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朝鮮戰爭爆發,周恩來警告美國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舉世震驚。
美國立即作出反應,6月27日,杜魯門命令美國第七艦隊進入台灣海峽。與此同時,美國操縱聯合國糾集十幾個國家部隊卷入朝鮮戰爭。
美國的行徑立即引起了全世界的憤怒。在新生的紅色中國,第一個對此作出強烈反應的是毛澤東。
6月27日夜,中南海菊香書屋。
毛澤東站在一幅世界地圖麵前,身旁放著幾張報紙,上麵均赫然印著大字標題。
“朝鮮內戰爆發!”
“美軍第七艦隊開進台灣海峽。”
“美國宣布出兵朝鮮。”
毛澤東自言自語地說:“他們的野心太大了,狼子野心啊!”隨即在房間裏踱起步來。
“鈴鈴鈴……”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主席的思緒。
毛澤東抓起電話筒,聽到了一口帶江蘇口音的普通話:
“主席,我是周恩來,你還沒有休息吧?”“杜魯門不讓我們安靜哪,我睡不著啊。正好,你馬上過來吧,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十分鍾後,周總理走進了菊香書屋。
“杜魯門的來頭不小啊,什麽陸、海、空一齊出動,第七艦隊進駐台灣海峽。我看,他這次是要赤膊上陣了。”見麵後主席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看哪,杜魯門是把朝鮮當作歐洲的希臘。他們想用武力霸占全朝鮮,把朝鮮當作侵略我國的跳板。”周恩來補充說道。
“不管杜魯門怎麽樣,我不怕。我早就說過對於這些侵略者,要有武鬆打虎的精神。”毛主席堅定地說。
“我同意主席的看法,我們要舉起雙拳,打退美帝國主義的軍事挑釁。”周恩來加重了語氣。
第二天,周恩來以外交部長的名義,發表聲明,強烈譴責美國:
“我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聲明:杜魯門二十七日的聲明,美國海軍的行動,乃是對於中國領土的武裝侵略,對於聯合國憲章的徹底破壞。美國政府這種暴力掠奪的行為,並未出乎中國人民的預料,隻更增加了中國人民的憤慨,因為中國人民許久以來即不斷地揭穿美帝國主義侵略中國,霸占中國的全部陰謀計劃,而杜魯門這次聲明不過將其預定計劃公開暴露並付之實施而已。”
“我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宣布:不管美帝國主義者采取任何阻撓行動,台灣屬於中國的事實,早已為開羅宣言,波茨坦宣言及日本投降後的現狀所肯定。我國全體人民,必將萬眾一心,為從美國侵略者手中解放台灣而奮鬥到底。戰勝了日本帝國主義和美帝國主義走狗蔣介石的中國人民,必能勝利地驅逐美國侵略者,收複台灣和一切屬於中國的領土。”
中國人民的聲明,中國政府的警告,迅速傳到了華盛頓,杜魯門置若罔聞:“中共的聲明隻不過是嚇唬人的玩意而已。”
6月28日,他下令美軍登陸釜山。
6月30日,他任命麥克阿瑟出任聯合國軍總司令。
7月7日,他下令美國全國總動員。
9月15日,麥克阿瑟坐鎮指揮美軍登陸,將朝鮮人民軍的後方補給線切斷。人民軍腹背受敵,全線告急。
9月28日,漢城落人麥克阿瑟手中。
9月29日,聯合國軍越過三八線。
同時,麥克阿瑟向金日成發出最後通牒,要求北方無條件投降。
麵對敵人的猖狂挑釁,中國人民怎麽辦?中國領袖在思考著。
唇亡齒寒,中國領導人對朝鮮戰局極大地關注著。
9月30日,周恩來在全國政協慶祝國慶一周年的大會上,明確表示,對美帝國主義的侵略行徑不能置之不理:
“美國政府的瘋狂橫暴的帝國主義侵略行為,已經證明了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最危險的敵人。美國的武裝侵略已經侵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版圖,並且隨時有擴大這種侵略的可能。中國人民堅決反對美國的侵略暴行,並決心從美國侵略者手中解放台灣及其他領土。”
