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韓蘊傲還沒到自己的房間,就見葉夙昶的馬兒已經在外麵站著了。
進了房間,就見葉夙昶坐在葉溫明的床前,嘀嘀咕咕的說什麽。
葉夙昶聽見腳步聲,就趕緊站了起來,溜邊走了。
韓蘊傲看著他這模樣,隻覺得好笑。
他還是很感激這幾個孩子的,每一個人都將他們看的那麽理所應當。
韓蘊傲走到了床邊,拿著手帕給葉溫明擦擦臉,在炭爐中加上炭火,熏爐中續上熏香,他才做到了葉溫明的身邊。
他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習慣了沉默,習慣了葉溫明說,他聽,如今換成他在說,他在聽,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韓蘊傲木然的坐著,等了好半天,才開口道:“蘇陌壞了灝兒的孩子,如今已經快到月份了,是雙生子。灝兒很擔心,身邊雖然有過薛成安,卻也覺得放心不過,就想請你去看看,今日他也問起你的情況了,我說你還是毫無好轉,灝兒也很難過。柳亦軒和歐陽淩也很難過。”
韓蘊傲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自己的中心思想是什麽,隻是知道,他得將事情都告訴他。
韓蘊傲又道:“夙昶還是那脾氣,跟夙玥越來越像了,總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在害他,總覺得別人虧欠他,也不願給人好臉色,遇見自己喜歡的姑娘,還要傷了人家的心,他這會兒還不知道,做人總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可我又不能說,那是你的孩子,我說的太多,隻怕要惹人不喜歡了。”
韓蘊傲看著葉溫明沒有絲毫變化的臉,苦澀的道:“其實說了這麽多,你也不一定聽的見,是不是?你根本就是打算將我們全部都拋下,你就是要看著我們亂撞,一個個都頭破血流了,你才會回來,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灝兒為了威脅琉月滄,當眾殺了琉月滄的死士,全程的老百姓都看見了。”
“夙玥現在也不安全,住在這院子裏麵我都要擔心他會琉月滄抓去了。”
“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安全了嗎?其實你錯了,我們根本就是步履艱辛,如履薄冰,隻要稍不注意,我們這些人就全部都死了。”
韓蘊傲沒有將任何的好事情告訴葉溫明。
他比誰都了解這個人,若是都是好事情,那他就可能真的撒手離開,若是都是壞事情,他太過擔憂,說不定還能想要起來。
韓蘊傲雙手抓抓自己的頭發,無助的說道:“反正,你也聽不見,我還跟你說什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韓蘊傲說完就離開,完全沒有注意到,床上那人的眼睛,似乎是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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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陰沉,黑暗,彌漫著一股子腐爛的味道和血腥味。
難聞的讓琉月灝想吐。
前兩天從小巷子裏麵帶回來的人已經交給歐陽淩審訊了。
歐陽淩看著木訥,可在審訊的時候卻還是能輕易的抓到對方的弱點,然後,讓他們說出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天去的人有五百六十個,死了五百五十三,剩下了七個。
歐陽淩派人通知琉月灝,說已經有進展的時候,隻剩下了三個人。
琉月灝沒問歐陽淩是將那幾個人都弄去了哪裏。
到了門口,歐陽淩就直接帶著琉月灝去了最接近地牢的天字一號房。
一路便走還一邊解釋這一次帶著皇上來的目的。
他是調查出來了其中一個的家室,但是對另外兩個卻是一無所知。調出出來的這人是死忠,不可能出賣琉月滄,歐陽淩就想著要琉月灝來嚇唬嚇唬那兩個沒有調查出來的。
歐陽淩自己像是個書生,威脅人的時候總是欠了三分火候,旁人就不容易相信,可琉月灝不一樣。
小巷子裏麵的那一次,足夠琉月灝在他們心目中留下陰影,往後十年二十年想起來這個人都得害怕三分。
琉月灝表示知道了,不在跟歐陽淩羅嗦。
天字第一號房,是關押重要犯人的,自然是最靠裏麵的。
琉月灝新登基,但凡是能放出去的人都放出去了,不能放出去的就是死罪,已經殺了,這天牢,就空空蕩蕩的,腳下走路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嚇人。
三個死士被分開關押著,嘴巴都用厚厚的布堵著,天牢的門口,還站著好些侍衛把守著。
琉月灝指著最裏麵的人,說道:“那個人是這群人的首領,背景已經調查的十分清楚,家中的長子,在十四歲那邊被當時的玉馨月買了回來,送給了琉月滄做死士,這麽多年,一直是死士的頭領,家中老小都被照顧的十分妥當。今年三月份,他最小的弟弟就要成親,說起來,那弟弟您也認識,在柳孺府上做門生,今年會參加秋試,柳孺十分看重。”
這話是歐陽淩故意說給那人聽的。
說完,那人瞪大了眸子盯著歐陽淩,像是恨不得直接撲過來將他碎屍萬段一般。
歐陽淩冷眼瞪了回去,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想要殺了皇上卻還想要你的弟弟在官場一帆風順,原本就是不可能,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罷,成王敗寇,這是恒古不變。”
琉月灝盯著這人,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邊,道:“你的選擇有兩個,要麽,你就告訴朕,你們的計劃,要麽,你就看著你全家老小死在你麵前,朕的耐性有限,隻給你一天時間,你若是要說,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歐陽大人聽,你若是要死,就等著。你死後,朕會按照宮中侍衛的待遇,將你們一家厚葬。你們兩個,也是亦然。”
琉月灝此話一出,跟這人住在對麵的人就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琉月灝回眸道:“你想說?”
那人立馬點點頭,琉月灝看了歐陽淩一眼,歐陽淩紮了一下眼睛,就證明這人是可行的。
琉月灝擺擺手,示意侍衛進去將他鬆綁,那人刷的一下跑了出來,跪在了琉月灝的腳邊,磕頭之後立馬道:“我知道,我說,請皇上饒我一條性命,我什麽都說。”
琉月灝伸手將人扶起來,道:“願意棄暗投明的人,朕自然是不會虧待的,歐陽大人,將人接出去,咱們到外麵說。”
琉月灝一聲令下,歐陽淩立馬讓手下將這人身上的枷鎖,鐐銬全都給去了。
即便是這樣,歐陽淩也是可以肯定這人是做不出什麽來的。
被俘之後,他就在他們的食物中下了化工散,如今這會兒也就隻能說說話,走走路,別的事情,可是半點都做不出來了呢!
琉月灝帶著人就準備離開,走了幾步才回眸看了一眼那還困在監牢裏麵的死士首領。冷冷一笑,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