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永遠都是最陰暗的地方,各式各樣的地方,各式各樣的嘶吼聲,掙紮聲,在這陰沉的地方都顯得越發的猙獰。
玉馨月跟在邢枉的身後朝前走,越往前,就越會顯得清冷,黑暗。
越是走到裏麵,裏麵的犯人越是安靜,這種安靜,像是一種等待死亡的沉默,安靜的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寒心。
第一次來的時候,就是自己住在這裏,第二次來是偷偷摸摸的來給葉夙玥送東西,這第三次來,走的比前兩次都靠裏,也陰森恐怖。
“從這裏開始,就是重刑犯了,大多數是進的來,就出不去的,這些原本你就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如何想的。”
邢枉的一句話,就讓玉馨月愣了一下,這所謂的重刑犯,是從方才進門的時候才看見的,他和葉夙玥所在的刑房就根本不在這一行的重刑犯之中,那皇上的意思就很明確了,隻不過為了逼迫他們就範罷了,根本沒有半點想殺人的意思。
現在隻要想要硫月滄這個人,玉馨月就會覺得如鋒芒在背,自己忍不住都要打一個寒顫,這人,是玉馨月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種人,也是玉馨月覺得最可怕的人,你從來不知道這個人是想要做什麽,又有什麽樣的打算,有什麽樣的計謀,每一次他一出招,就是非死即傷,直擊命門,他們當真是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
玉馨月深吸了一口氣,將這種被耍的團團轉的心情驅逐出去。自己的思維才能稍微冷靜一點。
“皇上比當年那個硫月滄還要可怕,可你早就不是那個玉馨月了,自己想要與人爭,就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本事,若是沒本事,最好還是明哲保身的好,皇上不殺你,是因為你對他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可這種存在,終究會因為新的人,新的事情,而變得可有可無,到時候,你該知道的結果的。”
邢枉自己親自拿著燈籠照著前麵的路,說話的時候,有些漫不經心,可到底還是意味深長的。
玉馨月沉默的跟在身後,心說這點事情我肯定是比你還了解的,硫月滄如今不殺他,就是因為有感情,但也是因為這個,所以他想困住她。
可若是有朝一日,想起來放她走了的時候,那就是硫月滄可以動手殺人的時候。
這兩種情況,玉馨月還當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更危險,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更可怕一些。
一路走過,都沒瞧見 幾個人,那些守門的獄卒似乎也不認識邢枉,邢枉手上拿著一個就尚書大人的令牌,一路都是暢通無阻!
“前麵就是關押葉家人的地方,葉溫明的身子骨不好,如今是久病不起,就算你想救人,他都未必能熬到你想出辦法來,大夫看過了,這兩三日,大限就要到了。”
邢枉將人送到了這裏,就將手上的燈籠遞了過去,表示自己不願意在去牽扯他們之間的事情,可他的話還是讓玉馨月大吃一驚。
大限將至?
這就是大將軍不肯回來的緣由嗎?
前幾日去看葉溫明的時候,還覺得他的身子骨是極好的,怎麽到了這幾天,就大限將至了?
“你別用這般眼神看我,我隻是刑部尚書,審訊犯人的事情,不是我能日日都瞧著的,再者說,皇上未曾下令說要言行拷問,下麵的人大概也不會心思太多。你那懷疑的眼神還是先收起來吧,這葉溫明是自己病的,與人無礙!”
邢枉說話的語氣半點波瀾都沒有,那表情就像是在鎖這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根本沒什麽大不了的。生死在這個人的口中,變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這人在官場的時間長了,就會讓人覺得可怕,好像連作為人的那唯一的一點仁慈,都消失不見了。
“無欲則剛,這話,是你教我的。”
邢枉輕聲開口,玉馨月就蔫了,之前的玉馨月確實很垃圾,這個人當真是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
“那我進去了,那啥,你看好門,我不想死在裏麵。”
玉馨月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慫了,邢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笑了起來,輕點頭,道:“那是自然,若是公子死在裏麵,那我豈不是也要陪葬了?”
邢枉的調笑可一點都沒讓玉馨月省心啊,玉馨月自己自己給自己打氣,等到情緒基本穩定住的時候,才繼續往前走。
這裏麵,許多牢房都是空空當當的,瞧不見人,有或許是太黑了,以至於她看不清周圍的情況,越是如此,玉馨月就越是害怕。
她不是唯物主義者,他深深的覺得,周圍好像隨時可能衝出來一個鬼影子什麽之類的東西。
腳下的路變得有些濕,腳上的鞋子現在已經被浸透了,玉馨月覺得什麽東西好像一直在看著自己,她走的越來越快。
“觀世音菩薩,哈利路亞,求保佑!!!”
玉馨月狂奔到了前麵,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才看見有人影。
葉家上上下下幾百號人,都在這裏麵住著呢,一看見玉馨月進來,都是冷眼掃著她,好像這玉馨月是殺他們家的凶手一樣。
玉馨月到了此時,還真是不害怕了,心說我行得正,坐得直,怎麽就要害怕你們?
她冷冷的回頭看著他們幾個人,一路仔仔細細的看,也沒瞧見葉溫明。
“那藥罐子在最裏麵呢,想必是他的罪名最重了,這也是他活該,誰要他喜歡的那等妖邪之物,現在被人害死了,還要拖累大家夥。”
說話的這個人玉馨月看不清楚是什麽長相,就算是看見了,隻怕也是不認得的。
“哎呦,這位爺,我怎麽聽說的是你們貪汙軍餉被皇上查到了呢?若是尋根究底,那也是你們貪戀權利不肯讓賢,才讓皇上動怒的吧?沒想到這一場牢獄之災,沒讓您清醒,反倒是變的沒人性了,這顛倒黑白的話,說出去誰會相信啊?”
玉馨月出言諷刺,她掃了一眼葉家人的模樣,心裏冷笑,自己隻救葉溫明,堅決不管葉家,還當真是的對的,這樣的葉家人,就算是被自己就出去,恐怕也會覺得自己是理所應當,回去反倒是越發的不喜歡葉溫明。
“馨月,我在這邊,你過來。”
一聲虛弱的聲音,讓玉馨月回神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被牢獄壓迫的人格變性的人,心中更是覺得寒冷。
這些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把責任送到別人身上,說話還帶著三分刺,可見平時這些人到底是怎麽對待葉溫明的。
這些人聽見葉溫明的話,都是諷刺的表情,玉馨月也懶得說話。
“是,先生。”
她應了一聲,就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