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64、騎虎難下

　　　甘彤和張翔兩人心中一方麵為自己接下來的任務相對輕鬆感到高興，另一方麵就開始為支隊長他們的伏擊戰擔心。這麽強大的實力，還有鬼子兵，這一仗隻怕很難打！

　　　而預設戰場這邊，半夜時分，戰士們都在緊張的挖掘工事，白書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麵滿臉心事重重，望著遙遠的虛空不言不語。

　　　按照曆史的腳印，現在的奉天城應該是哀聲一片，因為花花公子張學良已經秘密潛回奉天，張作霖的死訊終於對外宣布。海島矮矬子搞得像真的一樣，組建了事故調查組進行現場勘查。

　　　楊二丫的秘密渠道得到消息，矮矬子的事故調查組已經提交了事故分析報告，報告裏麵的結果，竟然把皇姑屯爆炸事件安到了鋤奸隊身上！並且信誓旦旦地說：“有確鑿證據表明，鋤奸隊和飛燕子聯合行動，才製造了這一件慘絕人寰的大事件！希望東北軍嚴懲凶手，確保南滿和平雲雲。”

　　　“小六子會不會頭腦發熱，真的相信了矮矬子的胡說八道？”白書傑最近非常頭痛，萬一小六子來勁了，一定要找鋤奸隊複仇，那才是天大的麻煩！

　　　正因為如此，白書傑臉上才會陰雲密布，愁眉不展。胡秉章雖然是白書傑一手帶出來的，但是隊長到底為什麽發愁，他也不知道。不光他不知道，就連趙金喜也不知道。

　　　吃晚飯的時候，看見白書傑一臉的晦氣，趙金喜也問過兩次，最終自然啥也沒有弄明白，隻能在心裏暗暗著急、心疼。

　　　午夜時分，楊二丫派回來送信的通信兵到了。這個叫秋菊的小姑娘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來到白書傑麵前，就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了。

　　　白書傑趕緊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喝口水，歇歇再說話。”

　　　秋菊咕咚咕咚把水喝完，用手背一抹嘴巴，大聲說道：“報告支隊長：康品卿按時出發，目前在上馬過夜，我們班長預計敵人明天中午時分就會趕到三塊石。不過，情況還是出了很大變化。”

　　　“什麽變化？”白書傑心中一驚，但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

　　　“這次來的還有小鬼子，而且是12人！”秋菊喘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六掛大車倒沒什麽，關鍵是小鬼子兵。還有一個老鬼子和康品卿騎著高頭大馬，整個護衛隊一共有38人。”

　　　“好了，辛苦你了！下去吃點兒東西，好好休息。”白書傑打發走秋菊，吩咐四班副班長宋遠程趕緊通知趙金喜、程世傑、段誌賢和劉智亮過來，有要事商量。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四個人已經趕過來。

　　　“情況比預想的要麻煩得多！”白書傑開門見山，把秋菊帶回來的情報說了一遍，這才問道：“你們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程世傑扳著手指頭算了一下，這才說道：“我們四個班60人，在人數上占據一定的優勢。而且地形有利，又是以逸待勞，突然襲擊。我覺得隻要做到出其不意，取勝應該沒有問題！”

　　　“不是取勝的問題！”白書傑搖搖頭說道：“現在是小鬼子摻乎進來，這個比較麻煩。”

　　　段誌賢不以為意：“有什麽麻煩的？既然來了，那就一鍋燴！各班都抽出一挺機槍專門招呼他們，不就12個人嗎？”

　　　“哈哈哈，如果是這樣，那當然沒有任何問題。”看著自己部下意氣風發的樣子，白書傑笑著說道：“我想的問題和你們不一樣！我關心的是這個老鬼子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有12個鬼子兵當護衛？”

　　　在原地轉了幾十個圈子之後，白書傑把牙一咬，這才說道：“現在有了新情況，明天我們的對手當中有小鬼子，所以就要重新調整一下部署。”

　　　“四個陣地，沒有問題。關鍵問題就是不能把小鬼子都給打死了，要盡可能抓活的！其次，敵人有兩挺機槍，這對我們的威脅最大！還有，一旦戰鬥打響，要盡可能讓敵人遠離大車，這樣他們才沒有可以依托的地方。”

　　　“按照楊二丫傳回來的消息，敵人的兩挺機槍分別在第一輛和最後一輛車上。所以我命令：程世傑照顧第一輛車上的機槍，段誌賢照顧最後一輛車上的機槍，最後讓他們一顆子彈都打不出來！”

　　　段誌賢和劉智亮大聲回答：“是！保證不讓任何敵人碰到機槍！”

　　　“我不需要你們保證什麽，但一定要把注意力盡可能放到敵人的機槍上。我估計這裏麵很可能有什麽陰謀，大家千萬要小心在意，隨時做好應付最壞結果的準備。”

