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199、師傅攤牌

　　　

　　　好不容易把三位老人安頓好了，已經是後半夜。白書傑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因為三位老人帶回來的有關“開拓團”的消息，讓他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1932年5月中旬，以加藤完治、東宮鐵男為首的在鄉軍人總會，針對和平移民在佳木斯一線，不斷遭到風起雲湧的抗日武裝襲擊的狀況，經過秘密協商以後，他們最後達成共識：先進行武裝移民鎮壓抗日武裝，以此彌補關東軍在兵力上的不足。

　　　1932年9月，492名日本退役軍人被重新召集起來，他們接受了加藤完治為期10天的短期訓練，在出發之前來到明治神宮（靖國神社）進行參拜。在儀式上，加藤完治鼓勵他們前往滿洲，宣揚天皇的皇威，為天皇陛下建立“皇村”。

　　　兩個中隊492名“在鄉軍人構建皇村先遣隊”，從本島出發，然後兵分兩路，踏上了“武裝開拓”的罪惡之路！

　　　某年月日，黑龍江方正縣人民政府出資，為小鬼子開拓團的死鬼建造公墓，還花巨資立了一塊高大宏麗的紀念碑！

　　　自從得到這個消息，前一世的白書傑差點兒把肺氣炸了！

　　　“政府出資”，那是誰的錢？是老百姓的血汗錢！有一個叫做“張鳴”的磚家叫獸，還胡說什麽“隻要事先說清楚了，這個立碑的行為也可以！”簡直是放屁！

　　　能夠花老百姓的錢，放棄為了整個方正縣老百姓的民生工作，有心思去搜羅小鬼子、老鬼子的孤魂野鬼。為什麽沒有給千金寨煤礦萬人坑、阜新煤礦萬人坑的數十萬中國勞工弄一個名錄，然後讓小鬼子出錢立碑，再焚香贖罪，三叩九拜？那都是被小鬼子害死的中國老百姓！

　　　可以拿老百姓的血汗錢給天殺的小鬼子立碑，為什麽沒有去挖掘一下，為這片白山黑水拋頭顱、灑熱血的數十萬抗聯戰士建立名錄？沒有他們的流血犧牲，有你們這幫畜生高高在座，一邊混日子，一邊撈錢，一邊賣國的時候？

　　　這些事情，轉世重生的白書傑本來差不多遺忘了。沒想到三位老人家出去一趟，就帶來雜碎們準備“武裝移民”的消息！新仇舊恨頓時就充滿了白書傑的腦海，一股衝天怒氣就不知道如何發泄！

　　　拚命壓住了心頭的怒火，白書傑經過挖掘腦海中深層次的記憶，終於明白三位老人帶回來的消息應該是確實無疑的。

　　　矮矬子的試點移民，是從1905年開始，持續到1931年“九一八事變”前。小鬼子最早有組織、有計劃的試點移民，是所謂的“愛川村”移民。

　　　因為在此前的移民過程中，遭到了東三省抗日誌士的強烈抵製和打擊，從“九一八事變”後到“七·七事變”前，矮矬子向東北移民的政策進入第二個階段，也就是“武裝移民”階段。

　　　在此期間，矮矬子開始調整移民措施，分為甲等“集團移民”和乙等“集合移民”兩部分。

　　　集團移民，都是嚴格按照小鬼子的軍隊編製進行組建。以一個屯墾軍大隊為單位，下轄4個步兵中隊，12個小隊，1個炮兵小隊、1個機槍小隊。包括大隊部在內，一個屯墾大隊為1500——2100人。裝備三八式步槍342支，81mm迫擊炮9門，步兵炮2門，歪把子輕機槍12挺，九二式重機槍3挺。

　　　就這樣的裝備，抗聯的一個師根本搞不定他們！方正縣的那幫畜生，竟然說“開拓團的成員都是受害者”！當然了，“開拓團”的雜碎們，被抗聯打死了不老少，的確受到了“極大傷害”！剩下的被蘇聯紅軍俘虜繳械，成了待死的羔羊！

　　　小鬼子的第一批武裝移民，就占據了樺川縣永豐鎮，殺害不肯出讓土地的村民十餘人，建立了“彌榮村”；強占依蘭縣的七虎力村，一百多戶村民被驅逐，一千多畝良田被“圈定”，建立了“千振村”；武裝攻進綏棱縣北大溝村，殺害無辜村民九人，其餘村民被驅逐，建立了“瑞穗村”。

　　　集合移民，就是矮矬子政府搜羅零散的“牛打鬼”、“二流子”等“赤貧”組織起來的。到了東三省這邊，就叫做什麽浪人。說來也是，整天遊手好閑，四處浪蕩，“浪人”這個稱呼倒也恰如其分。小鬼子把國內的這般雜碎弄到東三省，就是為了禍害中國人。

　　　小鬼子對待“集團移民”是“全額補貼”，承擔所有的費用，發放槍支彈藥，組建屯墾大隊。但是，對待“集合移民”就采用“差額補貼”，也就是政府拿出路費補貼。至於生活費，如果到了偽滿洲國還不能活下去，那就死了算了！

