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25、公布罪狀

　　　隨著燈光一閃，白書傑兩人發現房間的地上躺著一大群人，都是雙手雙腳被繩子捆住的！現在都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來不及細問詳情，兩個人退了出來。白書傑讓戰金國去打開大門，把自己的隊友放進來按計劃行事。

　　　重新回到牟金義的臥室，扯起一塊被單蓋住兩具屍體，這才開始大搜查。房間的家具並不多，一排大衣櫃和床頭一張五屜桌。桌麵上放著兩隻二十響的盒子炮，都張開了機頭。不用問，這就是牟金義的貼身物件。

　　　關好槍機保險之後仍然放在桌上，這才打開抽屜。第一層抽屜都是娘兒們的貼身衣物珠寶首飾之類，第二個抽屜是疊得很整齊的嶄新床單。恰在這時，戰金國和兩個拿著麻袋的隊員進來，白書傑一揮手，兩個隊員就把東西倒進麻袋。

　　　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趟，白書傑終於在床頭發現地下有空空的感覺。伸手摸了摸，果然在牆邊找到一個拇指大小的拉環。然後使勁一提，就拉開一個一米見方的蓋板。下麵的大坑擺放著兩口大鐵箱子，伸手拖出來，死沉死沉的。

　　　白書傑知道收獲就在這兩口箱子裏，扭頭吩咐：“戰金國，趕緊派人把這兩口箱子搬走！”他自己來到正屋，找到筆墨紙硯，略一沉思，就揮手寫下一副告示：

　　　“經查實，大把頭牟金義，寡廉鮮恥，認賊作父。委身倭寇，為虎作倀。壓榨我骨肉，殘害我同胞。六年前，采用欺騙、誘拐、綁架等卑劣手段，從山東、直隸招募勞工2000餘人送至東洋人煤礦。不足一年，就因饑餓、疾病和非人的折磨，先後死亡一千二百餘人。在此期間，又被他們打死、凍死三百餘人。”

　　　“此賊豢養打手，私蓄武力。視法繩為兒戲，視人命如草芥。四處誣良為盜，夙夜胡亂抓人。輕則送進煤礦，重則亂刃分屍。奸淫擄掠，無所不為！此賊為禍一方，十有餘年。血債累累，罄竹難書！茲有劫後餘生者，自組鋤奸隊，專為同胞複仇！今嚴懲牟金義，以儆效尤！特頒告示，鹹以知聞。鋤奸隊。”

　　　仔細看了一遍，比較符合民國初年文白夾雜的樣子。白書傑又連續抄寫了五六份，這才找來戰金國，讓他趕緊安排人張貼出去。處理完這一切，隊員們的大搬家已經接近尾聲。

　　　戰金國和三名隊員重新回到正屋，白書傑帶領他們來到西廂房，吩咐把那些人的手腳解開，然後到外麵集中。經過詢問，才知道這些人是最近被抓來的。主要是兩天水米沒沾牙，所以都快餓暈了。

　　　清點了一下，一共39人。白書傑也沒有多說話，就拿出最後一份告示念了一遍。最後告訴這些人，願意走的發兩塊大洋的路費。不怕死，願意留下來的也可以。

　　　戰金國現身說法，並許諾出城之後就有幹糧，這群衣衫襤褸的苦命人才穩定了心神，同意跟隨眾人一起出城。一切就緒之後，眾人開始分批撤退。

　　　由於東西太多，原來準備的一掛大車根本就不夠用。好在牟記藥材鋪還有兩掛大車被搜了出來，牲口都是現成的，現在派上了用場。

　　　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聽見槍聲，白書傑終於略微放心了。等到大家都出來以後，他把最後一張告示貼在牟記典當行大門外的牆壁上，這才帶著戰金國直奔西門。

　　　天放亮的時候，來到十裏屯。白書傑終於看見了一處丘陵，那裏樹林茂密，果然是逃跑的好去處。於是吩咐戰金國保護大車先走，他親自處理那一群難民。這些難民因為在路上吃了一點兒幹糧，現在大家的氣色好多了。

　　　“各位老少爺們兒，現在時間緊迫，我也不廢話。你們剛才看見的這些人，都是從東洋人的煤礦中拚死逃出來的。大家自願在一起，就是要找那些把頭和東洋小鬼子報仇的。還是那句話，願意走的我發路費，願意留下的我們歡迎！”

　　　白書傑手裏拿著兩封大洋，靜靜地等待這些人的決定。

　　　最後，隻有七個年紀偏大的人決定離開，因為他們就是鐵嶺附近的莊戶人家，回去也方便。本來是到省城來辦事的，誰知道被牟金義給抓了勞工。白書傑沒有廢話，給每個人發了三塊大洋，讓他們盡快離開。

