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是樂於幫助人的,他常常在夢中用各種形象傳授知識。
在迷信的人看來,這好像是鬼神托夢,而實際上所謂“鬼神”不過是內心中的“原始人”罷了。雖然和人同處在一個頭中,但他所知道的東西常常是我們不知道的。所以他要通過夢把知識告訴我們。
我曾經在夢中聽人說到一個謎語,醒來以後想了好久,終於找到了謎底。在讚歎這個謎語編得巧妙的同時,我也在想,這個編謎語的人是誰?說到底不也是我嗎?為什麽“我”編的謎語我自己還不知道答案,需要去猜?答案是:編謎的我和猜謎的我雖然是在同一個頭腦中,但是他們之間還是可分隔的。原始“我”知道的事我不一定知道。編謎的“我”就是“原始人”。
小提琴家帕格尼尼是個幸運的人,他的“原始人”傳授給他好東西。在夢中,他遇見一個魔鬼(原始人“我”)。他拉了幾首小提琴曲,魔鬼聽了卻不屑一顧。於是魔鬼抄起提琴拉了一曲,這一曲極為動聽,讓人歎為觀止,特別是顫音的運用技巧,更是出神入化。帕格尼尼這個世界一流小提琴大師自歎不如。夢醒後,他把魔鬼演奏的樂曲記錄下來,這就是小提琴曲《魔鬼的顫音》。
類似的記載在中國也有許多,唐代明《皇雜錄》一書中,記載唐玄宗夢見十幾位仙人(原始人“我”),乘雲而下,演奏了一個曲子,曲度清越。一個仙人說,“這是《神仙紫雲匡》,如今傳授給陛下”。玄宗夢醒後記住了夢中曲調。
再如,唐代《朝野企載》中記載,王沂平生不懂音樂,有一天從白天睡到晚上,醒來後要來琵琶,彈了幾個曲子。誰也沒聽過,但是非常感人,聽到的人無不流淚。王沂的妹妹想學,王沂便教她,才教了幾句王沂就全忘了夢中曲調。
還有清代高其佩善於指畫,據說也是夢中學來。他八歲學畫,很努力,自恨不能自成一家。有一天,困倦打盹,夢見一個老人(原始人“我”)帶他到一土屋中,四麵牆上都是畫,畫得十分好。他想臨摹但是沒有筆墨,隻有一杯水,於是便用手指蘸水臨摹,醒後就學會了指畫。
這類記載或許會有誇大不實的嫌疑,但是在我看來是可信的。以我個人經驗,我也在夢中夢見過有人唱歌,曲調異常優美,可惜的是我不會記譜,醒來後也就忘了。
不僅僅是藝術家常常在夢中遇見老師,科學家也常常在夢中遇師。苯的化學結構的發現過程就富有傳奇性。化學家克庫勒研究苯的化學結構時,總是搞不清苯的方程式。因為苯是一種碳氫化合物,當時已發現的碳氫化合物的結構都是長鏈狀,而按鏈狀計算,苯中應含有更多的氫。克庫勒苦思冥想不能明白,一天,在睡夢中他看見一群蛇在遊動,突然,一條蛇咬住自己的尾巴團團轉。他恍然大悟,苯的化學結構是一個環,他按環狀計算,發現碳和氫的比例正好與實驗結果相符合。
發明縫紉機針的設計者也在夢中受益,他夢見一群不講理的野人命令他24小時內發明出縫紉機,如果做不到就要用漁叉刺死他,當那些野人舉起漁叉時,他發現漁叉尖端有個孔。於是他醒來後,想到把針眼移到針尖附近試試看,結果一舉解決了設計中的困難。
還有一個化學家,研究如何增加天然橡膠的彈性。因為天然橡膠彈性太,限製了它的用途。在他屢次試驗失敗後,他夢見魔鬼出現,讓他用地獄的硫磺去煉橡膠。醒來後夢中硫磺的氣味述聞得到,於是他試著把硫磺摻入橡膠,結果發現橡膠彈力大增,從而發明了硫化橡膠技術。
類似例子比比皆是,我想大家不知是否聽說過,西藏、青海說《格薩爾王》的講書人,都是在夢中學會講這些故事的,他們往往文化很低,甚至是文盲,但是未經學習,僅僅是夢中有人傳授,就可以記住7天7夜講不完的格薩爾王故事。
傳授知識的夢很讓人向往,睡一覺醒來就學會了什麽知識,有了什麽發明,這似乎太輕鬆了。但是為什麽這種好夢我們很少能遇到呢?原因很簡單,帕格尼尼、唐玄宗等人癡迷於音樂,日夜用心,他們自己的潛意識也就用心於創作,最終創作了出色的樂曲。科學家發明家們努力思考,他們的潛意識也在同時思考,而且先一步想出了答案。如果我們飽食終日無所用心,我們夢中是不會遇到魔鬼或神仙傳授什麽知識的。說到底,魔鬼神仙都是自己的化身。帕格尼尼的《魔鬼的顫音》雖然是“魔鬼”創作,著作權卻仍舊應該屬於帕格尼尼本人。
夢中傳授知識未必總是有人出現,有時我們會在夢中讀到文章、對聯等等,並從中得到知識。
詩人柯爾律治說,他的長詩《忽必烈汗》是在夢中讀到的。那天他服了含鴉片的藥,在讀一本關於忽必烈的書時睡著了,在夢中他夢見了那首詩。夢醒後他忙把那首詩記了下來。這首詩成了英語詩歌名作。
夢中自己創作詩、寫文章、作曲等等也很常見。這就是創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