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73、綹子拜山

　　　史連城、崔三兒和黃巧雲聽說支隊長和副支隊長要去和綹子見麵，立即全副武裝緊隨其後，把陳傑擠到了一旁。陳傑一看，心道：支隊長說讓我著他的，你們三個把我擠到一邊算什麽事兒？於是就和崔三兒叫起勁來。

　　　黃巧雲一看這三個家夥你推我，我撞你，再接下來就該動手了，於是趕緊報告甘彤。

　　　甘彤回頭一看，一下子就被氣樂了：“我說，你們這幾個家夥在幹什麽？”

　　　陳傑搶先一步，就告了崔三兒一狀。剛好被白書傑聽見，趕緊回頭笑罵道：“你們這三個兔崽子，都不是令人省心的主！從今天開始，你們都跟著我！陳傑，你比史連城和崔三兒大一歲，今後要互相關照。如果誰敢再扯皮，我有他的好看！”

　　　此事讓支隊的這些大小頭頭捧腹大笑：“十三四歲，真是好啊！支隊長真是好眼力，一出手就挑了這麽三個活寶！”

　　　大家在說笑中來到了三塊石，果然看見路邊坐著四個人，旁邊的大樹上還拴著四匹馬。

　　　來到近前，白書傑越眾而出，趙金喜、甘彤一左一右拖後兩步嚴陣以待。白書傑雙手抱拳：“敢問何方朋友當麵？”

　　　一個大胡子、紅臉膛的壯漢首先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在下三山好，帶領弟兄前來拜山！”

　　　“原來是大當家的，久仰大名！”白書傑微笑著說道：“我們並不是綹子，隻不過暫借此地和小鬼子幹一仗。現在仗打完了，我們很快就會離開貴地，還請大當家的不要介意。”

　　　“幽燕支隊，一戰撫順，再打小日本，氣壯山河，聲名遠播！我們早就如雷貫耳！”大胡子笑嗬嗬的說道：“你們昨天和小鬼子幹仗，我們來晚了。不過剛好看見貴部大獲全勝！那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

　　　“大當家的過譽了！”白書傑擺擺手說道：“我們弟兄都是從小鬼子手中死裏逃生出來的。為了給自己的親人報仇，為了給中國老百姓出氣，所以組織起來和小鬼子玩命而已，並不在乎什麽名聲。大當家的前來所為何事？有話請講當麵！”

　　　“三山好的綹子就在距離此處四十裏的大青嶺，從來就不禍害百姓。因為我們兄弟都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聚在一起起綹子的。”大胡子搖搖頭說道：“現在手下一千兩百多號弟兄，總不能一輩子幹綹子。所以今日前來投靠。”

　　　“對於真心打鬼子、除漢奸的英雄豪傑，我們都是歡迎的。”白書傑斟酌詞語說道：“但是，畢竟我們不是綹子，而是一支屬於老百姓的軍隊！因此，我們的軍規軍紀就相當嚴厲，一般綹子的兄弟受不了。崔三兒，拿一份送給大當家的！”

　　　崔三兒聞聲就從挎包裏抽出一張白紙，然後來到大胡子麵前舉手敬禮，這才雙手遞上軍規軍紀。接著原地向後轉，小跑步回到白書傑身後站定。大胡子和他身後的三兄弟，看見崔三兒一連串的動作直點頭。

　　　“看了貴部的《八軍規七殺令》，足以震懾四方！兄弟佩服！”大胡子很快瀏覽了一遍，然後遺憾地說道：“我手下的兄弟，別的壞毛病沒有。賭博耍錢、抽大煙、逛窯子的確大有人在。張口就罵，動手就打的毛病總是改不了。”

　　　“哈哈，隻要大當家的真要改造，也沒有什麽辦不到的。所謂軍令如山，以身作則，執法嚴明就是了。”白書傑大笑道：“自古兵法雲：兵貴精不在多。濫竽充數的家夥就要清除，不能一條爛魚，搞壞了一籃子菜。”

　　　“今日能夠當麵聆聽教誨，足感盛情！如果有真心投靠的弟兄，還請貴部收容才是！”大胡子雙手一抱拳，大吼一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大當家的一路順風！”白書傑雙手抱拳一拱，然後帶著眾人返回營地。

　　　甘彤輕聲問道：“大哥，三山好立櫃多年，山寨的糧草充足。別人特意來投，你怎麽不要？”

　　　“我剛才對當家的就說過：兵貴精耳，豈在多乎？”白書傑搖搖頭說道：“你也聽見了，那裏的家夥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我敢要嗎？我們是軍隊，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好的軍風軍紀很難養成，壞毛病那是一學就會，想改都改不了的！”

