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微微有些燥熱,但總歸是比正中午的那一會兒好太多了。
玉馨月站在牆角,望著從皇城之內走出來的官員,仔仔細細的瞧著他們的臉,等著記憶中熟悉的容顏出現。
玉馨月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一旦收到打擊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刺激的時候,那些過往的記憶就會特別清楚。
像是過電影一樣,那些玉馨月苦心經營多年的人脈,她在皇上身邊安置的人,她剩下的能夠掌控的勢力,經過昨天那一夜的洗禮,如今記憶也是越發的清晰了。
她現在要等的是,是歸為新刑部尚書的邢枉。
之前玉馨月對這等論七八糟的事情從來不感興趣,自然也就不知道這邢枉是誰,更不知道這個人與自己什麽關係。
可如今她當真要往這條路上走的時候,她就真真切切的體會到,這個男人到底對自己是多大的助力了。
邢枉是孤兒,自小在京城的街頭流浪,到了十三歲的時候,遇見了當時出門的玉馨月,他被孩子們圍毆,卻什麽話不說,隻是冷冷淡淡的扛著看著他們,那時候的邢枉異常的瘦弱,在幾個人的拳頭之下,好像隨時都能死去一般。
是哪個眼神讓當時的玉馨月被震驚了,那個眼神,就像是硫月滄一般,他們總是冷然的看著周圍的人,看著他們對自己施壓,虐待,這些人的冷嘲熱諷,他們總有一日會還回去。
這就是玉馨月在那個眼神裏麵看見的。
當時的玉馨月年紀小,別的什麽想法都沒有,就是想要知道這個男人的想法,就是被這個眼神給征服了。
默默的帶著邢枉回家,給邢枉最好的東西,即便是在考殿試的時候,邢枉也是頗受玉馨月的恩惠,玉家老爺將他的路都給安排好了,可玉馨月從來都沒有用過這人,就算是最後被皇上陷害,家裏人全部被抓,她都沒有開過口,而這個男人就當真敢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玉家落難,罪名就是從邢枉的判定的。
從穿越開始,玉馨月就是徹底忘了這個人,如今若不是為了葉溫明,隻怕還是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當初的玉馨月為何不求救,她不清楚,不過現在這個男人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葉溫明的命現在就是玉馨月唯一想要的。
玉馨月站在牆角等了好久,才瞧見邢枉坐著轎子從遠處走過來。
邢枉算是當朝最年輕的二品官員,皇上雖說不是格外偏愛,但總歸是十分受重用的,如今從早朝下來,也是前簇後擁。
玉馨月漫不經心的靠在牆邊,一身清麗的男裝看起來更像是出門遛街的小哥,而不是誰家閨房溜出來的大小姐。
那一身青色的衣衫,站在的陽光下,就是越發的好看。
邢枉掃了一眼,瞧見這邊角落的人,擺擺手讓周圍的人全部退下,自己轉身走了過來,把身邊的下人也都屏退,站到了玉馨月的麵前。
“好久不見。”
邢枉輕眉淡笑的掃了一眼,溫溫的笑了起來,這人的眉眼及其冷淡,可偏偏笑起來,就會讓人如沐春風,這人與柳亦軒的氣質有幾分相似之處,可卻又是不同了,柳亦軒是溫和的,但這一點點書生氣,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十分好相處,可這人,是冷淡的,這種冷淡的感覺像是骨子裏頭出來的,看似笑的溫潤,可實際卻是十分的冷漠,對周圍的所有時期都像是漠不關心的,這樣的冷淡,讓玉馨月覺得自己像是落到了冰窖之中。
“是啊,好久不見。”
玉馨月挑眉,清清冷冷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裏,帶著太多意味深長的感覺,邢枉失笑,對著玉馨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笑道:“有緣遇見就是好的,公子若是不嫌棄,還請隨在下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
“邢大人客氣了,不過今日我還有要事,還望邢大人幫忙。”
玉馨月說話的時候自然是半點都不客氣的,沒有有求於人的那人卑賤的感覺,到像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上,說話的傲氣也是十足的。
“公子所說的幫忙,在下恐怕是幫不了了。”
“看來邢大人是不打算幫忙了?”
“不是不打算,是幫不上。”
“邢大人客氣了,若是邢大人都不是幫不上忙,那這還有誰的幫的上忙,更何況,邢大人不問草民是什麽要求,就知道是幫不上忙呢?”
“公子所遇到的事兒,那是皇上的旨意,我定然是幫不上忙的。”
“邢大人客氣了,草民求的不是能力挽狂瀾,草民隻求能在今日見那葉先生一麵,若是我沒記錯,葉先生當年對也是有知遇之恩的,葉家在官場對你可是敬畏有加,如今這一麵你們都不許 見,是不是有些薄情了?”
“倒不是在下絕情,若公子求的隻是這一麵,在下自然是能幫的上忙的,隻是公子切記,此時,若是不想引火燒身,還是作壁上觀的好。”
“邢大人的好意草民心領了,隻是若是草民是作壁上觀之人,您今日隻怕也不會站在這裏吧!”
玉馨月此言一出,邢枉就笑了起來,此時此刻,倒真是心情好了,連眉宇之間的淡漠都少了些。
“公子說笑了,既然公子執意,那日後若是有啊枉可以幫忙的事情,還是請公子直言。”
邢枉的態度突然轉變,還當真是讓玉馨月有些受不了了,再次抬眸看看這個人,隻覺得一瞬間,這個人像是從冰封之地變成了暖陽。
玉馨月蹙眉,心道自己的那一句話讓這位大爺給弄的心情舒暢了,答應自己答應的這麽爽快了。
“公子若是還記得與啊枉的相處的日子,就該記得,啊枉曾經多次說過,公子的行為有是偏執了,隻是公子聽不得我說這些,如今工資能想明白,那自然就是最好的。”
邢枉的一句話,讓玉馨月陰霾了一整天的心情稍稍的撥開雲霧了。
出門遇見這等好事兒,大概就是她最喜歡的模樣了。
“若是日後草民橫屍街頭,隻盼著大人能將我的屍骨收起來好好安葬,如此這般,我也就滿意了。”
玉馨月嬉笑的一句話讓邢枉失笑,看著她恣意的笑臉,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是當真不一樣的。
之前那個滿腹心機的玉馨月,似乎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剩下的就是一個樂觀的甚至帶著一點傻乎乎的執拗的氣場的女子,她的變化,她自己或許是看不見的,可身邊的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這個女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