“中國人民熱愛和平,但是為了保衛和平,從不也永不害怕反抗侵略戰爭。中國人民決不能容忍外國的侵略,也不能聽任帝國主義者對自己的鄰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
10月2日,毛澤東作出決策,下令部分東北人民解放軍入朝作戰,援助金日成。
10月3日淩晨1點,周恩來緊急約見印度駐華大使潘尼迦,以正式外交途徑通知美國政府:“美軍越過三八線,中國要管。”
那時中美之間沒有外交關係。印度總理尼赫魯試圖調解朝鮮衝突。中國外長召見印度駐華大使,旨在將中國的嚴正立場通過正式的外交途徑轉告美國。
10月3日上午,美國務院就從其駐印度使館得知了中國的態度。
但是,美國人執迷不悟,無視中國政府的警告。
國務卿艾奇遜在國會作證時說:“一切情報表明,周恩來的警告大概是一個恫嚇,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中國更可能是不介人,而不是介人。我們不應該對中共的恫嚇過於恐慌。”
中國人說話是算數的。中國不僅介人了朝鮮戰爭,派出了英雄兒女赴朝鮮前線抗美援朝,而且派出了自己優秀的外交官出使聯合國與美國在國際舞台上打了一場“文仗”。
2.“我們要派一員武將到聯合國打文仗”
中國與美國在聯合國的鬥爭早在新中國一成立時就開始了。
1949年11月5日,周恩來致電聯合國秘書長賴伊,要求聯合國驅逐國民黨代表,恢複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
1950年初,蘇聯通知中國馬上做好準備進入聯合國。中共中央立即選調了一批幹部組成聯合國代表團。
半個月後,又傳來消息,美國在安理會否決了蘇聯的提案。
聯合國沒能進去,但中美之間在這個問題上的鬥爭仍在繼續。朝鮮戰爭爆發使這一問題更加尖銳複雜了。
針對美國公開幹涉我國內政,侵犯我國主權的行為,周恩來外長幾次致電安理會主席和聯合國秘書長賴伊,揭露美國的侵略行徑。
8月31日,安理會同意將中國“控訴美國武裝侵略福摩薩案”列入議程。
美國也進行了反撲,聲稱“台灣的未來地位必須等待太平洋安全的恢複……”,“台灣未來地位的決定必須由聯合國考慮……”,散布“台灣地位未定論。”
針對中國人民誌願軍入朝作戰,美國在安理會又提出了所謂的“控訴中國侵略大韓民國案”。
12月2日,賴伊通知周恩來,邀請中國派出代表團出席聯合國大會和安理會,參加以上兩個提案的討論。
十月中旬的一天上午,伍修權的秘書匆匆地走進辦公室,對正在辦公的伍修權說道:“司長,總理下午要見你。”
“總理要見我?”伍修權詫異地問道。
“大概是關於派代表團去聯合國的事。”秘書小聲地回答道。下午,伍修權來到周恩來的辦公室,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周總理說道:
“修權同誌,中央經過研究決定,由你出任赴聯合國代表團團長。”
“由我任團長。”伍修權吃了一驚。
“對,這次代表團去聯合國,是新中國建立後的第一次。本來我們考慮應該派一位文職人員。但是文職人員又太溫和。毛主席指示說,這次去聯合國鬥爭一定非常尖銳複雜,我們一定要給美國佬一點顏色看看。我們要派一員武將到聯合國去打這場文仗。所以我想到了你。”
“我……”伍修權遲疑了一下。
“沒關係,你是軍人出身,性格上比較符合這次出使的任務。再加上你當了這麽長時間的蘇東司司長,外交經驗上也不成問題。”總理向伍修權投來了信任的目光。
“但是,我們對聯合國不甚了解啊!”伍修權的心裏依然沒有底。
“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了,在聯合國裏我們有蘇聯老大哥幫我們撐腰,有什麽問題不清楚他們可以幫我們嘛!你的俄文水平高,聯係起來比較方便,這也是任命你為團長的一重要原因。怎麽樣,還有什麽問題嗎?”
