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似乎還故意的給那個人拋了一個媚眼,似乎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現在是靠在皇上的懷中,扭頭還對琉月滄說道:“這個人,與你年輕的時候似乎是有些像的,那眉宇之間的味道,像是那些年的你,稚嫩,堅韌,卻又知進退,皇上能不能將此人送到我身邊伺候?”
蘇陌一開口,琉月滄也仔細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似乎是真的跟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
不對,不是年輕的時候,隻能說是年少的時候。
琉月滄知道這是蘇陌的計謀,是為了氣自己,可即便是這樣,琉月滄還是忍不住生氣。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掃了那個人一眼,而後不再說話了。
那人害怕的厲害,卻又不敢開口說話。
“若是不方便也就罷了,反正,這些事兒都是皇上做主的,我也說不了什麽。"
蘇陌此話一出,琉月滄當真是不給他都不好說了,當即就讓那人去保護蘇陌的安全了。
蘇陌的媚笑換成了淡淡的笑容,側靠在琉月滄的懷中,帶著諷刺的望著那個黑衣人,默默的在心裏告訴自己,將來,自己一定能搞清楚到底是誰害死了她的女兒,她會要那些人都付出代價。
今日出現在這裏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這是要去哪兒啊?從未陸家的大門出門,怎麽也不見你們給陸家打聲招呼呢?”
陸錦帶著人,提著東西站在門口,像是來給蘇陌送早點的,琉月滄掃了一眼他們手上的東西,又看了一眼琉月滄,不見沒講蘇陌放下來,反倒是抱的更緊了。
蘇陌低眸淺笑,用手指中悄悄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陸錦也就明了了。
兩個人這麽多年還是培養出來一點心有靈犀的感覺的,再加上蘇陌在談生意的時候經常跟著出去,手語之間的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如今蘇陌的意思就是,要報仇,還不準陸錦插手。
“這人原本就是朕的人,隻是寄居在此地罷了,如今你倒是想要鵲巢鳩占,不還我了,這怎麽都是說不過去的吧?”
琉月滄說話更是諷刺,陸錦身後的人聽見皇上說這樣的話,無不是變了臉,反倒是陸錦隻是平平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是啊,是該還給皇上了,隻要皇上喜歡,我們陸家的任何東西不是都得送個皇上嗎?如今皇上要了草民的妻兒,草民也不敢多說什麽的,不是嗎?隻是蘇陌的身子一直不好,還是吃了早點再出發也不遲。”
兩個人都明著恭維,暗地裏諷刺,誰說話不比誰好聽多少,琉月滄聽見陸錦的話,隻是蹙了一下眉頭,片刻之後就舒展了。
“那就吃吧,朕也想看看,這江南陸家準備的東西,與禦廚準備的東西,到底有什麽不同之處。”
琉月滄猜不透陸錦想做什麽,這會兒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琉月滄說什麽,那就是什麽,他就是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做出來多少的事情。
可誰知道,一頓早飯,吃的居然是異常和諧。
蘇陌的情緒也很穩定,陸錦說話也十分得體,完全沒有琉月滄預想之中的那般糾結。
臨走的時候,琉月滄還將家裏的廚子給了蘇陌,要蘇陌帶上,說是這麽多年這個人最了解蘇陌吃飯的口味,到了別的地方,也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蘇陌將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陸錦交代了一遍,誰家今年的東西最好不要,哪一個親戚對家裏是有別的企圖的,細小到明天吃什麽,蘇陌都說交代的清清楚楚。
最後陸錦給了蘇陌好些銀子,還將之前給蘇陌做的新衣服全部都給蘇陌帶上,大大小小的包裹,打包了一堆又一堆,原本琉月滄隻是打算輕裝踐行,到了現在不找馬車都沒辦法出行了。
再然後,就是送行千裏,蘇陌除了烏蘇的城門,就看見外麵好些百姓都等著自己,見她出來,紛紛下跪。
也不說什麽,就隻是跪著,目送蘇陌離開。
這一排排的百姓,蘇陌幾乎都是叫的出來名字的,有些是之前家裏落魄被蘇陌幫過的,有些是因為自己不學好被蘇陌教育過的,還有好些人,自己過的很好,隻不過蘇陌在他們的好日子上錦上添花了,就對蘇陌感恩戴德。
“我何德何能受得起大家這麽重的禮?大家都快起來吧!”
蘇陌開口勸慰,可這話說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有些百姓居然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蘇陌本不想將場麵弄成生離死別,可現在,不想也沒辦法了。
她看著這些百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兩兩相望,都是淚眼朦朧。
琉月滄突然覺得有些暴躁,拉著蘇陌就上了馬車,一句話都沒說有讓蘇陌說,百姓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琉月滄,琉月滄連轎簾子都不準蘇陌掀開,徹底阻止了他和他們的糾葛。
陸錦站在馬車的後麵,一言不發,眼神裏麵波瀾不驚,唇角掛著淡漠的笑容。
恨,已經不足以表現在臉上,那是刻入骨髓,融入骨血的。
此時,這一切才是剛剛開始,往後,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再去較量。
琉月滄,他欠自己的,她終有一日會讓他十倍百倍的償還,此話絕不是虛言。
馬車漸行漸遠,陸錦的演講一眨都不眨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等到了已經瞧不見人影的時候,周圍的百姓才圍了上來,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皇上一直都在選妃,大家應該也知道,選的人都和賤內差不多,如今瞧見了賤內,自然是要帶走的,他是皇上,是天,我們夫妻縱使不願意,也不得不從啊,大家都散了吧,說不定幾日之後皇上就厭倦了,到時候我去將蘇陌帶回來也就是了。”
陸錦給人的感覺就是強顏歡笑,若是他憤怒了,那大家才覺得是正常的,如今他不吭不哈的,還帶著心酸的笑臉說著這樣的話,大家都知道,陸錦是不願意的,可是不得不從。
“那小姐的事兒?”
烏蘇城中輩分最高的老者開口問了一句,大家的注意力才都從蘇陌的身上轉到了陸苒墨的身上。
陸錦一聽見這名字,臉色就變得蒼白,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自己心裏的苦楚壓製下去。
“我還是那句話,皇上就是天,如今他要殺我全家,我也手無縛雞之力,反抗不了,不是嗎?”
這話就說的很明白了,陸苒墨是被皇上害死的,可陸錦還反抗不了。
他們心中像是神一樣存在著的陸大當家,被皇上欺辱了。
“咱們烏蘇,不怕他們,陸爺你就做,需要什麽,隻要您說一聲,烏蘇的百姓就是豁出去命,也會幫您的。”
此言一出,周圍都是附和的聲音,陸錦看了他們一圈,最後直接跪在了他們的麵前。
老百姓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想要將陸錦扶起來,可陸錦卻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