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記者,曾被稱為“時代驕子”。他們站在曆史變革的前沿,敏銳思考,振筆疾書,披荊斬棘,奮勇向前。中國新聞事業起步晚,比西方新聞業的曆史短得多,但其所肩負的曆史重任卻舉世無雙。在曲折崎嶇、風雷迭起的道路上,他們用血和汗寫成的百年新聞史壯麗多姿,足以彪炳史冊。
在我國早期的報人中,首屈一指的要推王韜。
王韜(1828~1897年)本名利賓,又名瀚,字蘭卿,紫詮,去香港後改名王韜。1828年(清道光八年)11月,他出生於蘇州所屬吳縣甪直鎮的一個塾師家庭。蘇州葑門外五十華裏的甪直,古名甫裏,是個典型的水鄉小鎮,四圍河道縱橫,湖蕩澤池星羅密布,鎮內彎彎曲曲的河道長達五千六百米,“小巷小橋多,人家盡枕河”,小鎮貼水建街,就水成市。全鎮共有橋七十二座,現存四十座,橋與橋麵轉相接,橋橋相望,三步兩橋,近在咫尺。
橋給小鎮增添無限風情,這裏有北宋初年的和豐橋,橋麵浮雕典雅精美;有架在小溪之上的半步橋,不加雕飾天然古樸。有的如彩虹臨空,姿態萬千;有的莊重深沉,格調雍容;有的雕柱畫欄,若妙齡少女;有的赤膊光背,如莊稼大漢……姿態不同,風格迥異,構成獨特的水鄉風景線。
淙淙清溪圍繞千年古刹保聖寺,據載保聖寺始建於南朝梁武帝天監二年(503年),唐朝大中年間重建。寺內歸有唐塑十六羅漢像,曆經滄桑,現仍保存著九尊,人稱“半堂羅漢”。相傳這是由唐代著名雕塑家楊惠所作,雖然有的已手斷肢殘,但仍然神采流溢。盤膝而坐的達摩羅漢,端莊凝重;溫文爾雅的袒腹羅漢,坦然自若;深目隆準的降龍羅漢,氣宇不凡;微微前傾的講經羅漢,平和慈祥。保聖寺西側,有晚唐著名文學家陸龜蒙衣冠塚,墓前有鬥鴨池、清風亭,亭內有陸龜蒙執卷閱書塑像。陸龜蒙號天隨子,自稱甫裏先生,原住蘇州,隱居甫裏,與同代詩人皮日休常相唱和,時稱“皮陸”。
在這樣一個嫵媚的水鄉、文化氛圍濃烈的古鎮,王韜渡過了少年時代,“餘少居甫裏,莫有知餘者”。五歲時他由母親教書識字,後來隨父親王桂昌熟讀四書五經,打下紮實的經學基礎。少年王韜在念書之餘,常到甫裏鎮上陸龜蒙墓前的鬥鴨池觀賞荷花,或到明代梅花別墅探梅。他最愛在夕陽將落時分到保聖禪院聽鬆,“有如千軍萬馬聲,又如千山落葉,萬豁泉流”,畢生難忘。17歲他中了秀才,次年南京應試落第,回鄉設館教書。
此時的中國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鴉片戰爭打開了這個古老封建帝國的大門,太平軍如急風暴雨橫掃了大半個中國,有識之士都在為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擔心。中英南京條約簽訂後,作為“通商口岸”的上海,出現了畸形的繁榮。1847年,王昌桂到上海設館授徒,次年初春,王韜去上海探望父親,這次上海之行使他開了眼界。
一方麵,黃浦江畔停滿了外國兵船,外國水兵在街頭耀武揚威;另一方麵,西方文化開始在上海灘滲透。他聽說英國傳教士麥都思博士創辦的墨海書館,用活字板機器印書,十分迅捷,便主動去拜訪了麥都思。在印書車間,他看到用牛拖曳著機器,車軸旋轉如飛,一日可印幾千張。漢語說得很流利的麥都思,對王韜的學識也很欣賞,以後他們成了朋友。
1849年王昌桂去世,家庭重擔全壓到了王韜身上,加上這年發大水,顆粒無收,生活無法維持。麥都思雪中送炭,兩次派人持信前往甪直聘請王韜,王韜欣然前往。從此,他在上海住了十三年。在墨海書館,王韜擔任中文編撰。他先後和西方學者偉烈亞力、艾約瑟等合作編譯了《格致新學提要》、《西國天學源流》、《重學淺說》、《光學圖說》、《華英通商事略》和《泰西著述考》。
《格致新學提綱》是介紹近代西方自然科學的綜合性書籍;《西國天學源流》為中國學子打開西方天文曆法研究之窗;《重學淺說》是物理學通俗讀物;《光學圖說》為第一本闡明光學理論的中文書籍;《華英通商事略》敘述了英國東方貿易公司興衰史;《泰西著述考》是王韜記述了自己學習西方著作所得,是一本學習西學的入門書。王韜努力將西方文化科學介紹給國人,在東西方文化交流中,他跨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