　　　為了讓“集合移民”具有謀生手段和工具，矮矬子的政府給他們配備了槍支。因此，“集合移民”來到東三省以後，強占村民的土地、財產和房屋，四處奸淫擄掠，敲詐勒索，簡直是無惡不作！給東三省的老百姓造成了極大傷害，成為“開拓團”的先鋒幹將！

　　　這些史實在腦海中不斷翻騰，白書傑感覺自己頭痛欲裂，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按照時間計算，1933年9月，第一批兩個中隊的“集團移民”將從本島出發，然後兵分兩路實施“開拓計劃”。

　　　其中一路由鬆花江順流而下到達佳木斯，當天他們遭到中國抗日武裝的襲擊沒敢下船，遠處不斷的槍聲宣告了這片土地對闖入者的態度。

　　　另外一路從大連登陸，滿鐵株式會社已經做好了接待安置的一切準備，在錦縣鐵路沿線的大河村，專門給這幫雜碎圈定了3300公頃的開拓區，並且建好了統一的集體住宅。附近的七百多村民，從此失去了自己的土地和家園！

　　　曆史的傳說是一回事，具體情況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白書傑準備抽調精幹人馬，組成一支特遣分隊進行全麵偵察，作為今後決策的依據。

　　　“傑兒，又在忙什麽呢，這麽晚了還沒睡啊？”

　　　就在白書傑推敲小分隊人選、路線、戰略偵察目標的時候，門外傳來林黑兒老人家的聲音。

　　　“哎呀，師傅怎麽剛睡覺又起來了？”白書傑扔下手中的鋼筆，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睡什麽睡，現在都大亮了！”

　　　林黑兒拉開窗簾，白書傑這才發現自己在辦公室整整坐了大半夜。

　　　白書傑端了一張椅子說道：“師傅快請坐！您老長途奔波，其實沒有必要這麽早起來的！”

　　　“我還睡了幾個時辰，你怎麽又是一夜沒睡？”林黑兒滿臉嗔怪的說道：“幾個丫頭都向我告狀了，說你動不動就是幾個晚上不睡覺！這樣下去怎麽行呢，嗯？”

　　　“師傅啊，您老就是耳朵根子軟！”白書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壯實著呢，難道跟著您老練武幾年是白給的嗎？您老千萬別聽他們幾個瞎說！”

　　　“怎麽是瞎說，我現在不就親眼看見了？”林黑兒似笑非笑的說道：“看來是時候給你找個人了，沒有人管著，肯定不行！”

　　　“師傅啊，你千萬別和我說這個！”白書傑苦笑著搖搖頭：“我現在都被他們幾十人防賊似的防著，哪裏還需要人管啊！不行不行，我現在就受不了了！”

　　　“別給我打岔，我在和你說正經事！”林黑兒教了白書傑四年，當然知道白書傑在躲避什麽：“你實話告訴我，彤兒、喜兒、二丫、芹兒這幾個丫頭，你到底喜歡哪幾個？再不行的話，加上巧雲那小丫頭也可以。反正這裏的房子多的是，再多幾個也住得下。”

　　　“師傅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啊，您老還問我喜歡哪幾個！”白書傑一聽師傅的意思，頓時腦袋就大了三圈！他知道躲不過去了：“現如今目前下，我喜歡一個人都很困難，怎麽可能有那麽多花花腸子。真的，現在真的沒這個心思啊！”

　　　“別和我扯洋鬼子的事情！難道洋鬼子存在一天，你就這麽混一天嗎？”林黑兒聲音不高，但非常嚴厲：“這樣下去的話，把我的孫子都給耽誤了！”

　　　“師傅，這怎麽就扯到您老的孫子身上去了啊？”白書傑真是拿自己的這個師傅兼母親沒有辦法：“我今年還不到26歲吧，早著呢！您老放心，肯定不會耽誤您老抱孫子！隻要把最艱難的這段時間熬過去了，我一定專門抽時間考慮您老抱孫子的問題！”

　　　林黑兒已經開始扳手指頭了：“彤兒怎麽樣？這丫頭是我一手帶大的，雖然脾氣火爆，但人不壞。”

　　　白書傑隻能實話實說：“師妹的確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好姑娘，女中豪傑！”

　　　林黑兒又扳下一根手指頭：“喜兒認我當幹娘，那就是我自己的丫頭一樣。這丫頭心思縝密，謀劃深遠。更兼膽略過人，也是你難得的好助手！”

　　　“嗯，金喜妹子的確非常優秀，我喜歡。不過——”白書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我擔心您老看不上啊？”

　　　“你是擔心她的出身問題，是吧？”林黑兒伸手狠狠點了一下白書傑的額頭：“你真是少不更事！喜兒這丫頭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幹淨身子，你想什麽呢？”

　　　“師傅，您老說什麽？”白書傑嚇得一哆嗦，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您是說——”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