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94、吉人天相

　　　

　　　白書傑看見甘彤和趙金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看見兩個自己最關心的女人並排躺在病床上，全身裹得就像白色的粽子，他的心中就在滴血。

　　　兩個傷員現在還沒有清醒，他也分不清誰是誰，因為全身的繃帶把麵孔都給遮住了。

　　　“大哥不用擔心，兩位嫂子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恰在此時，湯偉業來到病房：“我剛才仔細問過大夫，牟文孝那個王八犢子使用的是開煤礦的黑火藥，雖然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但兩位嫂子是被衝擊波炸飛了。不過，因為離太近，所以被急速氣流劃破了皮膚。她倆最重的傷勢，還是內腑受到了劇烈震動，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兄弟，這一次真是謝謝你了啊！”白書傑真誠的抱拳說道：“如果這一次不是兄弟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大哥說哪裏話來！”湯偉業擺擺手說道：“我這個人雖然貪財好色，可以說一無是處。但是，我最看重的就是江湖義氣！大哥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待人仗義，所以我服你。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我在奉天一天，大哥有什麽事就盡管找我，絕無二話！”

　　　“好兄弟！”白書傑第一次對湯偉業產生了真摯的感情，不管湯偉業做過什麽巧取豪奪的事情，但是對自己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地方。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這個道理白書傑當然懂。貪財好色，這他娘的都不算個事兒，隻要是個男人，在這兩樣上總會占一樣！隻要不是強搶民女，從窯子裏給窯姐兒贖身，根本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要你能夠養活就是了！

　　　白書傑沒有過多的廢話，經過旁敲側擊，終於打聽到了那個什麽影兒姑娘的所在地。然後私下吩咐史連城和崔三兒帶上金條找上門去，當場就用五根金條把老鴇子給砸暈了，沒口子的答應放人！

　　　湯偉業晚上來到病房，白書傑等人都不在。影兒姑娘已經盛裝相迎，讓湯偉業目瞪口呆：“影兒，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大哥，不是你派自己的衛兵，用五根金條把我贖出來的嗎，怎麽現在又來問我？”影兒姑娘吃驚地說道：“我還在說呢，你被老鴇子坑了！老鴇子和我說過，隻要兩根金條她就會放人的，沒想到你用了五根金條，我值那麽多錢嘛！”

　　　“嗨！我明白了，這肯定是我那個大哥幹的好事兒！”湯偉業心知肚明，這件事情隻有白書傑才會這麽幹。想到這裏湯偉業這才笑著說道：“當然值了！既然大哥都說你值五根金條，那你就值了！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兒，多少錢都值！”

　　　“行了，你們兩個出去說去，別在這裏打擾我的病人！”白書傑從外麵進來笑著說道：“影兒姑娘，我的這位兄弟呀，一顆心都在你身上了。你不知道，為了你他都和別人動槍動炮了，你今後可不能辜負他。”

　　　剛剛把湯偉業兩個人打發走，外麵就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那個小兔崽子在哪裏，他怎麽把我的寶貝心肝糟蹋成不死不活的了！看老子不找他算賬！”

　　　白書傑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剛要出門看看，沒想到進來三個人。領頭的正是自己的師傅林黑兒，後麵兩位身材高大的紅臉膛老人。

　　　“徒兒見過師傅！”白書傑不敢怠慢，趕緊跪倒磕頭：“師傅，我沒有照顧好師妹，請你老責罰！”

　　　“這件事情都是那些王八犢子幹的，與你沒有直接關係。你起來見過兩位老人家，他們就是彤兒的爺爺。”林黑兒進門就看見白書傑眼眶發黑，心裏已經老大的不忍。

　　　白書傑隻好繼續給兩位老人磕頭：“小子見過兩位老人家，沒有照顧好師妹，完全都是我的責任。”

　　　“哼！林丫頭把你說得神乎其神，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的，嗯？”

　　　“好了一刀師叔，您老就別添亂了！”林黑兒看見自己的徒弟兼兒子受到責難，頓時就不滿意了：“這裏是病房，誰也不準大聲說話！”

　　　白書傑趁機站起身來，低著腦袋斜眼打量，原來兩個老者還是有些區別。剛才說話的應該就是王一刀，左臉頰太陽穴附近有一道紅印，應該就是刀傷。被別人一刀砍在這個部位，竟然能夠活下來，這位老者還真的非同一般。另一位老者稍微矮一點兒，應該就是王一錘了。

　　　王一刀拚命壓低聲音，但仍然像打雷：“小子，這哪一個是我的小心肝？”

