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冷,寒風呼嘯,刀鋒一般的刮在看守地牢的士兵的臉上,眾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伸手的衣衫拉緊,生怕那寒風刺入骨髓。
陰森森的地牢內,一聲一聲的皮鞭聲震人心肺。
皮鞭一下一下落在身上的陣痛感,幾乎要了蘇陌的命。蘇陌想睜開眼睛,眼皮卻有千斤重,極盡全力,卻也隻能睜開一個小縫隙。
“就這樣就暈了,拿水澆醒!”
一聲陰鷙的近乎無情的聲音穿過蘇陌的耳膜,下一刻,一桶冷水就將她從頭到腳澆了一邊。刺骨的寒涼瞬間讓蘇陌清醒過來。
“繼續……”
還是那陰沉的聲音,蘇陌尋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男人正端坐在不遠處,身後還站著幾個太監模樣的人。
那人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鬢角飛揚,俊美異常,微微上揚的唇邊帶著無盡的諷刺,一雙狹長的鳳眸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她,無端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男人的長袍是金絲滾邊的龍袍,雖然瞧不出是那個朝代的衣服,但的的確確是皇上的龍袍無誤,那一對繡工精致的五爪金龍盤踞在前襟,看著著實大氣。
是到了宮廷劇的片場?怎麽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又真的像是古代的達官貴人一般,蘇陌從未見過這樣霸氣天成的男人。還是說,他穿越了?
蘇陌忍不住蹙眉,心說自己不過就是出了一場車禍,人沒死,卻穿到了這個陌生的年代?
她記得自己是在公司的慶功會之後開車回家路上出的車禍,她看的清清楚楚,是對手公司的人下的手,她帶著自己的團隊搶了對手公司的生意,他們就找人開車撞死自己。
現在她沒死,她的公司怎麽辦,她的策劃案怎麽辦?公司下一任的總裁會是誰?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回去?
自己開的公司好不容易上市了,這才沒幾年自己就掛掉了,一代商場女精英就這樣香消玉殞了?蘇陌想想都覺得自己悲劇的很!
不等蘇陌多想,皮鞭就重新落到了蘇陌的身上,疼的蘇陌恨不得一死了之。
瞧著她痛不欲生,對麵的男人就輕笑出聲。周圍的士兵瞧著這個人笑了,打人的力道就越發的重了。
一聲一聲的痛苦的悶哼從金陌的口中溢出,那男人卻沒有半點的憐惜之情,隻是輕輕擺擺手,示意周圍的人下去。
“說,奸夫是誰?”
那男人口氣冷冽的開口問,蘇陌勉強抬起頭,隻見那男人麵色淡然,全然沒有怒發衝冠的意思。
蘇陌心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何又要這樣問她?奸夫?拜托,她自己也是剛過來,根本不知道情況啊。
他看見蘇陌抬眸望著自己,冷然一笑,繼續問道:“說,奸夫,是誰……”
奸夫?蘇陌努力想了許久,也不曾想起來這裏所謂的奸夫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想不起來,就本能的搖搖頭,那人似乎也不驚訝,漫不經心的邪眼望著她。
“不說,也好,從小便知你們玉家的人牙關緊,如今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柳罡,用刑……”
一句話,宣布了蘇陌的結局,幾個身著侍衛衣服的男人,整齊的走了過來。
蘇陌錯愕,完全不明白那所謂的玉家到底是誰家,自己又是誰,還有那奸夫,又是何許人也?
她無意識的掙紮,此時這才感覺到,自己是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了木頭架子上,幾個人圍著她陰沉的笑了起來,她即便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很危險。
蘇摩無語凝咽。
有沒有搞錯?別人穿越好歹是個大家閨秀,到了自己這裏就成了階下囚?
蘇陌怒火攻心,想罵人,張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話都說不出,努力的搖頭表示自己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可惜卻無人在意她的話。
想要掙脫控製,護著自己的身體,手腳卻都動不了,蘇陌幾乎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好死不死的穿越過來,睜開眼就遇見這種事兒,怎麽能不鬱悶?
“你,是不是神經病?”
蘇陌掙紮了幾下,衣衫有些淩亂,用盡力氣說出了這一句話,卻沒想到,對麵的男人隻是冷哼了一聲,就不再多說什麽。
蘇陌活了三十年,一輩子都要強的很,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毫無邏輯的事情,這個人是不是神經病啊?這樣連解釋都不聽就要她伏法,怎麽可能啊?
死刑犯還有最後陳述的機會呢?憑什麽她沒有?
“用刑,還要朕說第三遍嗎?”