　　　話說大溝一戰雖然過去了，但是因為仁義綹子作為旁觀者，親眼見證了一百多小鬼子，被幽燕支隊的三十多人追得抱頭鼠竄的一幕。綠林瞬間傳開，然後就在整個南滿地區家喻戶曉。

　　　幽燕支隊風頭強勁，一時無兩。就連日本老板的刊物，《新東亞日報》也發了消息：“茲有匪號幽燕支隊者，狂妄猖獗。襲警奪槍，無所不為。南滿匪情嚴重，守備隊大溝受創。”

　　　撫順煤礦株式會社電告南滿株式會社總部：“因為守備隊作戰不利，導致他們造成直接經濟丟失黃金28萬兩，折合現大洋980萬元。同時丟失現大洋56萬元，導致整個煤礦株式會社流動資金短缺，采礦生產處於停頓狀態。”

　　　為此，滿鐵總裁山本條太郎直接上書天皇，強烈要求陸軍軍部追究關東軍的責任！陸軍軍部電令關東軍司令部不敢怠慢，立即就此事作出合理解釋，同時再次提出了在南滿動用武力的建議。

　　　新屯守備隊的殘兵敗將返回營地之後，中隊長小泉次郎幾乎暈倒在地。隻能給第2旅團第29聯隊第二大隊指揮官平田幸弘，發去了最後一封電報，然後切腹謝罪。小隊長山下雄一因為戰場指揮不力，被憲兵隊帶走詢問。

　　　幽燕支隊的這一套連環計使出來，給整個日本關東軍上層造成了大地震。前後被更換的各級軍事長官多達二十餘人！

　　　東北軍熱河獨立守備司令部長官湯玉麟、奉天獨立警備旅王以哲也接到了關東軍的質問函。指責東北軍縱兵為匪，為禍鄉裏，幹擾日資企業正常經營活動。湯玉麟和王以哲接到這份責問函，立即給關東軍司令部回電：“為確保四境安逸，即日起我獨立7旅、獨立29旅進駐新屯。”

　　　關東軍司令部立即回電：“此事緩議。”

　　　按下關東軍和東北軍如何揣測，暫且不表。

　　　話說陸明和陳金芳外出購糧，事情出意料的順利，當天下午就有第一批糧食五千斤和豬肉一千斤、粉條五百斤、鹽巴兩百斤送到臨時駐地，緩解了糧食緊張的困難局麵。

　　　這一方麵是因為陸明和陳金芳使用都是現金白銀，也不還價，出手大方。另一方麵聽說是運往大溝方向，對方立即笑臉相迎，臉上滿是“我知道你是誰，要多少有多少”的意思。

　　　有了這條路子，白書傑立即下達命令，讓警衛排拿出所有現大洋，全部用來購買糧食和鹽巴。不計數量，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因為有了三山好的綠林箭前期發揮的作用，沒有哪個綹子敢動運往大溝方向的糧食。

　　　陸明外出購糧的第四天早晨，哨兵前來報告，三塊石附近又來了三百多人，說是來搬請援兵，要救他們的大當家三山好。崔三兒領命前去詢問，這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據來人說，三山好自從看了《八軍規七殺令》，心裏就越發想改造自己的綹子。他的出發點很簡單，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就算拉綹子，也應該留下一個好名聲，不然就會被後人戳脊梁骨。

　　　那天回到山寨以後，就連夜召集四梁八柱議事，討論改造綹子的事情。這一次，三山好鐵了心要徹底整頓。並且特別說明，凡是不願幹的，可以分金銀走人。

　　　二當家和三當家在堂上沒有說話，但是下來以後，兩人在私底下卻開始密謀，然後拉攏了三百多人把三山好和四當家給圍了起來。目前隻有這三百多人按照三山好的命令逃了出來，原本是讓他們投奔幽燕支隊，但他們想把大當家救出來。

　　　得到這個消息，白書傑立即召集班排長會議，大家一致認為應救援。無論是從江湖義氣，還是從自己未來的發展，我們都不能見死不救。

　　　白書傑看大家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當即下達命令：“警衛排加強4挺機槍留守營地，由甘彤、趙金喜負責指揮。我帶領戰鬥排和機槍班前往營救，戰鬥排加強6挺機槍。十分鍾準備，隨後出發！排長張翔協助副支隊長留守駐地。”

　　　話說三塊石的路旁草地上，三山好的嘍囉兵三百多人，自從崔三兒走後，心中就忐忑不安。不過沒有讓他們等待多長時間，一支百十人的隊伍出現在他們眼前。那陣勢頓時把他們嚇了一跳：百十來人就有14挺機槍！

　　　白書傑打量這三百多人，都是二十郎當歲。不過裝備不值得一看，最多也就是老套筒，大部分都是火銃。不過，那種懶散勁頭就別說了，這些人給人的感覺總是不舒服。於是略一皺眉，問道：“你們誰領頭？出來說話！”

　　　“就是我了！”人群中戰出一個油頭粉麵，穿著紫色長袍的家夥，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長相還過得去，不過，眼眶泛青，嘴唇很薄，兩隻眼睛遊移不定，身上斜挎著一隻二十響的駁殼槍。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