　　　“老爺爺，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兩個人誰是誰。”白書傑扭頭看著一模一樣的兩個病人：“現在這個樣子，我也分不出來。不過醫生說了，應該很快就能夠清醒過來，到時候自然明白。”

　　　“不錯，兩個丫頭氣息沉穩，綿延悠長，身體狀態沒有問題。”林黑兒俯身仔細看了兩個傷員之後，終於下了一個結論：“外麵這個床上就是彤兒，裏麵的那張床上才是叫趙金喜的丫頭。我們到外麵去，不要在這裏影響兩個丫頭。”

　　　這裏是絕對的高幹病房區，走廊上除了偶爾經過的醫生和護士，一個閑雜人等都沒有。這兩天可能湯偉業和影兒姑娘幹柴烈火，已經沒有來過了。

　　　走廊兩邊，整齊地站著特種班的隊員。這是七個小家夥已經沒有往日的喧鬧，全部都是滿臉肅穆。

　　　“嗯，你小子帶兵還是不錯的，這幫小孩子都威武不凡。”王一刀終於說了一句林黑兒愛聽的話。

　　　“什麽叫不錯的啊？應該叫非常棒才對！”林黑兒可能覺著還不過癮：“前天晚上，一下子幹掉了兩個班的東洋人，和一個班的偵緝隊員。還把在鄉軍人總會的一幫雜碎揍得鼻青臉腫，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仇人。現在全城都亂套了，到處在傳說幽燕支隊。再說了，兩個丫頭也沒啥大事兒，不過就是破點相而已，有啥大不了的！”

　　　“算了，有你在這裏護犢子，我們說啥都沒用！”王一刀搖搖頭：“我就沒見過像你林丫頭這麽護犢子的師傅！我這還沒怎麽著呢，你到是來一大堆，也不嫌聒嗦。”

　　　“彤兒和傑兒都是我的寶貝，自然都心疼。”林黑兒不以為意：“一是一二是二，傑兒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什麽過錯。再說了，彤兒還是為了救人，那更是好樣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位長輩，白書傑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時間不長，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為林黑兒剛才說過，兩個女孩子就破了點相，還沒啥大不了的！

　　　白書傑可知道，像甘彤和趙金喜這樣的女孩子，很可能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如果真的破了相，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白書傑在走廊上焦急的轉圈圈，其實甘彤和趙金喜早就醒過來了。三位老人進來之前，她們就醒過來了！原本是想考驗白書傑的判斷力，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分辨出誰是誰。沒想到林黑兒說她們都破相了，這個打擊還不是一般的小。

　　　“妹妹，你救我幹什麽！”趙金喜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看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麽過意得去？”

　　　甘彤同樣輕聲說道：“姐姐，如果我和你換一個位置，你當時會怎麽辦？”

　　　沉默了許久，趙金喜終於說道：“我的行動和你一樣。”

　　　“那不就結了！”甘彤說道：“也就是說，無論當時誰在前麵，結局都是目前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好說的。至於破相了，那更好！今後就少了很多煩惱，可以安心打小鬼子！”

　　　“妹妹說的不錯，沒有了這具臭皮囊，我們就可以安心打仗了，這或許還是一件大好事！”趙金喜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沒有牽掛，打起仗來就會更幹脆啊！”

　　　甘彤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如果沒有破相，姐姐準備怎麽辦？”

　　　“如果沒有破相，我還是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趙金喜突然充滿了希望：“或許真的沒有破相呢，或許不是很難看呢，嘻嘻，我不會讓給你的！”

　　　甘彤似乎有些生氣：“我都救了你一命，你也沒說感謝我。”

　　　“感謝肯定是感謝的，那是兩碼子的事。”趙金喜沒有上當，更沒有鬆口：“當家的肯定是我的了，妹妹你還年輕，幹脆另外找一個得了。”

　　　“怎麽就是你的了？”甘彤也不退讓：“他一天沒有說清楚，結果就沒有出來，怎麽就是你的了？”

　　　趙金喜喘了一口氣，看樣子已經說太多話了，不過仍然想把心理話說完：“湯偉業都已經喊我嫂子了，當然就是我的了。”

　　　“他也喊我了，有什麽稀奇的？”甘彤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開始喘作一團。

　　　“我答應了啊，妹妹臉嫩，可沒有答應出來！”趙金喜說道這裏，終於堅持不住，再次沉睡過去。

　　　“是啊，我當時為什麽就沒有勇氣當眾承認呢？”甘彤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慢慢睡了過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