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朱誠辦公室坐下,屋子裏又多了倆人——馮春雷和保和平。
包括朱誠、朱意兄妹,馮春雷、保和平、沈瀚濤都是省軍區校、將軍官子女,朱誠雖然看著年輕,實際年齡足足大了孟謹行八歲,與沈瀚濤同齡,倆人是真正的發小。
沈瀚濤打算投資桑榆電廠前找過朱誠等人,想一起投資,一方麵是想通過朱誠父親的背景,與黃苡源背後的資金持有人抗衡,另一方麵是他聽說朱誠看上了曹萍,想借曹萍拿下項目。
不過,朱誠是標準的幹部子弟,享受人生是他的最大宗旨,做生意講的是開心隨意,能掙的錢他不會放過,要跟人鬥法可能影響老頭子聲譽的事,打死他都不會碰,沈瀚濤沒能如願。
說到底,朱誠在萬莎之外投資賺錢,基本都是人家送上門他不拒絕,但你要找他辦事,對不起,門兒沒有。
按說,以他這態度,幾回下來,該是沒有人送生意上門讓他賺了。
可惜,華夏天大地大,老百姓恨官罵官,捧的還是官,愣是有那麽些人不遺餘力地討好朱誠,想套上他家老頭子的關係,哪怕他屁事不幫他們辦,這些人一轉身宣揚著認識省軍區朱司令的公子,立馬也會跟著漲身價,身份在這種時候無疑就成了無形資產。
這算得是華夏天朝一大奇葩之處。
馮春雷跟保和平倒是大院裏走出來的正宗生意人。
前者初中畢業就開始做倒爺,什麽來錢做什麽,啃過窩頭吃過九頭鮑,屬於能吃苦也能享福的白手起家之人。
後者學曆比孟謹行都高,是海歸博士,不過學的是汽車製造業,先供職於一家德國汽車公司,後與德國朋友一起回國開了一家汽車配件廠,是個做實業的,留學數年把日耳曼人的嚴謹學得糟透。
至於朱意,別看才二十五歲,又是女孩,但從小混跡在大院的一幫男孩中,打架逃課樣樣都會,膽子比她哥朱誠隻大不小,朱誠不敢做的生意她都敢做,高中畢業就一個人闖南方跑港島,愣是憑著背景、俏臉和膽大,給她搗騰出一家在港島上市的投資公司,每天過手的資金上億。
這一幫人坐一塊兒,各人有各人想法,並不是孟謹行最初以為的——他們合股投資。
不過,接觸下來,孟謹行也的確希望他們還是各找各項目,尤其沈瀚濤,雖然被打服了,但一說到生意,提的條件永遠還是那麽苛刻,恨不得政府倒找錢給他,這樣的人,孟謹行跟他毫無合作願望。
七嘴八舌一番商量,最後,這幫子人約定半個月後到蘭芝實地考察。
沈瀚濤說晚上在國色留了包廂給大家,孟謹行立刻說晚上約了人,還是改日大家到了蘭芝由他請。
“是人家請你,還是你請人家啊?”朱意坐那兒一邊吹著蔥管尖尖兒,一邊眼皮都不抬地問。
“當然是我請人家。”孟謹行已經在抬腕看時間。
“那都放國色吧,我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留一間,你幾個人?”沈瀚濤顯出難得的熱情。
曹萍揶揄他:“是不是費用你也包了啊?”
“自己人,我打個八折行了吧?”
“孫子,那是你爺爺,你也好意思賺錢?”朱意咯咯笑起來。
沈瀚濤在熟悉的人麵前倒沒那股傲勁,朱意從見麵開始就沒有少損他,他竟然連眉都沒皺過。
“下次吧,下次請客放你那兒。今天是朋友幫忙安排的,再改不好。”
孟謹行這麽說了,沈瀚濤不能再勉強。
曹萍便說:“是哪兒,我送你過去吧?”
孟謹行手機恰好滴滴提示短信進來,他打開翻蓋,曹萍頭伸過來一瞄,立刻吃吃笑說:“沈瀚濤,你得給你爺爺埋單,人家還真定在國色了!”
滿屋子哄笑,紛紛起身出發。
孟謹行走進包間,趙啟智正陪著齊京生喝茶閑聊。
相互介紹過身份,門就被敲開,沈瀚濤和朱誠一起走進來,一看都認識,當下一起抽了支煙,聊了一會兒,沈瀚濤一個電話吩咐領班,送瓶小拉菲,然後與朱誠一起離開。
朱誠的身份是照牌,這話還真是一點不假。
齊京生看孟謹行與這幫軍幹子弟是哥們,說話也就一點沒保守,一頓飯為貸款的事給孟謹行出了不少主意。
孟謹行一直記著趙啟智的話,所以作為投桃報李,他答應齊京生,他手裏以後引進的項目,都會在都江行開戶,另外每年再幫齊京生拉一億存款過賬。
齊京生當場就表示,孟謹行這朋友他交定了。
宴過半數,朱誠就帶著他那些小夥伴來敬酒,把齊京生和趙啟智激動得什麽似的,平時他們想攀關係都攀不上,今天借了孟謹行的光,朱公子居然帶著朋友來敬酒,這得是多大麵子!
