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距離老鄭生日已經過去了六天,一切平靜如常,詛咒的陰影散去,老鄭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上午接到林建國電話,晚上有個小聚會,老鄭帶著韓魏、李華、劉實一起去赴約。這次帶著眾人一起前去,是因為林建國還約了其他人,正是他當初說的正白旗後人,家中有個傳說和寶塔有些聯係。
聚會是在一處私人會所,林建國和一個中年男人等在門口,簡單寒暄後,知道了中年男子正是這次要見的人,名叫舒逸。韓魏見到舒逸的第一感覺,就有些不喜歡,那是一種直覺,雖然對方滿臉笑容,顯得非常熱情,可在韓魏眼裏,舒逸有種難以言明的虛偽。心中的感覺,韓魏並不會表現出來,麵上表現的很平靜。一行人進入包間,除了韓魏四人,就隻有林建國和舒逸,看來是特意相約。
才坐下,舒逸先介紹了自己,自從清朝滅亡,滿族紛紛改了漢名,舒逸的祖上是覺羅氏,舒姓是覺羅氏的一個分支。而舒逸的祖上,是正白旗滿洲都統第三參領所屬第九佐領,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到了同治年間,成為了慈禧太後的絕對心腹。隻是好景不長,在光緒登基後不久,覺羅氏舒逸這一脈,觸怒龍顏,舒逸祖上及統領的近兩百兵將,全部被砍頭。
觸怒龍顏,隻是對外界的說法,舒逸從祖上偷留下來的記載中,知道同時段,還有好幾個佐領及所統兵將都被砍頭,理由都是觸怒龍顏,至於到底因為什麽,誰也不知道。在祖上留下的記載中,隱晦的提出,在執行慈禧太後交代的事情,負責修建一座寶塔,但在曆史記載中,這座寶塔從未存在過。如果慈禧要修建什麽,絕對是一句話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阻攔,就如同用軍費修建圓明園一樣。而且根本不用派出正白旗的軍隊,八旗軍是清朝國之根本,正白旗身為上三旗之一,更是重中之重。
還有一點更能說明問題,所有被砍頭的人,連屍體都沒有,也沒有人見過在哪裏行刑。舒逸的太爺爺,偷偷查過,其他幾個佐領的族人,也沒有領到屍體,所有人都被禁言,舒逸太爺爺嗅到了陰謀的氣味,為了保住族人的血脈,不敢深入調查。為了以防萬一,甚至連祖上留下的記載都付之一炬,隻是口口相傳,最終傳到了舒逸這一代。
在舒逸看來,當年的事情,被砍頭的人,應該是失蹤了,至於為什麽失蹤,肯定是和修建的寶塔有關。時過境遷,想要找到線索,幾乎是不可能了。舒逸一族的許多人,也隻是當成一個傳說流傳了,原本舒逸也是將信將疑,直到從林建國那裏得到消息,正是老鄭拿出的聖旨,還有描述的寶塔。
聽完舒逸的述說,韓魏四人都有些失望,原本還想從他這裏得到一些線索,到頭來隻是證明,寶塔和慈禧太後有關係。
“能不能將聖旨給我看看?”舒逸滿臉期待的看著老鄭,目光中帶著期盼,還有懇求。
老鄭來之前,就將聖旨帶在了身上,既然帶來了,也沒想過隱藏,舒逸提出來,老鄭沒有猶豫,將聖旨從包裏拿出來遞過去。雖然這次來,沒有得到什麽新的線索,還是確定了寶塔是慈禧太後所建。
舒逸接過聖旨,手都是微微顫抖,可能是太激動了,一個家族流傳百年的事情,突然有了線索,心中激動也很正常。隻見舒逸緩緩打開聖旨,輕輕撫摸,看的很仔細,幾乎是貼在聖旨上,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韓魏本來沒有太過關注舒逸,本身的直覺就有些反感,哪裏會過多關注,可當舒逸看聖旨的神情,引起了韓魏的注意。舒逸好幾次目露精光,透露著不尋常,像是發現了什麽,隻是一直沒有說話,到底是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過了不久,舒逸的神色變化,似乎在沉思什麽,隻是短暫的時間就恢複過來,韓魏還以為是錯覺。越是這樣,韓魏對舒逸就越加關注,不知道是不是盯得太久,舒逸有了察覺,神色再也沒有變過。
“舒哥,可有什麽發現?”
