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62、長途奔襲

　　　司令部的搬遷工作都是在晚上進行，斷斷續續有了九天。作為儲備的槍支彈藥、消炎藥全部搬了過來，這裏隱蔽，適合設置臨時療養所安置傷員。

　　　張翔原本想把炊事班一分為二，沒想到楊二丫不同意：“張大哥你放心，我們原來就是自己做飯的。現在的警衛排，除了機槍班和史連城、崔三兒，其他的都是女兵，你不用管了！你們這邊才是真正的戰鬥隊伍，得力的炊事班派得上用場。”

　　　大家忙得一塌糊塗，白書傑卻躲在司令部不出來。

　　　原來張岩送被服的時候帶回來一份情報，是關於撫順煤礦四大把頭之一的康品卿。六月二十八日，是他父親六十大壽。他目前正在四處籌辦壽禮，要親自回家給父親祝壽！

　　　康品卿混混出身，這十多年已經混的家財萬貫。所以這一次準備衣錦還鄉，好好風光一把，抖抖威風。然後借此機會，想辦法再招一批勞工，讓自己在矮矬子麵前更有麵子。

　　　康品卿的老家康家台子，就在駐地以東六十公裏處，按照山路走法，大概有180裏左右。從新屯到康家台子，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經過三塊石折向南的官道。康品卿回家拜壽，隻能從這裏通過。

　　　經過三天時間推敲，白書傑終於下定決心，要斬斷矮矬子滿鐵株式會社的另一隻爪牙！現在，矮矬子雖然控製了南滿鐵路周邊，但兩國沒有開戰，日本軍警不多。混進去虎口奪食，這是最好的一次機會。

　　　在征得甘彤同意之後，白書傑立即召集軍事會議，副班長以上的軍事主管全部參加。

　　　“兄弟們，我們經過了大練兵和二次整編以後，部隊的士氣高漲。現在到了檢驗我們訓練成果的時候。”白書傑率先開場：“日前得到情報，撫順煤礦四大把頭之一的康品卿，已經送上門了！”然後就詳細介紹了康品卿其人。

　　　康品卿，人稱“康閻王”，是迫害勞工的魔王。康品卿的名言就是：“沒有摔死孩子的心，就別當把頭。我大鐵鎬的鎬把就會治病，有病的一打就好。”

　　　一個勞工得病頭痛難忍，實在起不來炕，恰被康品卿碰上。他一問是因病不能幹活，用鎬把直接把這名勞工開了瓢，當場死亡。

　　　為了幫助矮矬子提高產量，康品卿對待勞工極為殘酷。十餘年來，死在他手下的勞工有四千多人。他養著數十名管賬先生、小把頭、作業把頭、看房先生，利用他們來管轄、壓榨勞工。大把頭康品卿現有房產191間，買辦店三處。

　　　“兄弟們，對待這種魔鬼，我們不能讓他繼續殘害他人，必須予以嚴懲！因此，支隊決定鏟除這個敗類！目前，這個雜種正在四處采購物品，準備給他的老子祝壽。時間就在六月二十八日前後，他就要離開千金寨回康家台子。”

　　　“經過了解，從新屯到康家台子，隻有三塊石這一條路。因此，支隊決定在這附近，給他來一個伏擊戰，予以全殲！與此同時，我們還要盡可能地把它搜刮的勞工血汗搶回來，所以這一次我們要兵分兩路。”

　　　“第一路，就是直奔三塊石隱蔽待命，準備伏擊康品卿的車隊。第二路，就是直插新屯小官屯，找到康品卿位於天和胡同的老巢，來一個虎口奪食，把他的府邸和三個買辦店端掉。”

　　　“具體兵力部署是這樣的：炊事班、警衛排電信班留守駐地，加強各哨位的警戒，由秦月芳和劉燕眉統一指揮。在主力部隊返回之前，各項訓練工作不能放鬆。炊事班的任務減輕了，訓練就要跟上。”

　　　“戰鬥排一班、二班配備手槍和刺刀組成突襲分隊，由甘彤指揮。隻要康品卿離開，就連夜突襲小官屯。無論突襲成功與否，都不能拖延時間。不要大件物品，隻帶走有價值的東西。然後立即隱蔽向東撤退，在高力溝一線有人接應。”

　　　“由我率領警衛排一班、機槍班和戰鬥排三班四班，趕赴三塊石一帶隱蔽待命。這一次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必須必須全殲康品卿的主力人馬，徹底鏟除這個禍根，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

　　　“這是我們第一次分兵作戰，甘彤，你隨時都要保持頭腦清醒，遇到問題要多問幾個為什麽，絕對不能一時衝動，死打蠻幹。很多戰士有上一次夜襲的經驗教訓，你們這一次更要做好充分的戰前準備。”