這二人看孟謹行的目光又多了幾分敬意。
席散前,沈瀚濤又過來,非把他們一桌人拉到娛樂城消費,每人送上一張VVIP卡,說是至尊享受,能打到七折,齊京生與趙啟智立刻覺得麵子倍兒足,在都江能拿到國色七折VVIP卡的,屈指可數。
孟謹行根本不知道國色現在在都江官員中的地位,毫不在意地把卡片隨手往茶幾上一放,直到走的時候都沒想起來要拿。
齊京生今天本是被請的那個,但看到當晚的排場,他根本就沒了端架子的想法,中途偷偷出去就把賬結了,趙啟智比他晚一步,進來還悄摸兒附在齊京生耳邊埋怨他,不該搶了他埋單的權利,齊京生得意地抽著煙,那樣子好像不是他花了錢,而是他得了便宜。
月上中天,孟謹行等人走出國色,朱意駕著悍馬刹停在孟謹行麵前,“嘿,我送你!”
孟謹行看著彪悍的車子,再看朱意姣好的麵容,怎麽都沒辦法把兩者結合在一起,尤其她那句“嘿,我送你”,完全是男人們泡姑娘時的口氣。
他手一搖,“謝謝,不用。”
朱意眼白一翻,本該是相當難看的一個動作,她做出來竟是有幾分俏皮,“那你送我!”
孟謹行一愣,我送?兩條腿送嗎?
他戲謔地看她,“行啊,下車。”
朱意臉上浮起一絲得意,一下從駕駛室跳出來,車門敞在那裏,等孟謹行上車。
孟謹行手一抬,一把合上門,齊京生和趙啟智的車剛好一前一後開過來,“謹行,我送你吧?”這倆同時從各自的後車窗伸出頭,搶著要送人。
孟謹行一指朱意,“我的11路被征用了,送美女。”
齊、趙二人會心一笑,分別縮回頭朝他們揮揮手,兩輛車魚貫駛離。
“你剛剛說什麽被征用了?”朱意站他身邊問。
孟謹行立刻聞到一陣混合著花香和果香的香味,轉頭看去,朱意的確夠高,幾乎能與他平視。
“知道什麽是11路嗎?”
“公共汽車?”
“不是,是這個!”孟謹行探手拍了拍自己的雙腿。
“你想走著送我回家?”朱意瞪大了眼。
“不然想怎麽著?”孟謹行朝她的車呶呶嘴,“我身上沒帶駕照。”
“這有什麽關係,朱誠他們哥兒幾個常幹無照的事。”朱意不以為然地說。
“那是他們,我不幹這種事,而且才喝了酒。”孟謹行說著已經開步走。
“那我開啊!”朱意在後麵喊。
“你也喝酒了。”孟謹行頭也不回。
“迂腐!”朱意跺了跺腳,看了一眼車子,手伸進兜裏一把摁下搖控鎖,轉頭衝著孟謹行道,“我家不住那邊!”
孟謹行停下腳步,看著衝他做鬼臉的朱意,暗想,鄔雅沁和黃鶯的容貌身材都算是女人中的上品,但比起青春洋溢的朱意,不但缺了點自然,更少了點熱力。
無論什麽時候,美女的邀請總是令人難以拒絕,尤其是在夜色之下的酒後,所有白天被克製的東西,都會悄悄兒跑出來。
孟謹行走了過去,“你領路吧。”
朱意壞壞地笑著,手指放在嘴邊,“你剛剛說的是11路吧?”
“是啊,怎麽啦?”孟謹行覺得她要捉壞,但還是老實作答。
“免費的,還是付費的啊?”她的笑意越來越深,眼眶下趴上了慵懶的臥蠶。
“11路當然是免費的,油都不需要加。”他說著開始往前走,“快走,我估計你住得不近。”
“是不近!”隨著她這一聲回答,孟謹行隻覺得背上重重地被砸了一下,同時兩條長長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兩條長腿更是直接環上了他的腰。
“快下來!你幹嗎?”他有些懵,這也太膽大了。
“既然叫11路,自然是公車啦,你也說是不需要加油的免費車,我不乘豈不是浪費?”她的下巴一直磕在他的頭頂上,陰謀得逞的聲音從上麵飄下來。
孟謹行心頭一陣狂跳,雷雲謠去燕京後,他過的幾乎就是苦行僧的生活,身邊唾手可得的女人不是沒有,但他身處官場這點自律是必須要有的,常常是隻賞不碰,恪守發乎情止乎禮的底線。
這一刻,美女不在懷裏在背上,他卻分明有了難以把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