足足過去了大半個小時,舒逸才將聖旨看了一遍,當舒逸看完聖旨的時候,劉實突然開口。劉實通常很沉默,對於陌生人更是如此,很難主動開口,可一旦說話必有深意,韓魏心中有些疑惑,卻不會現在問出來。
隻見舒逸有些詫異的神情,隨即回過神來,道:“沒有什麽發現,隻是剛才太入神了,讓大家見笑了。”
劉實聽了,隻是一笑,沒有再問什麽,隻是默默將聖旨收回包裏。舒逸雖然神色看著正常,餘光始終盯著裝著聖旨的包,可見對聖旨很重視,難道舒逸還有什麽隱瞞?
此時一直沉默的林建國發話了,道:“聊了這麽久了,大家先喝一杯,舒逸難得過來一趟,鄭老弟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
韓魏昨晚才喝醉,現在聞到酒味就想吐,隻是押了一小口,便將酒杯放下。林建國和舒逸都很豪爽,一飲而盡,這邊的老鄭、李華也不含糊,同樣一杯見底,反倒是酒量不錯的劉實,和韓魏一樣,隻是小押一口。對於韓魏和劉實隻是小喝一口,林建國和舒逸都沒有多說什麽,有老鄭三人拚酒也就足夠。
酒過三巡,氣氛濃烈起來,突然,舒逸端著酒,先是朝老鄭鞠躬,很是恭敬,道:“大哥,小弟有個不情之請,聖旨和祖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百年過去了,可是祖宗不能忘,對於我們家族來說,有著重大意義,希望大哥能將聖旨讓給我,價錢方麵,請大哥隨便開價,隻要我舒逸給的起,絕不還價。”
舒逸說話間,身體都有些搖晃,似乎是喝醉了。隻是真的醉了嗎?還是借著酒意開口,要買聖旨。聯想到之前舒逸看聖旨的神情,韓魏心中已經猜到七八分,這次飯局的根本目的,隻怕就是為了聖旨。前奏這麽長,現在才進入正題,韓魏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著四周動靜,倒不是怕舒逸強搶,而是想知道舒逸到底有什麽企圖,絕不會像他所講的那般簡單。
老鄭身體也是搖搖晃晃,連打幾個酒嗝,聽了舒逸的話,好一會才回道:“兄弟你別這麽客氣,若聖旨是我的,送給兄弟都行,可實話告訴你,聖旨根本不是我的,是一個朋友手中拿來的,這是他的寶貝,我可不敢做主。”
此時的老鄭,活脫脫喝醉的摸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若不是韓魏上前扶住,怕是早已摔倒。韓魏是知道老鄭的酒量,才喝了多少,絕不可能醉了,肯定是也發現了舒逸有些不對勁。老鄭裝醉,韓魏自然知道怎麽配合,又是呼喊,又是倒水,都是做給舒逸看。
“既然不是大哥的東西,小弟也不強求,隻希望大哥幫忙介紹認識一下。”舒逸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一閃即逝,至少韓魏沒有發覺。
然而還有劉實在一旁,劉實有著常人沒有的敏銳,舒逸的神情變化都被他捕捉到。劉實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一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
老鄭沒有回話,因為已經醉倒了,韓魏扶著他靠在椅子上,嘴裏講著胡話,到底說些什麽,並不能聽清楚。另一邊,林建國也醉了,整個人躺在椅子上,已經睡著了。林建國在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隻是飯局的發起人,還是有著其它利益交易在其中?
“不好意思,老鄭和華哥酒量不行,現在也晚了,我們就先走一步。”劉實第二次開口,雖然客氣,可是不容拒絕,立刻扶起李華往門口走去。韓魏見狀,扶著老鄭跟上,根本不給舒逸說話的機會。
出了會所,舒逸沒有追上來,沒有猶豫,四人立刻上車,由韓魏開車,這是劉實主動提出來的。韓魏通過後視鏡看著,沒有車跟上來,大約行駛了幾百米,“喝醉”的老鄭和李華都醒來。
“你們怎麽看?”老鄭目光銳利,意識很清醒,可見剛才裝的多像,絕對是演戲的高手。
雖然老鄭沒有提是什麽事,可韓魏、李華、劉實都知道說的是什麽,還是李華先開口,道:“舒逸說的話半真半假,這次讓我們來,應該是有預謀,相信不會輕易放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露出馬腳。”
“舒逸就算沒有預謀,肯定還有什麽知道的情況沒有說,沿著這條線,或許能找到新的線索。”劉實說完,停了片刻,又道:“就停旁邊,我過去看看。”
劉實偵察兵,跟蹤自然也是好手,肯定早就有了這打算,不然也不會要求韓魏開車。韓魏知道劉實的水平,立刻靠邊停車,劉實拉起衣領,借著夜色離去,瞬間佝僂不少,哪怕熟悉的人,從背後一時半會都不會認出來。沒有等劉實,跟蹤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車直接開往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