　　　甘彤、張翔、程世傑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是！堅決服從命令！保證完成任務！”

　　　“劉燕眉、楊桂華，大本營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千萬要小心在意，不要把我們的命根子給丟了。”

　　　楊桂華和劉燕眉雖然不能參加戰鬥有些遺憾，但是支隊長把看家的任務交給自己，那就是絕對的信任。所以她們的回答很幹脆：“是！保證完成任務！”

　　　白書傑最後說道：“楊二丫，你帶領警衛排一班跟隨我行動。現在距離六月二十八還有九天時間，你們下去以後分頭準備，然後就各自出發。”

　　　會後，隨即把參加伏擊戰的人員全部集中，進行戰前編組，整頓器械，檢查槍支彈藥。為了保險起見，還帶上了兩箱手雷（48枚）。入夜時分，楊二丫帶領警衛排一個尖兵小組率先出發，殷明德帶領機槍班隨後跟進。

　　　最後麵的，就是白書傑率領警衛排一班和戰鬥排的三班四班，再加上史連城、崔三兒和黃巧雲，一行九人進入夜幕之中。根據白書傑的提議，這一個小隊由警衛排一班班長秦月芳指揮，白書傑屬於她的隊員緊跟在隊伍後麵。

　　　剛開始，秦月芳還有些放不開，隨著時間的延長也就習慣了，各種命令也變得自然流暢起來。多少年以後，已經是縱隊司令的秦月芳還和別人說起：“別看我們的支隊長如何神奇，那都是我親自指揮出來的！”

　　　一路無話。

　　　大概走了二十多裏路，兩個女兵輪流扛著機槍，還是不停的擦汗。白書傑跑上前去把機槍奪了過來，然後扛在肩上就走。這個行為看在秦月芳眼裏，簡直不可思議！一個大首領竟然幫小兵幹活，這到哪裏都說不通！

　　　於是趕緊追上來大聲質問，認為白書傑損害了官員的體統。

　　　“你暫且息怒！”白書傑笑嗬嗬的問道：“我們軍紀的最後一條是什麽？是官兵平等！既然是平等，為什麽這兩位戰士能夠扛機槍，我就不行？你們記住了：在我們的隊伍中，官兵之間隻有分工的不同，沒有地位的高低！”

　　　史連城和崔三兒看著白書傑的背影，雙手一握拳頭，暗中揮舞了一下。然後大步上前，伸手接過另一個女兵肩上的彈藥箱，就追著白書傑向前跑去。

　　　這個消息，很快就由返回來傳遞行軍路線的女兵帶到了機槍班。這一下，程世傑、段誌賢和幾個班長呆不住了，原來所謂的官兵平等就是這樣做的！馬上閉上了不斷催促前進的嘴巴。搶機槍的搶槍機，搶彈藥箱的搶彈藥箱。

　　　當官的身先士卒，戰士們自然不甘落後。相互之間展開你幫我拿槍，我幫你探路的熱潮。這樣一來，行軍速度大幅提高。戰士們之間的感情瞬間得到了升華，官兵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這些戰士都是非常樸素的，他們見過各種各樣的軍隊，見過各種各樣的官老爺。但是，像這樣搶著幹下賤活兒的大官，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這對他們的心靈產生了一種震撼，對部隊的歸屬感得到了鞏固。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不外如是。

　　　當東邊開始發紅的時候，楊二丫的前哨停止了前進，大部隊開始集中。白書傑心中估算了一下，八個多小時翻山越嶺，走了大概九十多裏路。總體表現很不錯，看來前一陣子的大練兵還是有成效的。

　　　看見白書傑扛著機槍過來，楊二丫趕緊過來報告：“報告支隊長！這裏就是鷹嘴凹，下麵可以宿營，生火做飯。到三塊石還有不到二十裏路，但是再往前走的話，就沒有密林掩護了。請指示！”

　　　“立即安排宿營的地方，布置崗哨，所有人員就地休整！”

　　　白書傑把機槍交給原來的戰士，然後來到前麵一看，原來這裏是一道山梁的尾巴。再往前就是一些光禿禿的小山包，遠處隱約可以看見一條大路蜿蜒曲折。

　　　一直休整到下午三四點鍾的樣子，白書傑才把排長和班長們召集起來，然後前往三塊石附近察看地形。經過將近一個小時趕路，楊二丫把大家帶到了一個小山頭。白書傑站在山頭往下一看，大路就在山腳下，高差大約八十米的樣子。

　　　白書傑指著西北方向，也就是大路來的方位問楊二丫：“那是什麽地方？”

　　　楊二丫毫不遲疑：“那就是大溝，再往前就是上馬。如果敵人要到康家台子，就會從那裏過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