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喜怎麽都無法相信看到的是自己,無論是模樣,還是穿著都和自己一模一樣,找不到任何不同的地方。心中不斷告訴自己是幻覺,連忙閉上眼,可是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被帶進了院子,無法確定剛才看到的是真還是幻影。
沒有過多糾結剛才的事情,不是白正喜看的開,而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很冷清的感覺,陰嗖嗖的氣息襲來,格外的壓抑。白正喜連忙看向四周,陳思幾人不知道哪去了,就留下他一個人。這也太奇怪了,自己是被他們帶進來的,隻是一轉眼的功夫,他們能去哪裏?陰森的氣息籠罩,白正喜迫不及待想離開,可是身體還被捆綁著,行動很不方便。忍不住的往地上看,那幾具屍體還在,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姿勢,過去了許久,血跡依然那麽醒目,嚇的白正喜連忙轉過頭,不敢多看一眼。
匆忙之間,忘記了去看死去的幾人到底是誰,等白正喜想起來時,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再回頭看屍體,本能的抗拒,內心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增長,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活生生嚇死。努力讓自己平靜,不斷告訴自己這裏是寺廟,佛殿就在旁邊,什麽鬼怪都要避諱。心理暗示,讓白正喜稍稍平靜些許,剛才急促到快無法呼吸,現在終於順暢了。
“陳思,你們在哪,快出來。”白正喜連忙呼喊,以為故意將他仍在這裏,這一刻迫切想要看到對方,這裏太恐怖了,寧願身體受苦,也不願意承受這說不出的煎熬。
連續的呼喚,沒有人回應,也試著呼喚老三幾人,同樣沒有得到回應,院裏很安靜,威風吹來,可以聽到樹葉沙沙的聲響,隻是和平時聽到的有些區別,總感覺帶著一股陰森之氣,身體開始發冷,寒冷開始往身體內部滲透,白正喜突然間就感覺自己要死了。此時哪裏還顧的上行動不方便,連忙往外跑,可惜沒走幾步,身體就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鼻子和地麵親密接觸,頓時鮮血直流,痛的白正喜眼淚都出來了。
人摔倒了,身上又被捆住,白正喜可沒有這個本事掙脫繩索爬起來,隻得呼喊陳思幾人來幫忙,可以還是沒有得到回應。人到底去了哪裏?他們故意將人丟在滿是屍體的院裏嗎?白正喜心中咒罵著,陳思幾人不來,就隻能靠他自己了,努力讓自己側過身來,然後慢慢往牆角挪動,借助牆角為支撐,再慢慢爬起來。用了很久的時間,人累的快虛脫,終於爬了起來,算是沒有白費功夫。
哪裏還願意在這裏多停留,連白馬寺都不想呆了,想著離開以後,再也不回來這鬼地方。才邁開步子,白正喜就停了下來,沒有人影響他,也沒有無形的力量束縛,是他餘光從屍體上掃過,匆匆一瞥,卻看清楚了那具屍體的臉。真的是熟人,很熟悉的那種,熟悉到他不敢相信。經曆了這麽多詭異的事情,可是這一刻,恐懼到達了極點,跳動的心還在不斷加速,整個院子裏都聽的到急促的心跳聲,那麽快的速度,真的擔心心髒會爆掉。
等了很久,白正喜才鼓起勇氣,再一次看向那屍體,果然剛才沒有看錯,其中一具是老三,再看旁邊幾具,是陳思四人。他們怎麽會死了?剛才還好好的,隻是一瞬間人不見了而已。死就死了,為什麽還和記憶中的情況一樣?難怪陳思之前說沒看到屍體,屍體就是他們自己,又怎麽可能看到?但如果真的是他們,正殿裏又是誰在說話?是他們的靈魂嗎?