皇上一聲令下,幾個士兵就全部回神,刑具也變成鐵烙,燒的火紅的鐵塊碰到她的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接下來就是刺骨的疼。
瞬間,刺鼻的肉腥味就彌漫了整個地牢。
蘇陌的臉上全部都是冷汗,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可這還僅僅隻是開始。
鐵烙一次一次的落在她的身上,蘇陌昏過去又被澆醒,幾次三番,蘇陌恨不得自己當真是死了才好。
第二章 你,逃不掉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都用了什麽刑罰,等到蘇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放了下來,地牢中隻剩下了皇上一人。
他依舊威嚴卻又優雅的坐在她的對麵,漫不經心卻又帶著極盡的鄙視看著她。
她依舊是狼狽不堪,身上隻剩下一件破爛不堪的衣衫勉勉強強遮蓋著身體,蘇陌想要伸手將自己的遮蓋的嚴實一點,可手上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動一下手指都累的滿頭大汗。
身上或許是傷口太多,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整個身體好像都不是她的一樣,完全不受控製。
“醒了?”
輕淡的兩個自從他的薄唇中輕輕吐出,一瞬間,就能讓蘇陌恨不得自己還在昏迷。
蘇陌閉上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與這個人說,他卻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冷笑著望著她,低聲道:“怎麽,這就受不了,那接下來的,你豈不是又要生不如死?”
他話音未落,就緩緩的走到了蘇陌的身邊,唇角那陰沉的笑容像是要將蘇陌吞並一般,她瞪大眸子盯著他,大口的呼吸,周圍那腐朽的氣味,沒有讓他更清醒,隻是加重了她的恐懼。
“你這個瘋子,不要過來。”
蘇陌大聲的喊了一句,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她努力支撐著身子想要往後退幾分,可到最後,她還是沒有掙脫他的控製。
“玉馨月,朕這裏,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可願意聽啊?”
他的眼神帶著魅惑,可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這個人的眼睛裏麵還帶著仇恨,那種恨不得將蘇陌處之而後快的殺氣,讓蘇陌本能的搖了搖頭。
“那朕就告訴你幾個壞消息吧,一來,你們玉家出逃之人已經抓到,下場就是五馬分屍,二來,朕還要告訴你,你的死期,也就這就在這幾日了,朕會親自送你們去跟他們團圓,你怕嗎?”
蘇陌真的很想哈哈大笑兩聲以表示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鄙視,她根本對他口中的那幾個人就沒什麽感覺?他們的生死與她何幹?
正想出口鄙夷,卻夢的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戳在胸口一般,她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在痛哭。
“你,不要……”
這話並非蘇陌所說,可這話卻明明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了,蘇陌錯愕的瞪大了眸子。
蘇陌的腦子瞬間就懵了,這身體好像根本不受控製,難道這身子裏麵還有其他人?
一瞬間,她的腦子中就出現了大片的空白,過往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了出來,讓她措不及防。
“頭,好痛……”
蘇陌無力的叫喊了一聲,伸手想要抓住皇上,卻又什麽都沒抓住,最後陷入了黑夢鄉之中。
她最後一點意識都在告訴自己,她絕對不能這樣活著。
“馨月?”
皇上察覺身邊的人不再有反應也愣了一下。
他伸手顫顫巍巍的探視了一下她的鼻息,確定她還活著,才鬆了一口氣。
口口聲聲說要這人死,可她當真死了的時候,卻又難以抑製的痛心。
原來,他才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他伸手將自己的裘皮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
“我還如何辦你,才能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才能滅了對你的恨呢?”
皇上低眸凝視著地上的小人兒,那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色,無端讓他心酸。
他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是拜自己所賜,如今看見卻不會覺得快意。
做了一場給天下人看的戲,卻騙不來自己。
所有的話語,終究隻換來了一聲苦笑。手指輕柔的撫摸過她的臉頰,最後又匆忙的收回手。
恨,隻能去恨她,唯有如此,才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才是那曠世的傻子。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醒了過來。
身上蓋著一件看不出來顏色的棉被,棉被之下,已經換上不知道是什麽顏色的棉衣。
那皇上早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整個地牢寂靜的就像死城一樣,蘇陌本能的打了一個寒戰。
深吸了幾口氣,緩過勁兒之後,她才開始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最開始還想不起那個皇上是誰,如今倒是能想起來一些了。
那是景泰皇帝,今年十月登基,十二月與玉馨月大婚,她被冊封為皇後,卻又在結婚當晚就被打入了死牢,估計這個身體的本尊是受不住酷刑,死了,自己才勉強穿越到了這具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