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鶯沒有帶翁燦輝去任何飯店吃飯,而是把他直接帶到EG在26層包下的一間商務套房內,直接打電話從希爾頓的餐廳訂了餐和酒水。
翁燦輝何等聰明,黃鶯說在酒店套房內吃飯時,他就已經知道黃鶯是不想讓人知道單獨請翁燦輝吃飯。
當然,他心底深處還有另外一層的期盼,套房內酒後的浪漫畫麵時不時在他腦海裏滑動著。
不過,翁燦輝進門便發現,不僅張光烈也在,屋內還有一華一洋兩個美女在場。
“喲,張總也在!”
雖然內心瞬間湧起小小的失望,翁燦輝還是趕緊上前與張光烈握手,“我是不是叨擾了?”
張光烈嗬嗬笑道:“哪裏哪裏,今天是特意請市長吃飯,沒有安排在正規酒店,還望市長不要介意才好!”
“張總千萬不要這麽說,會談期間,能低調還是低調的好啊!”翁燦輝說著接過張光烈遞來的煙,二人一起坐下。
兩位美女很自來熟地擠在翁燦輝左右坐了下來,遞茶遞手巾很是殷勤。
翁燦輝混跡官場那麽多年,見過美女無數,但同時被兩個美女伺候的情況還是頭一次,初時有些不適應,但黃鶯和兩位美女很快打消了他的顧慮。
“市長,我這兩位助手可都是西政大畢業的,對你這位校友早就傾慕有加,得知你這次會來參與會談,千方百計央求張總帶她們過來,為的就是一睹你的風采啊!”
翁燦輝還沒來得及驚訝,兩位美女不但自報了專業和姓名,然後就如數家珍般說起他當年在校的種種軼事,有些甚至連他自己都已經忘了。
他與兩位美女聊得歡時,黃鶯出去接了個電話,張光烈則笑著對翁燦輝說:“她倆一個本就是洋妞,一個在國外生活多年,思想都相當開放,一再跟我要求想晚上陪陪市長,不知道市長給不給她們這個機會?”
翁燦輝心裏雖然多少已經猜到張光烈的用意,但這樣直接地說出來,還是讓他覺得臉上燥得慌。
張光烈前幾次與他見麵時,身邊帶的一直隻有黃鶯,以至於翁燦輝一直認為黃鶯會是張光烈打給他的一張牌,但從今天這場麵來看,張光烈如此直接了當地送美上門,似乎並沒有把成全他對黃鶯想法的意思。
又或者,張光烈覺得他這次會談起的作用不夠?
他正猶豫著,黃鶯重新走了進來,笑眯眯地衝著翁燦輝道:“市長,這次的會談雖然離我們原來的打算有一定距離,但西南上下引進EG資金的決心還是很清楚地展示給了我們。我和張總都非常感謝你在這中間作出的努力!她們二人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隻有她們陪你,才能一表我們的感激之情啊!”
黃鶯如此赤果果地表示出對翁燦輝的犒勞之意,讓翁燦輝終於領悟到,他與張、黃二人隻是一種合作關係,他把主意打到黃鶯身上,實在是自不量力。
明白了這一點,他便不抗拒接受眼前的秀色,笑道:“二位老總如此厚待燦輝,燦輝真是沒有話好說了!二位放心,今後凡是二位的事,就是我翁燦輝的事。”
黃鶯嫣然笑道:“那我就多謝翁哥嘍!她們會先我一步去申城考察,這期間隻要翁哥覺得有需要,無論是哪方麵的事都可以找她們,尤其是錢方麵你完全不用擔心。”
“妹子想得如此周到,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翁燦輝看著張光烈道,“張總,你手下都是能人啊!”
“嗬嗬,她們再能也及不上市長的萬一!”張光烈說著先拿起酒杯,“來,我們大家幹一杯,為接下去的合作!”
“哐!”
六隻裝著醬紅色液體的高腳玻璃杯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回音,響徹整間套房。
……
張光烈與黃鶯陪著喝了三杯酒後,一起離開套房,匆匆下樓上了黃鶯的車。
“你真覺得把精力花在翁燦輝身上值得?”黃鶯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他們打人情牌!”張光烈說,“羅民軟硬不吃,孟謹行救過他父母,他說抓就抓根本不講情麵。這樣的人,要找準他的脈博,花時太長。所以,人情牌隻用在白岩身上就行。”
黃鶯秀眉輕攏道:“你太樂觀了吧?白岩為人雖然比羅民和善,但也是個講原則的人,他未必肯為我們開綠燈。”
張光烈輕哼一聲道:“你從小在國外生活,對國內缺乏了解啊!白岩講原則不假,但不可能事事親為,身邊人如果不講原則起來,就足夠影響他了。”
“你是說陶鈞?”