瞬間,白正喜腦海湧入了無數疑問,內心的恐懼讓他身體失去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下來,躺在地上止不住的顫抖。突然,白正喜又想起一個問題,當時見到的屍體是六具,現在院子裏隻有五具,還有一個去了哪裏?這個問題似乎不難想象,白正喜很快就想到,隻是不願意相信,因為最有可能的是自己。六具屍體,而他們開挖密室的剛好六個人,其它五個都死了,另一個不是他還有誰?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白正喜不敢、不願意接受這個結論,想活著的強烈意願,讓他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連忙去咬那繩索,稻草做的繩子,隻要慢慢磨,總能咬斷它。稻草看著很柔軟,可還是會割嘴,不一會兒白正喜就滿嘴是血,刺心的疼傳來。在求生麵前,這點疼痛算的了什麽,白正喜根本沒有理會,隻有一個念頭,趕緊弄斷繩子,然後永遠的離開這裏。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分鍾後,白正喜順利咬斷了繩子,很快就從束縛中掙脫出來,根本就不敢去看地上,連忙往門口跑去。還沒有出門口,白正喜又一次感應到窺視,這一次尤為強烈,身後、左邊、右邊,仿佛每一個位置,都有人在盯著他,陰森、死亡的氣息不斷襲來,讓他冷的難以挪動腳,加上內心的恐懼,雙腿猛烈顫抖著,更是無法前行了。白正喜壓製住心中的恐懼,連忙揉搓雙腿,想讓腿暖和起來。觸摸到自己的腿,白正喜才真切的感覺到它的冰冷,居然沒有一點溫熱,似乎和死人一樣。
一想到死人的字眼,白正喜立刻想到剛才的推斷,他已經死了,現在的體溫就是最好的佐證。白正喜要崩潰了,連忙摸向身體其它部位,全都是不帶任何體溫,就算再寒冷,也不會這樣,難道真的死了嗎?如果已經死了,那麽現在算怎麽回事,所謂的靈魂嗎?
“啊!”白正喜驚叫著,到了崩潰邊緣的他,需要發泄,需要為自己找一點點勇氣。然而驚叫並不能真的帶來力量,白正喜很堅持不住,再度倒地,這次沒有束縛,可同樣起不來了,身體力氣全無,連意識都開始飄散。此刻白正喜都沒有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腳攤開,手心中間有一團血跡,和其它屍體唯一的區別,就是血跡已經凝固了。
在意識飄散之際,白正喜依然能感覺到窺視,這一次格外清晰,窺視的感覺來自左邊,距離自己很近很近。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怕的,白正喜用盡最後的力氣側過臉看去,一個人站在他麵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白正喜閉上眼,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告訴自己隻是幻覺,因為看到的又是自己,除了幻覺,白正喜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砰。”
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打破了寧靜,也將白正喜快要沉睡的意識,又恢複了一絲清明。隨即白正喜聽到了一些聲音,好像是腳步聲,正朝這邊走來,隨即還聽到了說話聲,聲音帶著緊張、害怕。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大門被鎖了,當然沒人了,也不知道是誰做的,難道想獨占寺廟。”
“你聲音輕點,感覺很不對勁,太陰森了。”
“你膽子怎麽這麽小,有我在,你怕什麽。”
……
清晰的對話,應該不是錯覺,難道已經到了地獄了?白正喜突然想看看,就算死了,至少還能見識些東西。沉重的眼皮,想要睜開真的很難。試了許久,還是沒能睜開眼,越是這樣,反而激起了白正喜的意誌,意識逐漸恢複清醒,身體也在發生變化,漸漸的恢複了一些力氣,隻是他自己沒有察覺到。
過了一會兒,在頑強的意誌下,白正喜終於睜開了眼,餘光看到了門口邊,有兩個人,正和他對視著。兩人滿臉驚恐,隨即其中一個人“啊”的驚叫聲響起,隨即兩人匆匆忙忙跑出了院子。這兩個人好熟悉,隻是一下子想不起來,此時白正喜發現恢複了一些力氣,嚐試著起身。
“鬼,鬼!”外麵又傳來驚叫聲,隨後安靜了下來,這聲音都是那麽熟悉。白正喜突然想起來,當時在挖密室時,突然聽到外麵驚叫聲,所以跑出來查看,出了正殿看到的就是剛才那兩人,難怪會覺得熟悉。然而這就奇怪了,一切詭異的事情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為什麽現在又出現這一幕?白正喜覺得自己要瘋了,這種事情根本無法想象,到了現在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腳步聲又一次傳來,白正喜震驚的發現,“自己”正從院門外進來,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很快來到了身邊,還警惕的看向身後,似乎感應到了窺視。另一個自己滿臉的驚恐,沒有過多停留,轉身就要離開院子,白正喜連忙抓住另一個自己的腳,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也不知道怎麽突然恢複了力氣,順利抓住了腳,可是另一個自己似乎沒有感覺,還在往外走。終於在過門檻的時候被絆倒,不是腳抬低了,而是被抓住了,身體失去了重心。
在摔倒的那一刻,白正喜身體隨著慣性飛起來,剛好在另一個自己的上麵,隨即落下去撞擊在一起,但是除了手掌心和後背,身體其它部位都沒有感覺到疼。白正喜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看見自己手掌心被石子割傷,有一小團血跡,傷口是新的,血跡也是新的,白正喜立刻察覺到不對,這好像是已經經曆過的場景,時間似乎又回到了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