伍修權坐直身子,挺了挺胸說道:“代表團還有哪些人呢?”“噢,我們準備派喬冠華當顧問隨團出使,在一些問題上他可以給予你幫助。”
聽到喬冠華將任自己的顧問,伍修權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他知道喬冠華是外交部裏有名的國際問題專家,是個文膽,有他幫助自己,可真是如虎添翼,這下可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了。
“總理,有毛主席和您的英明領導,再加上喬冠華等人的協助,我有信心完成這項任務。”伍修權興奮地說道。
10月23日,周總理以外長的名義致電賴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業已任命伍修權為大使銜特派代表,喬冠華為顧問,其他七人為特派代表的助理人員,共九人出席聯合國安理會討論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所提出的武裝侵略台灣案的會議。”
隨即,在周恩來的直接指示下,伍修權帶領全團人員開始了各項準備工作。代表團成員之一,後任外交部國際司司長、駐愛爾蘭大使的龔普生回憶說:
“聯合國這場鬥爭是毛主席決策,周總理親自主持實施的,主要發言稿是毛主席、周總理授意,外交部組織了一個專門班子起草的,稿子出來後周總理親自改了好幾遍。”
11月12日,周恩來在中南海西花廳接見了伍修權等代表團全體成員,並設宴為代表餞行。
席間,周恩來反複向伍修權交代了代表團此次行動的方針大計,到出國後應注意的事項。
最後,總理站了起來,舉起酒杯鄭重地對大家說道:“同誌們,這次你們出國,是我們偉大的新中國第一次派代表到世界最大的國際組織去發表自己的意見,對我國乃至全世界都有重大的意義。你們要把四萬萬七千五百萬中國人民的願望帶到聯合國去,讓世人知道任何困難和威脅都是壓不倒中國人的。”宴席間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同誌們,這次去聯合國,任務艱巨複雜,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把這一仗打好,完成祖國交給你們的光榮任務。最後,祝你們一路順風。”總理興奮地揮起了自己的大手。
散席後,總理拉著伍修權的手把他一直送到了門外,邊走邊說道:“老伍啊!這次你肩上的擔子不輕啊!你一定要記住,你們代表的是全中國的人民,要有信心,拿出氣魄來給美國佬看看,中國人不是好惹的。另外要記住,去了之後要相機行事。”
伍修權挺直了胸脯對總理說道:“總理,您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的。”
11月14日,帶著全國人民的願望,帶著周總理的囑托,伍修權帶領代表團離京,向聯合國總部所在地——紐約成功湖出發了。
3.“伍修權有砂眼,不能出使聯合國”
由於中美之間沒有正式外交關係,代表團人美的簽證地點定在了布拉格。乘民航班機取道蘇聯到達布拉格簽完證後,11月23日代表團乘飛機經倫敦赴紐約。
飛機在著名的自由女神像、摩天大樓以及霓虹燈閃爍的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上空盤旋,等待著機場準許降落的信號。透過機窗外掠過的朵朵乳白色的雲靄,望著下麵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伍修權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段往事。