“上麵有陶鈞罩著,下麵再由翁燦輝操作,足亦!”張光烈冷笑連連,“鄔雅沁死也不會料到,我們隻是以合作為借口,把創天當了一回跳板。”
黃鶯突然悠悠地,帶著點醋意地問:“她那麽恨你,會不會當初跟你實習的時候,其實喜歡上你了?”
張光烈臉上浮起一絲惱怒,“她在我那裏實習的時候,我待她也算不薄,後來卻說翻臉就翻臉。這樣的女人,我還真當不起喜歡倆字。”
黃鶯抿嘴不置可否地笑笑,“我今天試了試那個姓孟的,不像外麵傳的那般正經。”
張光烈眼中精光一掠而過,“他對你有想法?”
黃鶯嘟了下嘴,“不能完全確定,但那眼神,和說話的腔調,都表明,這人在女人這一關上,未必有定力。”
“這倒是個好消息。”張光烈嘴角有了笑意。
黃鶯側頭看了他一眼,“費那麽大勁把他從桑榆調開了,你不會又想回過頭再去拉攏他吧?”
“手裏多一張牌就多一份保險。”張光烈說,“從他今天在會上說的那番話來看,這小子比他家老頭子滑頭多了,既表示了對創天的支持,又照顧了省市領導的麵子,難怪翁燦輝會一直搞不定這小子。”
張光烈說至此朝黃鶯看了一眼,“你試著跟他多接近,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弱點。”
黃鶯點著頭把車開進都江賓館停車場,泊好車與張光烈一起下車走直賓館餐飲部,直上三樓進了328包廂,等待陶鈞的出現。
……
孟謹行在翁燦輝房間接到的電話,是陸鐵成的秘書儲夢飛打來的。
他在電話中問明孟謹行所處的位置,隨即便讓孟謹行到樓下等著,說大概二十分鍾,他會來接孟謹行,陸書記要單獨見孟謹行。
孟謹行強自鎮定地走出翁燦輝的辦公室,乘電梯下到大堂,找了張沙發坐下抽著煙等候。
是羅民把他故意落下的材料轉給了陸鐵成?
還是陸鐵成聽了陳前進的匯報,找自己進一步了解情況?
剛坐了不到五分鍾,手機激烈震蕩,他趕緊掏出來一看,是蔡匡正。
“地勘報告拿到了,你的判斷完全正確,這一帶根本不適合建隧道!”蔡匡正的聲音很沉重,“孫廳派來的專家中,有位雷工,他的父親早年參加過麻嶺隧道的勘察工作,據他所說,他家留有當年的資料,他父親當初就是因為反對建設該隧道而被下崗。”
孟謹行等人一直苦於找不到當年的一手資料,突然聞聽有當年的建設參與者,他立刻問:“有沒有跟他父親聯係?”
“聯係了。我也把情況通報給了陳前進,希望他直接與老雷取得聯係,拿到第一手資料。”蔡匡正說,“不過,這個報告勢必會給縣裏造成困擾,省道改道問題又會引出一番爭執了。”
孟謹行道:“這個楚遠知道怎麽做,我早就跟他交代過。”
“你留後手了?”蔡匡正驚訝地問。
“明知這一帶的地質有問題,不作兩手準備,你當我混飯吃呐?”孟謹行搖頭道,“申桑公路以省道標準設計,並不完全因為這是‘四自’項目,而是防範麻嶺隧道成為省道上永遠的梗阻,一旦確認下灣一帶沒有建設隧道的條件,就將申桑線與省道合並,在五一嶺建隧道。所以,楚遠手裏現在不止有麻嶺的地勘報告,應該還有五一嶺的。”
蔡匡正沉吟一陣說:“我明白為什麽他們非要把你打下去了!”
“怎麽說?”孟謹行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這個後著不是關在保險箱中不見人的東西,楚遠在執行過程中要跟交通、建設各部門協調,哪怕你們的理由是麻嶺隧道長期不能重新啟用,但對於心裏有鬼的人來說,你的舉動無疑讓他們心驚膽顫。”
孟謹行輕輕一笑,“沒事兒,我就怕他們不動,動了總要露馬腳。”
合上手機,剛好十分鍾一分不差,儲夢飛的電話打了進來,讓孟謹行走出酒店,說車已停在希爾頓對麵的馬路上。
孟謹行趕忙掐了煙奔出去,剛穿過馬路就聽到斜對麵有喇叭聲,隻見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雙跳燈不停地閃爍著,司機放下車窗正向他招手。
他跑上前向司機確認,“您好,這是陸書記的車嗎?”
儲夢飛笑著朝副駕駛座那邊撇了下頭,“上車吧,孟主任。我就是儲夢飛。”
“啊,儲秘書,您好!”孟謹行打了招呼,繞過車頭上了車。
儲夢飛沒有馬上開車,而是等孟謹行坐穩,轉身開始介紹:“陸書記,這就是桑榆旅遊示範區的孟謹行同誌。”接著又衝愣了一下的孟謹行說,“孟主任,這就是我們陸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