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就在高坡向陽處安葬了兩位烈士的遺體,大夥兒的悲憤就變成了怒火,強烈要求把所有的俘虜全部押到墳前處死。
“諸位,我和你們的感情是一樣的。但是,不能就這麽殺了。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一次很古怪嗎?至少要問個明白啊。”白書傑製止了大家的衝動:“小鬼子把這麽多軍火藏起來,到底想幹什麽,難道你們不想知道嗎?他們把屎盆子扣在我們頭上,難道我們就這麽算了?”
“當然,我們的兄弟不能就這麽白死了!”白書傑話鋒一轉:“劉智亮,把康品卿和他的手下押上來!”
康品卿和他的四個手下早就被五花大綁,劉智亮接到命令,頓時派人把他們推了過來,全部在烈士的墳頭跪倒。
“康品卿,康大閻王!”白書傑陰森森的笑道:“嘿嘿,好煞氣!好威風!直接死在你手上的勞工,已經不下萬人。老子沒有冤枉你吧?現在給你一個選擇,如果把小鬼子隱藏軍火的事情說清楚,老子就讓你少受活罪!來人,先把他四個小崽子的腦袋砍下來,祭奠我們的兄弟!”
康品卿脖子一梗:“太君送給我一套別墅,是獎勵我的功勞。他們把軍火搬進來,說是不久的將來就會用上。到底用到什麽地方,我並不知道。這一次給老父親祝壽是假,借機招攬人手,組建一支別動隊才是真的。我知道的就是這麽多,要殺要剮隨便。”
“很好!很好!死到臨頭,還太君、太君叫個不休,真是豬狗不如的東西!”白書傑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白紙,然後高聲念道:
“經查實,康品卿,撫順千金寨煤礦四大把頭之一,人稱活閻王。過去十餘年來認賊作父,殘害同胞。為了討好自己的東洋主子,為自己賺取勞工的血汗錢,有近萬人被折磨致死!為了撫慰遇難者在天之靈,還天地間一個公道,幽燕支隊對康品卿及其為虎作倀的手下判處死刑,就地斬決,立即執行!”
處決了康品卿回到臨時關押地點,隊員們把老鬼子帶出來。還沒等白書傑問話,老鬼子就大叫:“你們的什麽的幹活?趕緊放我回去的幹活!否則,我們的大日本皇軍的是不會饒恕你們的!”
“去你的小矮矬子!”白書傑氣不打一處來:“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死啦死啦的有!”
“我的,是煤礦株式會社的神穀仙次郎工程師,我的軍人的不是!我的是來幫助你們的開發礦產資源的幹活!”
“胡說八道!你們這些矮矬子就是一幫強盜!”白書傑破口大罵:“你們這幫強盜霸占我們的國土,盜竊我們的礦產資源,還有臉說幫助我們開發!你們每年挖出的煤炭、礦石都拉回了你們那個鳥不拉屎的小島,給過我國一分錢沒有?”
“你們滅絕人性,把中國礦工當最下賤的工具,每年製造多少萬人坑?千金寨煤礦東山溝屍體成堆,白骨累累,是不是你們這幫雜種搞出來的?趕緊回答我的問題!你這次到康家台子幹什麽?”
“我們的隻管大把頭的幹活,工人的我們不管。造成你們工人的死亡,關係的我們沒有!你的應該找那些大把頭的幹活,找我的不應該。我的工程師搞技術的幹活,和我的關係的沒有!”
白書傑最後氣得也懶得問了,趕緊讓人把老鬼子送回去,另外給每個鬼子一碗粥,別給餓死了。然後略加思索,就寫了兩封信。回頭把楊二丫找來,吩咐她如此如此,楊二丫領命而去。
這一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一共十一掛大車,沒有開封的槍支就有兩個多中隊的裝備,而且大洋和金條還有好幾車。這些東就這麽放在野外,所有的人都不放心。一旦有個什麽閃失,那才是塌天大禍。
“妹子,現在天黑有一段時間了。”白書傑把趙金喜叫到一邊說道:“留下戰場繳獲的步槍和機槍,其它的東西還得辛苦你一趟,帶領警衛班連夜把傷員和物資送回東溝密營。悄悄地走,兩挺捷克式機槍也架在車上。如果路上遇到可疑人員,你們立即開槍擊斃。當然,一旦事不可違,你們的生命就是第一位的。記住了?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
“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東西安全送回去!”趙金喜說完就走,經過白書傑身邊的時候,突然抱住白書傑的腦袋,在他的根兒根子親了一下。然後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仿佛一隻蝴蝶翩然而去。
被趙金喜這一下突然襲擊,白書傑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雖然現在伸手不見五指,附近也沒有外人看見,但他總覺著有幾百人盯著,不光臉上發燒,全身都像著火一樣!