1945年4月25日,在美國舊金山召開聯合國製憲會議。在中共領導人的爭取下,中共取得了出席舊金山會議的席位。在選派代表人選時,中共方麵先提出了周恩來、董必武、秦邦憲三人。但是國民黨極力要阻止中共在國際上擴大影響,堅決不同意周恩來出席會議,最後雙方商定由董必武任中共方麵的代表,伍修權、章漢夫,陳家康等人為隨行人員。
盡管如此,國民黨仍然不斷製造障礙。當伍修權到達重慶後,國民黨方麵竟然又找了一個可笑的借口阻止伍修權去聯合國。
據說,按照國際慣例,有砂眼的人不能出國,而伍修權在重慶辦理簽證的時候,恰好被査出了有“砂眼”,被借故留下了。
想不到事隔五年,伍修權卻作為新中國中央人民政府的代表,又受領了出席聯合國大會的使命。手持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外交護照,伍修權正氣凜然地踏上了美國的國土,而這次的“砂眼”竟然不成問題了。倒是當年阻止他的國民黨“中央政府”隻能寄身台灣一隅,靠著美國的軍援苟延殘喘。想到這裏,伍修權的心裏不禁湧起了一股自豪感。
6時30分,曆史性的時刻到來了。
空曠的肯尼迪機場上,颼颼地刮著晨風。入口處,在一排警察的監視下,三五成群站在那兒的一百多個攝影師、記者、官員中突然起了一股無聲的騷動。代表團的飛機降落了。服務人員將紅地毯一直鋪到飛機降落的地方。照相機的燈光和汽車的強光直射向機艙門,使黑夜如同白晝。
伍修權整了整衣服,調整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穩健而自信地率領著代表團成員們走出了機艙。這一刻標誌著曆史已揭開新一頁——新中國人民正邁開巨人的步伐,登上了左右世界形勢的政治舞台。
伍修權在一片鎂光燈的閃爍和照相機哢嚓、哢嚓的快門聲中,向擠在擴音器前的記者和攝影師們發表了簡短的講話。
“本人奉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之命,出席聯合國大會及安理會,討論控訴(武裝侵略台灣案)的會議。我希望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提出的控訴案,能夠在安理會上得到公平處理。果如此,將有利於亞洲及太平洋的和平與安全,這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及中國四萬萬七千五百萬人民的願望。……中美兩國人民從來就存在著深厚的友誼,我願趁這個機會,向愛好和平的美國人民致意”。
代表團的到來,激起了美國的好奇心,無論他們走到哪,都受到人們的格外注視。美國人都想親眼目睹一下官方宣傳為“青麵獠牙”的共產黨人的風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成了記者的爭相報道的題材,一時間都成了“頭等新聞人物。”
4.憤怒控訴美國人
11月27日這天,代表團首次出席了聯合國政治委員會的會議。
會前得知中國代表團將出席這次會議,許多人都想方設法弄到了大會的旁聽證。聽眾突然增加,使這個由飛機場改建的會場顯得特別擁擠,氣氛也顯得前所未有的熱烈。當伍修權等人在聯合國禮賓司官員的引導下走進會場時,會議已經開始。
蘇聯代表團長維辛斯基正在發言,見中國代表團到來,立即中斷了自己的演說,說道:“請原諒,我暫且中斷我的演說,我以我們蘇聯代表團的名義,借此機會向在主席邀請下,現正在會議桌前就座的中國合法政府的代表伍修權先生以及代表團其他成員致敬,並祝他們今天在聯合國組織中開始獲得的成功。”
在聯合國甚感孤立的蘇聯向自己的盟友致以了熱烈的歡迎。
剛入座,伍修權就發現自己的座位與對手緊緊相鄰,隔著英國代表楊格,就是以反共反華最堅決著稱、後來成為美國國務卿的美國國務院特別顧問杜勒斯。
就是這個外號叫“雷管”的家夥在二十四日下午聯大的政委會上,明知中國代表團已達紐約,還企圖使邀請中國代表的決議不生效。他說:“如果共產黨代表出席了安理會,等於國際上承認了他。”