　　　按下白書傑等人如何善後暫時不提。

　　　話說奉天一大早就亂了套，前幾天剛剛在城門口鬧出了六條人命，這個案子因為沒有苦主，所以沒有追究。今天一大早，小西門市場就傳出新聞：牟金義的四家店鋪被人連鍋給端了！他和小老婆光著身子在床上，也被人砍了腦袋！

　　　隨後就有很多人看見了布告，不大工夫，人們就奔走相告，爭相傳頌白書傑張貼的布告內容。八卦街四海茶樓今天竟然提前開張，並且請了一位說書先生，專門解說神奇的鋤奸隊！

　　　奉天警察署很快得到報告，經過現場勘查，這次事件一共十四人被殺。其中牟記典當行有七人被殺，牟金義兩口子在床上光著身子被斬首，另外五名小把頭被殺。典當行的掌櫃和夥計被綁在櫃台上，典當的抵押品沒動。

　　　牟記藥材鋪有三人被殺，根據藥鋪掌櫃證實，這三人平時都拿著長槍護院的，後來因為反抗被殺。警察搜查之後認定，所有的藥材被洗劫一空，錢財也被搶走。但是掌櫃的和夥計、傭人都沒事。

　　　牟記百貨店和牟記綢緞莊都有兩個護院被殺，槍支丟失，貨物丟失，錢財丟失。但是掌櫃的和小夥計都沒事，還有外來送貨結帳以後來不及離開的客商也沒事，結算的貨款也分文不少。

　　　信息反饋到警察署，經過案情分析，結合市麵上張貼的布告，這是一起報複殺人案。從作案手法來看，凶手的武器都是刀。搶到了槍支彈藥也沒有用，很可能根本就不會使用槍支。綜合分析，這些人並不是十惡不赦的慣匪。

　　　奉天警察署經過初步調查，各路警察一致認為，布告中列舉的事例完全屬實。牟金義多行不義，罪有應得。牟金義被殺，是為老百姓除害，做了警察署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警察署認為，這個案子有很明確的針對性，中間可能還有隱情。總體說來，對普通老百姓危害不大。最後決定，首先出榜安民，穩定秩序。至於凶手，等到案情水落石出，再慢慢緝拿不遲。

　　　日本滿鐵株式會社也同步得到消息，總裁山本條太郎收到電報之後暴跳如雷：“巴嘎！牟桑直接關係到勞工的輸入，是煤礦產能的生命線。這是一個大陰謀，是支那人的大陰謀！南滿支那，良心大大的壞了！”

　　　可惜這次事件沒有日本人傷亡，山本條太郎雖然掌控著滿鐵，但奉天卻是東北軍的核心重地。想找茬報複，既沒有理由也沒有對象。最後，滿鐵株式會社、千金寨煤礦會所出麵，為大日本最忠誠的朋友牟金義，舉行盛大葬禮以示哀榮。

　　　按下各方雲動暫且不表。

　　　話說白書傑為了穩妥起見，在十裏屯留下張翔的一班斷後，並命令戰金國帶領兩個戰士前出小西門偵查。發現風吹草動，立即派人報告，十天後收隊。然後才帶著大部隊一路翻山越嶺，經過七天轉戰，終於回到了自己的駐地。

　　　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處理好那些解救出來的難民。解救的39人，走了7個還剩32人。他們無處可去，又自願跟隨，也算是自己的人了。想到這裏，白書傑就來到了那群難民中了解情況。

　　　原來這些人都是牟金義在外麵抓來的外地人，其中大部分是山東、河北闖關東過來，結果被土匪打得家破人亡逃出來的，其中還有一個隻有十三歲。有四個人的腿部都有殘疾，扛槍打仗肯定不行，但是作為密營炊事班戰士還可以。

　　　經過這一次交談，白書傑才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有地方可去。更離譜的是，裏麵竟然還有六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弄明白了這些人的構成以後，他立即下達一道命令：

　　　“一班執行斷後任務還沒有回來，二班、三班立即全體出動，砍伐樹木搭建營房，限令十天完成。要求就是不能從穀口進出，不能砍伐峽穀附近五百米範圍內的樹木。在此期間，趙金喜陪伴六個小姑娘住在山洞裏麵，其他人都在洞外宿營！”

　　　命令下達以後，有殘疾的四個難民直接編進熊昭德的炊事班，六個小姑娘也暫時在那裏幫忙。剩下的22人，就在山洞外的平地兩側首先把營房地基整理出來，等到木材搬運回來就可以開始搭建。接著修整操場，為練兵做準備。

　　　因為沒有統一製服，白書傑隻好把繳獲的小鬼子衣服拿出來讓這些人換洗，對付對付再說。至於那六個小姑娘，他把師傅給自己準備的所有衣服拿出來，雖然是男裝，但比小鬼子的軍裝好多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