“報告隊長,一班戰金國他們返回來了,還帶過來好多勞工!大小姐讓你趕緊過去一下。”
黃巧雲甜甜的叫聲來得正是時候,把白書傑從迷迷糊糊之中驚醒,仿佛一場春夢如真如幻。
回到臨時駐地,白書傑已經恢複正常:“戰金國人呢,情況怎麽樣?”
甘彤焦急地說道:“你快下去看吧。現在還有四百多勞工,都是皮包骨,完不成人形了。可把我們愁死了。”
“走!我們趕快過去看看,這些人都是我們的難兄難弟!”白書傑立即站起身來:“巧雲,趕緊組織人熬粥!”
楊二丫在一旁說道:“看把你急的!這件事情還用你說嘛,劉智亮又不是吃幹飯的!勞工早就吃上了!”
來到鷹嘴凹下麵的平台,白書傑就看見黑壓壓一片,或蹲或坐,正在狼吞虎咽的喝粥。借著四周火把的昏暗光線,白書傑看見這些人全部都是眼窩深陷,臉頰幹癟。幹枯的五指,仿佛幾根枯柴。如果不是還有動作,就和幹屍差不多,一點兒肌肉都看不見!
白書傑的記憶裏也有這種深刻的印記,這一幕瞬間就撥動了他的心弦,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
走到眾人中間,他聲音顫抖地說道:“大夥兒不用著急,粥有的是。但是,你們還是吃個半飽就好了,過一個時辰,我們再吃也行!如果你們吃得太飽了,對身體不好的啊!”
戰金國看見白書傑等人走到了人群當中,隨即大聲說道:“老少爺們兒,我們的支隊長和副支隊長來看望你們了。就是他們下達命令,我們才去解救你們的!一路上你們總是感謝我,其實你應該感謝的,是我們的支隊長和副支隊長!”
勞工們一聽,趕緊放下手中的飯碗,趴在地上磕頭。
“這是幹什麽?趕緊起來!大家趕緊起來吃飯!”白書傑一時間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隻是不停地說:“大家放心,隻要在我們這裏,飯有得你們吃,不要著急!”
話說小官屯第二天被戒嚴,小隊長柳薰川帶領小鬼子挨家挨戶進行搜查。忙碌了大半天一無所獲,儲存在康品卿家裏的幾大車槍支彈藥也不知去向。隨後在大街上發現幽燕支隊的布告,這才知道康品卿以及他的勢力被殺得幹幹淨淨!
撫順煤礦株式會社社長山城宏二、副社長川口建次郎得到消息,頓時慌了神。緊接著煤礦傳來消息,有七百多名勞工焚燒了大棚,全部逃亡。目前,礦上無法開工,生產陷於停頓。另外,到康家台子考察的神穀仙次郎工程師下落不明。
這一下子,整個撫順煤礦株式會社全亂了套。無奈之下,給好給總部發電報說明實情。
日本滿鐵株式會社總裁山本條太郎一接到電報,發現是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幽燕支隊。頓時怒從心中起:“巴嘎!幽燕支隊什麽的幹活?煤礦產能的大大的不能保證!死啦死啦的!死啦死啦的!”
發泄了一通無名之火,可惜手中無兵,還是無可奈何。最後給關東軍司令部發電報,讓他們下令圍剿。電報傳到參謀長齋藤恒少將手中,然後又傳到司令官崗村長太郎中將手中,最後沒有下文。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副社長川口建次郎就收到門崗傳來的一封信。展開一看,雖然文字並不長,但其中的內容,卻差點兒把川口健次郎氣得當場吐血:
“小鬼子:昨天打獵,偶得惡犬五隻,中有神穀仙次郎。我部為確保其安全,耗費無窮。計有大洋200萬塊,步槍五十支,機槍十挺,子彈30萬發,手雷五十箱,望遠鏡三架。另有康品卿金票280萬,急需兌換。如欲贖回,可將我部損失及金票兌換成金條運抵大溝交換。三日為限,過期斬頭。幽燕支隊。”
與此同時,撫順《東亞新報》報館也收到一封乞丐轉來的,內容基本相同的一封信,同時還附帶幽燕支隊對康品卿的判決書!
《東亞新報》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竟然在頭版頭條原文刊載,而且附上了原件的影印本照片。不過報社沒有半個字的評論,純粹一個旁觀者的樣子。
新聞一出,舉世皆驚。各種小報紛紛轉載,街頭巷尾更是流言滿天飛。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