經過大會辯論,才又作出決議,重申對中國的邀請。誰知杜勒斯又使新花招,要求大會在二十四日當天,即趁中國代表團剛到,還來不及參加會議時馬上討論中國的提案。
當大會決定將有關中國的討論定在二十七日時,他又提出,由於他個人有事,二十七日不能出席大會。但今天他卻又來了。
伍修權滿不在乎地瞟了這個“戰爭販子”一眼,隻見這個臉色蒼白疲倦的家夥,滿臉僵冷木然,嘴角生氣地往下拉,鏡片後的兩眼直愣愣地呆視著前麵。
11月28日下午四時,安理會正式討論開始。安理會輪值主席南斯拉夫的貝勒勒一宣布會議開始,中美兩方代表就爆發了“首先發言權”鬥爭。
按照安理會的規定,各國的發言都要事先報名,由安理會主席安排,發言要舉手,由主席指定。
伍修權了解這些規則,早就報了名,一宣布開會後,伍修權馬上舉手要求發言。見勢不妙的美國代表奧斯汀“啪”地舉起了手。按報名的順序討論的題目,都應由伍修權先發言,但貝勒勒卻出人意料地指定由奧斯汀先發言。
一奧斯汀占了便宜顯得有點洋洋得意,接著講了一通為美國侵略行徑辯解的廢話。他說美國未曾侵略中國的領土,而之所以派第七艦隊去台灣海峽是為了免除“直接威脅太平洋地區的安全”。然後又不厭其煩地回顧曆史,宣稱美國曾經如何支持過中國,列舉了美國曾在中國辦了多少醫院,多少學校,想以此來證明美國是如何地愛好和平。而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國民黨政府垮台時,美國國務院公布的中美關係白皮書中的陳詞濫調。
輪到伍修權發言時,會議廳裏的空氣頓時凝重起來,這是新中國代表在聯合國的第一次正式發言。伍修權清清嗓音,鄭重抬頭:“我奉命來這裏控訴美國政府武裝侵略中國領土台灣非法的和犯罪的行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對美國的控訴,本來是應該由作為常任理事國之一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參加聯合國安理會來進行的,但由於美國政府的操縱和阻撓,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始終被拒絕在聯合國之外。因此我不能不抗議聯合國至今還容留中國國民黨反動殘餘集團的代表,冒充中國人民恬不知恥地坐這裏,這實在是中國人民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正題還沒講,就把美國罵了一通,這大概是美國建國以來第一次遭到這種麵對麵的批評和抗議了。
聯合國的其他國代表,對美國頤指氣使的態度不敢挑剔,見中國代表理直氣壯,怒斥美國,連連稱快,頻頻點頭。
奧斯汀開始的那種洋洋得意的表情,慢慢地被躁動和不安所代替。坐在伍修權對麵的國民黨代表蔣廷黻也耷拉著腦袋,一臉喪家犬的神色。
接著伍修權全麵揭露了美國的侵略行徑,批評了美國散布的“台灣地位未定論”:
“奧斯汀代表說,美國未曾侵略中國領土,好得很,那麽美國的第七艦隊和第十三航空隊跑到哪裏去了呢?莫非是跑到火星上去了?不是的!它們在台灣。任何詭辯、撒謊和捏造都不能改變這樣一個鐵一般的事實:美國武裝力量侵略了我國領土台灣。”
“美國政府說台灣地位未定,實際上遠在他們美國獨立之前,台灣就已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而這一事實美國也曾在多種場合下給予承認了,比如在《開羅宣言》、《波茨坦公告》中等,台灣的地位決定了台灣根本不存在什麽問題,台灣隻有一個問題,就是美國政府侵略我國領土台灣的問題。”
在發言的最後一部分,伍修權義憤填膺地大聲說道:“美帝國主義者現在走的是1895年日本侵略者的老路,但是,1950年究竟不是1895年,時代不同了,情況變了,中國人民已經站起來了。”