　　　白書傑接續說道：“程世傑，最後麵的段誌賢槍一響，你的第一槍，就要把車上麵的機槍手給我敲掉！然後就盯著機槍，盡可能不讓其他人靠近。所有的步槍和機槍，首先打擊小鬼子，其次就專打車旁邊的家夥，千萬要注意！”

　　　“還有，下去以後告訴所有的人，不要打騎馬的那兩個家夥，要抓活的！至於那12個帶槍的小鬼子，如果不能抓活的，就立即解決掉！”

　　　“殷明德，你們機槍班的任務是打阻擊。如果敵人的衝擊不強，那就安排一挺機槍隨時支援其他方向。這一點就需要你靈活掌握，既不能讓敵人衝過去，也要盡可能發揮機槍的威力。”

　　　“最後強調一點兒，抓俘虜的時候，千萬不要太靠近小鬼子。當心他們臨死反撲，和你們同歸於盡！隻要沒有看見小鬼子的兩隻手空著，就不要走到他身邊！好了，就這麽多！回去以後要重申戰場紀律，沒有命令，不準開槍！”

　　　淩晨五點半，全體戰士就在戰壕裏飽餐一頓，然後進入各自的射擊位置。白書傑把每個陣地、每個戰位都檢查了兩遍，反複叮囑注意隱蔽，確保安全。尤其是要等到段誌賢和程世傑的槍響了之後，才能瞄準敵人開槍。

　　　負責在山頂上了望的趙金喜，雙眼緊緊地盯著大路的西北方向。一直等到太陽當頂，趙金喜終於發現了第一掛大車，然後是第二掛大車。當地六掛大車出現在視線中，她麵對三個陣地做出了手勢，然後匍匐身子隱蔽起來。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一支長長的隊伍終於進入眾人的視線中。所有的戰士，呼吸都開始變得粗重起來。大車最先從段誌賢所在的三班麵走過，後麵果然是兩匹馬，再後麵三米多就是12個小鬼子！拖後十多米，就是康品卿的衛隊22人。

　　　“啪！啪！”就在大車全部轉入彎道的一瞬間，響起了兩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曠野的平靜！

　　　緊接著，四周的槍聲激烈起來，哀嚎聲、慘叫聲也隨之響起。

　　　白書傑的望遠鏡緊張的掃視著戰場的各個角落，隻不過一個短暫的慌亂，就有四個小鬼子把掛著望遠鏡的老鬼子拉下馬，然後圍成一圈趴在地上，槍口朝外保護起來。

　　　另外八個小鬼子一分為三，兩個小鬼子往後一退，就和黑衣短槍隊匯合在一起，充當臨時指揮官。本來那些黑衣人亂成一團，但在兩個小鬼子不停地呼喝下，很快就穩住了陣腳。

　　　另外六個小鬼子分成兩組，分別撲向一前一後兩掛大車。在白書傑看來，這個架勢毫無疑問，小鬼子是要拚死搶機槍。

　　　誰知道這六個小鬼子根本就沒有這麽做，從是從大車上拖下兩個木箱子，直接從裏麵拿出了兩挺機槍！然後就利用木箱子作為掩體，不到一分鍾，就已經開始射擊！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白書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敵人竟然還有隱藏的機槍！也沒有料到小鬼子的護衛隊，竟然事先都有明確的分工。看起來一片慌亂，其實小鬼子忙而有序，有條不紊！

　　　兩分鍾不到，雙方就已經形成了僵持狀態。白書傑雖然恨死了矮矬子，但也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戰鬥素養還是心理素質，矮矬子的確不容小覷。輕視自己的敵人，最後很可能就會被反咬一口。

　　　好在白書傑極其重視這次戰鬥，投入的機槍達到了九挺。雖然矮矬子又增加了兩挺機槍，戰場上還是九比四！白書傑這邊的火力密度占據了絕對優勢，就算矮矬子的槍法精準，但也不可能搬回劣勢！

　　　斯大林曾經說過：“在戰場上，數量優勢達到一定程度，就代表著質量！”

　　　敵人就地防守，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組織突圍，白書傑趕緊調整原來的計劃：“胡秉章，你們班的機槍專門壓製小鬼子的機槍！宋遠程，立即迂回過去，讓機槍班抽出兩挺機槍，專門打擊小鬼子的另一挺機槍。快去！”

　　　就這個功夫，矮矬子的兩挺機槍已經形成交叉火力，後麵指揮黑衣短槍隊的小鬼子終於抓住機會，組織隊伍衝向西南突出部高地。因為到現在為止，這個地方還寂靜無聲。隻要拿下這個製高點，就可以全盤皆活。

　　　都說矮矬子一根筋，不撞南牆不回頭，那還是很有道理的！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