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滄沒有給玉馨月任何說話的機會,從地牢出來,就被扔到了皇上的龍攆之中,周圍的奴才們雖然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的,可被琉月滄掃了一眼之後,就誰都不敢說話了。
“擺駕,醉仙樓。”
琉月滄的聲音早早的就恢複了低沉,說話的時候奴才們都不敢正眼瞧他,一個個都低著頭。
琉月滄說完話就拉著玉馨月進了龍攆,轎簾子一放下,就隔絕了外麵所有的流言蜚語。
龍攆很大,裏麵有一個軟榻,一張小桌子,桌子的周圍放的全是冰,還汩汩的冒著寒氣,他們放一進來,就感覺像是從夏天的灼熱之中走到了初秋。
絲絲的涼意也讓玉馨月稍微冷靜了一些。
方才想要跟皇上拚命的衝動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喝。”
琉月滄從一個冰桶之中撈出來一個密封的很嚴實的食盒,打開盒子,給她倒了一杯,玉馨月瞧了瞧,這東西,應該是酸梅湯,還是冰鎮的。
玉馨月伸手接過來,琉月滄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連人帶碗拉了過來,玉馨月一個不留神,就落在了他的懷抱之中,手上的酸梅湯也已經落入了琉月滄的手中,而且一絲都沒有撒到外麵。
“你……”
玉馨月惱怒,指著他的鼻子想罵人,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說才是好的。
琉月滄喝了一口酸梅湯,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又緩緩的將口中的東西渡到了她的口中,動作曖昧的讓玉馨月都覺得麵紅耳赤。
他的手緊緊的扣著她的腰身,卻絲毫都不會讓她覺得疼。
這一次,琉月滄是極盡溫柔。
一吻將畢,琉月滄才稍稍鬆開了對她的禁錮,讓她自己坐在軟榻上,他則是席地而坐,靠在了玉馨月的腿邊上。
“月兒,葉雪涵入冷宮了。”
兩人沉默了許久,琉月滄突然說了這一句,他的聲音有些飄渺。
玉馨月聞言,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或許是從葉雪涵代替自己做了皇後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這個人,遲早也有這麽一天。
琉月滄誰都不愛,他最愛的就是這個皇位,葉雪涵,不過是許多棋子中的一個罷了,到了今時今日,她的作用也完了,入冷宮,那是遲早的事情。
“知道為何朕非要他們葉家的人死嗎?”
琉月滄輕聲開口詢問,玉馨月扭著臉,不去看他。
琉月滄沒有聽見回答,就伸手掐了一下玉馨月的大腿,疼的玉馨月趕緊回神。
“朕不喜歡你在朕的麵前還想著別的東西,任何事務都不許分走你對朕的關心。”
琉月滄不知道今天發了什麽瘋,說話跟之前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口氣完全不一樣,玉馨月忍不住蹙眉。
如今琉月滄不管做了什麽事兒,不管是不是要害自己,玉馨月都會覺得十分的惶恐,她自己就像是被琉月滄這頭獵豹頂上的小白兔一般,誠惶誠恐。
琉月滄不著急下死手,他要看著他掙紮,看著她一步一步的瘋掉。
“你記不記得,當年朕想要做皇上,第一次去找葉家的時候,葉添奉是怎麽說朕的?”
琉月滄的眼神有些陰鷙,那種報複的快感瞬間就讓這個人顯得有些猙獰,玉馨月看著他,身後開始冒冷汗了。
“你或許不記得了,可朕記得,當時葉添奉說,我就是一個庶出的王爺,無權無勢,就算是在努力一百年,都不可能得到皇位,隨後,還將朕轟出了大門,說這葉家的門,不準朕再進去。朕辛辛苦苦的努力了這麽久,為的就是有一天,朕能站在他的前麵,讓他對朕刮目相看,如今看著葉添奉生不如死的模樣,還真是痛快。”
琉月滄說的漫不經心,可聽在了玉馨月的耳朵裏,卻是如雷貫耳。
為了這樣一次或許是無心的舉動,這個男人,恨了葉家這麽久,甚至不惜娶了自己最厭惡的那一家的女兒。
這樣的人,心眼該是有多小?
“你,不以為然?”
琉月滄瞧見玉馨月不置可否的表情,瞬間覺得有些驚訝。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對麵,注視著她的眸子,似乎是想從裏麵看出來寫什麽,隻可惜玉馨月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頓時就讓琉月滄苦笑出來。
“那皇上想要草民如何呢?說一聲恭喜?草民覺得著實是沒有必要的。為了這些事情,你縱容葉家為非作歹,給葉家加官進爵,禍害了一方百姓,也害的龍威掃地,怎麽看,皇上都沒占到什麽便宜不是嗎?若是皇上當真想聽,那草民就說一句,恭喜皇上夙願得償。”
玉馨月絲毫都不曾察覺琉月滄的怪異,說話的時候還是刀刀都朝著琉月滄的胸口上戳,怎麽疼就怎麽說。
琉月滄垂眸望著他,冷笑道:“過往的事情,你是不是都不記得了,不記得初始的時候,葉家是如何對你們口誅筆伐的,忘了當初葉夙玥嫁入皇城,京城的人是如何笑話你的,忘了葉家人幾次三番的想要的害死玉家了?”
琉月滄的話讓玉馨月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為她和葉夙玥最多也就是情敵的關係,跟兩家的家族沒多大的關係,如今看來,似乎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可那又如何,玉家最後不是死在皇上手上了嗎?與葉家人有何關係,皇上對葉家是早有誅殺之心,又何必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皇上連敢作敢當這本事都沒有了嗎?”
玉馨月反駁,琉月滄抬眸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那眸子之中的苦楚像是要將玉馨月淹沒了。
“你看不起我?”
“不敢。”
“玉馨月,別忘了當初是你對葉家耿耿於懷,是你要朕對付葉家,是你說的,隻要等到葉家除了,這天下,才會是我琉月滄的天下,如今事成了,你倒是裝起了清高,接下來是不是該告訴朕,你是真的喜歡上了琉月灝,當真不準備跟朕回宮了?”
“什麽?”
“怎麽,當初說用苦肉計,博得了琉月灝的信任,等到時機成熟,將琉月灝和他舅舅一網打盡,這些主意,不是你說的嗎?這一場廢後的戲碼,不也是你的計劃嗎?如今葉家已除,韓蘊傲失去了葉溫明,也等於失去了半條命,成不了氣候了,琉月灝也隻剩下苟延殘喘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琉月滄的話,內容太豐富了,豐富得讓玉馨月完全接受不了。
“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懂。”
玉馨月反問一句,可這話,連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虛弱的很。
“聽不懂,那朕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這一切,從你去西安王府開始,都是你自己的陰謀,是你自己求朕的,是你要還給朕一個盛世天下,怎麽,是不是覺得很吃驚?”
琉月滄的話將玉馨月表麵上所有的冷靜都打碎了,她的眸子瞪的老大,望著琉月滄近乎嘲諷的微笑,感覺這天像是塌下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