正義在手,又有幾十年革命鬥爭經驗,伍修權演說時作了最好的現場發揮。演說時,嗓門特高,勁頭十足,好像要把中國人民憋了多年的氣,一下子全傾瀉出來似的。
他時而侃侃而談,時而慷慨激昂,會議廳裏鴉雀無聲,整個會場被他的自信和激憤給鎮住了。
隻有奧斯汀尷尬地歪著嘴,蔣廷黻則老是用手遮著前額,不讓人看見他沮喪的臉,杜勒斯則事後說他當時“被一種悲哀的情緒支配著自己的感情”。他們無可奈何隻好硬著頭皮硬撐著。美國的各大新聞機構對伍修權的演說作了詳盡的報道。有的報刊說:“伍修權作了2小時尖刻而強硬的謾罵式的講話。”有的說:“伍修權身穿料子低廉的西裝,臉上留著鬥毆留下的傷疤”。
電視現場直播時,還曾把鏡頭對著代表團顧問喬冠華隨意晃動的二郎腿,並且歪曲報道說:“中國代表雖然發言氣勢洶洶,其實內心也很緊張,有的人的腿就正在神經質似地發抖。”
他們哪裏知道這正是風流倜儻的“喬老爺”一貫的氣派呢?等到中國代表團再次進入聯合國時,他們就要真正領教到這個才子揮灑自如的風采了。
5.巧言挖苦蔣代表
11月29日,安理會開始討論美國的所謂“控訴中國侵略大韓民國案”。
韓國代表樸炳稷發言後,“中國的合法代表”國民黨的蔣廷黻開始發言。別看蔣先生西裝革履,頭發梳得鋥亮,一副學者的派頭,但是在美國代表麵前,在美國國土上,他早失去了作為一個學者應有的尊嚴。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討好地看了奧斯汀一眼,然後用一口流利的英語說了起來。
“我認為中共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中國的代表是沒有根據的,真正的代表是中國國民黨。”
“中共的代表說美國侵略了台灣。沒有,絕對沒有。美國之所以派武裝力量進入台灣海峽,是為了維護該地區的安全與和平。美國從來都是愛好和平的,從來都沒有侵略過中國。這一點連台灣的小學生都知道,他們的課本上清楚地寫著:美國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
頓時滿座嘩然,大多數國家的代表們都對蔣廷黻這個站不住腳的論據和他那奴顏婢膝的態度感到驚訝,中國代表們更是感到非常氣憤。
等到蔣廷黻剛說完,伍修權立即作了一個即興的發言:“我懷疑這個發言人不是中國人,因為偉大的四萬萬七千五百萬中國人民的語言他都不會講。”
聽到這句話,漢語翻譯唐笙高興得恨不得跳起來。由於國民黨代表總是用英語發言,弄得她根本無事可幹,這次終於有了施展才華,展示民族自豪感的機會,把伍修權的這句話翻譯得順暢準確。
頓時,會場上掌聲震動,人們不禁為伍修權機智的表現喝起彩來。尤其是在會場旁聽的華人們,為伍修權替他們出了一口怨氣而拍手稱快,倒是蔣廷黻被弄得狼狽不堪。
11月30日,在戰場上沒有撈到便宜,在聯合國講壇上也沒有討到好的美國人,操縱聯合國多數否決了中國的提案,將所謂的“中國侵略大韓民國”的提案列入了聯合國大會議程。
12月15日決定,聯合國大會無定期休會。
12月18日又決定,聯合國大會政治委員會也無定期休會。
所謂休會,實際上就是剝奪了中國利用聯合國講壇與美國進行鬥爭的機會。
6.打了漂亮仗,官至副外長
代表團在美國期間,住在豪華的阿斯多利亞旅館。估計到旅館內可能安裝了竊聽器,在房間裏談話不方便,伍修權便想了一個主意,有問題要談時,都去旅館附近的一個公園,在那裏一邊裝做散步,一邊交談。
很顯然他們在有些小事上是過於緊張了,以至於有人看到地毯上因靜電作用冒出火花,還以為是什麽先進的特殊裝置。
在紐約時,不少的英美國家進步團體紛紛向代表團發來電報信函以致祝賀,一些美國工人組織和友好人士給代表團送來了鮮花,表達他們渴望和平的善良願望。
