架好迫擊炮，而且很快就發現了敵人的指揮官！

　　　炮彈在白書傑身後五米左右爆炸，真是危乎險哉！

　　　看見劉翠花趴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白書傑大驚失色：“翠花，翠花！你沒事兒吧？”

　　　劉翠花使勁的搖了搖腦袋：“你說啥？聽不見！”

　　　炮彈爆炸的距離太近，白書傑也感到頭腦發脹。不過聽劉翠花說話的口氣，仍然中氣充沛，看來沒有受傷，他終於放了心。

　　　扶著劉翠花站起身來，白書傑又站到了那塊大石頭上。還沒等他舉起望遠鏡，就被劉翠花拽了下去：“你站那麽高幹嘛，擔心小鬼子看不見咋的？給我趴在這裏看就是了！小鬼子的大炮咋這麽厲害，把我的耳朵都震聾了！”

　　　白書傑在劉翠花耳邊大聲叫道：“剛開始都這樣，沒事兒的，等會兒就好啦！”

　　　就這功夫，山溝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五十多個小鬼子本來在追擊部隊的最後麵，按說是最安全的。

　　　沒想到白書傑安排的是“掐頭去尾”戰術，第一輪炮擊打的就是兩頭。小鬼子最先挨炸，頓時就倒下了十幾個，整個隊形一下子就亂了。

　　　偽軍的前鋒部隊人數接近一百人擠在一起，當場就被炸的哭爹叫娘，血肉橫飛。

　　　小鬼子在後麵一亂，偽軍就更壓不住陣了。

　　　前文說過，邵本良原本是土匪出身，手下的2000多人絕大多數都是土匪綹子拚湊起來的，從來就沒有嚴格的軍紀。迫擊炮的一通狂轟濫炸，偽軍頓時就炸了營，根本就沒有任何組織。全部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

　　　土匪最大的本事就是翻山越嶺鑽老林子，現在這個地方，兩側的山梁都是50——70度陡坡，雖然有些枯雜草，那根本不頂事。況且山溝兩頭的雜草已經被炮火引燃，火勢越來越大。如果躲在雜草叢中，唯一的結局就是被烤成乳豬！

　　　出路在何方？應該從哪裏衝出去？小鬼子和偽軍的指揮官產生了分歧。

　　　偽軍這一次的總指揮，就是邵本良“獨立軍”第一團的團長，綽號“坐地炮”的耿皓龍。脾氣火爆，行為囂張。

　　　耿皓龍原來就是邵本良綹子“四梁八柱”裏麵的頂天梁（炮頭），邵本良綹子裏麵前敵指揮官兼敢死隊長的。他的“管直”（槍法準），百發百中。在和敵人交鋒時，他往往能在關鍵時刻一槍定奪大局。

　　　他手下的四百多個小崽子，後來整編為“獨立軍”第一團，也是邵本良“獨立軍”的近衛軍！正因為如此，耿皓龍根本就沒有把鬼子小隊長北原幼龜放在眼裏。

　　　一聽北原幼龜要往回打出去，然後原路返回連山關，耿皓龍頓時不同意：“我們人多，應該往下遊發起衝擊。這樣我們就是居高臨下，可以壓垮敵人。然後從葦子溝衝到遼陽，這樣不就安全了？”

　　　“八嘎！我們的職責，守衛連山關地幹活，到遼陽幹什麽？”北原幼龜聞聲大怒：“所有的精銳部隊都在這裏，連山關的危險大大的。我們的必須快快的返回，快快的！”

　　　耿皓龍直接掉頭而去，拚命收攏手下的小崽子三百多人，然後大吼一聲，帶頭向下遊衝了過去，留下北原幼龜在原地發愣。

　　　北原幼龜也算是一個百戰老兵，盲目亂衝肯定不行。現在情況不明，偽軍又不聽指揮，他略一沉思，頓時指揮殘餘部隊40多人就地防禦，等搞清楚敵人的基本情況再做決策。

　　　他發現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站在高坡上的白書傑，拿著一個望遠鏡四處觀察，這肯定是支那人的指揮官！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迫擊炮炮彈就衝著白書傑飛了過來。如果不是劉翠花身手敏捷，而且一顆心全都放在他身上，可能就會出現意外。

　　　楊滿屯一看白書傑遭到攻擊，頓時火冒三丈：“小鬼子竟敢偷襲隊長，五發急速射，給老子敲掉鬼子地迫擊炮！”

　　　早就劃定區域的兩門迫擊炮略一轉換方位，十發炮彈就向北原幼龜砸了過去。現在視線不好，炮擊的效果看不出來。但是小鬼子拚命向山溝中央奔跑過來，白書傑就知道炮彈已經發揮了作用。

　　　真正的決戰，還在魏衝防禦的這一邊。

　　　整個誘敵過程中，魏衝他們始終都是居高臨下。可是現在的形勢倒過來了，敵人順著山溝拚命往下衝，他們隻能在下遊拚命阻擊。

　　　專門照顧這個區域的兩門迫擊炮，畢竟數量有限，不可能完全隔斷敵人的衝鋒路線。而且山溝裏麵怪石林立，到處都是爆炸的死角。就這麽一來二去，敵人就已經衝到了魏衝他們前方百米左右，防禦壓力頓時翻了幾番。

　　　敵人全部壓向下遊，白書傑自然也看見了。敵變我變！

　　　“滿屯，所有地迫擊炮、擲彈筒無限製發射，全力壓製下遊的敵群。三江，你們的機槍全力支援魏衝他們！”

　　　經過一分多鍾的調整，楊滿屯地六門迫擊炮和魏衝他們的三門迫擊炮，終於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力網，瘋狂衝擊下遊的敵人被擋在八十米開外，再也不能前進一步！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白書傑他們的第一發炮彈出膛到現在，也不過三分多鍾的時間而已。敵我雙方剛一接觸，都打了一通亂仗。隨著戰局穩定下來，形勢開始向白書傑這一方偏轉。

　　　北原幼龜的小鬼子向東方上遊衝擊被迫擊炮炸回來了，耿皓龍的偽軍向西方下遊突襲也被迫擊炮炸回頭。兩條路都不通，剩下的方向，那就隻能爬山梁。爭取奪取一個製高點作為支撐，然後想辦法給大部隊打開一條突圍的通道。

　　　這一次北原幼龜和耿皓龍的觀點一致，向南翻山梁，劉家河有高麗第一師第一聯隊的一個大隊。兩個人約定，第一輪突襲就由“獨立軍”擔任，小鬼子作為第二梯隊隨後跟進。

　　　要說土匪，尤其是悍匪，那就真有不怕死的家夥。耿皓龍一聲令下，五十名敢死隊員就已經到位。這些家夥都扔掉了手中的槍支，全部都是四枚手雷掛在腰間。

　　　敵人的動作一展開，白書傑和楊滿屯就看見了。兩個人都不得不佩服這幫雜碎的隨機應變，這麽陡的山坡，就是帶槍上去也沒用，反而是個累贅。現在都空著雙手，爬起山來可就方便多了。

　　　“三江，所有的機槍集中起來，準備打擊爬山的敵人。滿屯，現在可以了，立即開炮，打亂敵人的突擊陣型！”

　　　什麽叫千鈞一發？就在敵人準備發起攻擊的一瞬間，六枚炮彈就已經飛了過來。沒有直接落進敵群，而是打在對麵的山壁上！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