當然,代表團也時時受到美蔣特務的監視和盯梢。他們甚至給各成員投寄恐嚇信和策反信。國民黨駐美大使館、領事館對華僑也嚴加控製,不準他們接近代表團,甚至花錢雇人到代表團住的旅館前去遊行、示威,每人每次五美元。
代表團在美國還受了一場虛驚。由於美國對中國采取封鎖政策,去紐約不久,美國政府突然宣布凍結中國在美國的全部存款。代表團去美國後將帶來的用費全部存入了紐約銀行裏,如果真要被凍結,代表團可就無錢可用了。
得到美國凍結中國存款的消息後,伍修權立即派人趕往紐約銀行,趁銀行關門之前取出了錢。
代表團沒受多大影響,但倒害苦了美國的一些推銷員,他們在向代表團推銷東西時接受了支票,結果存款被凍結後,支票取不出錢來,隻好累得滿頭大汗地趕到阿斯多利亞旅館求代表團想辦法,迫於無奈,代表團隻得付了一筆現金給他們,收回了支票。
12月17日,伍修權率代表團按赴美原路返回,至此代表團曆時26天的聯合國之行勝利結束了。
為了能讓他們趕回國歡度新年,周總理專門通知駐伊爾庫茨克的中國民航辦事處,要那裏的中國民航班機留出幾個位置,等代表團趕到伊爾庫茨克以後再起飛。在周總理的直接關懷下,伍修權等人在新年前夕順利地回到了祖國首都北京。
伍修權回憶說:“當我們飛回祖國的時候,天氣格外晴朗,我們在西伯利亞的上空,就看見光芒萬丈的太陽正從我們祖國的大地上冉冉升起。這是一種象征,它預示著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人民民主世界正在崛起,世界上的條條大路都在走向人民的勝利。”
在代表團回國的同時,一架美國空軍飛機也從美國起飛前往遠東。機上坐著的是美國李奇微將軍,與伍修權的愉快心情截然相反的是,李奇微陰沉著臉,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他極不情願地接受了五角大樓的命令。由於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在朝鮮戰爭的第二次戰役失敗後,在率領他的部隊進行千裏潰逃的大競賽中在車禍中喪生。李奇微將前往朝鮮前線接替第八集團軍的司令職務,但等待他的仍然是失敗的命運。
代表團像凱旋歸來的英雄受到了人民群眾的熱烈歡迎。
在“中國人民的偉大勝利萬歲”的口號聲中,前來機場迎接的政務院副總理郭沫若致歡迎詞:
“我們的特派代表在成功湖……把美國和他們的仆從國的外交陣線打得落花流水了。我們中國人民反對美國侵略和保衛世界和平的堅強意誌,感謝伍修權代表的負責傳達,已經響遍全世界。”
回國後,伍修權立即向周總理作了口頭報告。周總理詳細詢問了代表團在聯合國的各方麵情況,鼓勵他道:“伍修權同誌,你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個派往聯合國的代表,在國際講壇上當麵痛斥了美帝國主義,闡明了我國政府的立場和政策,其影響和作用都是很大的,也為我們以後的外交鬥爭提供了經驗,祝賀你及代表團所取得的成功。”
實際上,在代表團抵達紐約後,周總理就開動國內的宣傳機器聲援他們。國內報紙在顯著的位置,連續發表有關代表團活動的消息、文章和圖片。伍修權11月28日在安理會首次發言後,《人民日報》和全國各大報都從一版到二版用大字標題整版地刊登了發日全文和有關消息。
從城市到農村,從機關到學校,人人都爭相傳閱著伍修權的發言。
有人說:“伍修權同誌真是我們的好代表,他的話就像是我要說的話一樣。說完後就像心中出了一口惡氣,痛快地揍了美帝一頓似的。”
有人說:“代表團的發言是近年外交史上表現了中國人民正氣和尊嚴的文獻。”
北京大學的幾個老教授淚流滿麵地說:“中國在國際上的磕頭外交一去不複返了。”
伍修權在成功湖的突出表現受到了毛澤東的高度讚揚。不久,伍修權升任外交部副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