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乘風沒有說話,看了一眼兩人後,問李淞有煙沒有,李淞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盒鹽海精品,二十的那種,遞給葉乘風一根後,又給楊帆遞了一根。
李淞給葉乘風點上後,自己也點上一根,看著葉乘風道,“我們不著急,你可以一邊抽煙一邊想,我們有的是時間!”
楊帆抽著香煙也朝葉乘風道,“你想歸想,不要盡想那些有的沒的,想想你今晚殺了多少人,你和那些人有什麽恩怨!”
葉乘風依然不吭聲,隻是悠悠地抽著鹽海香煙,眼睛也看著兩人,等他吞雲吐霧的吐出最後一口香煙後,這才舒坦的舒了一口氣,“我沒殺人!”
楊帆聞言立刻用力的敲打著桌子,一雙眼睛等著葉乘風,“沒殺人?你看看你這一身血,還有那一地的殘肢斷臂,還有停屍間的那八具屍體和醫院正在搶救的那幾十個傷員!”
葉乘風不禁朝楊帆一笑,“我這一身血,都是狗血,你們警方不是應該有什麽化驗部門的麽,你們可以拿去化驗,我承認那些人有些是我砍傷的,但大多數都是被獒犬咬傷的,而且我再申明一下,我砍那些人,也是自衛!”
楊帆聞言立刻站起身子,剛要發怒,一側一直沒說話的李淞朝葉乘風淡淡一笑。
“你說的是不是事實,我們會去調查,但是現在證據顯示這個案件和你有關,我們就必須問清楚你。”
他說到這裏,輕輕地彈了彈手裏的煙灰,另外一隻手拿著鋼筆,在手指上旋轉著。
“而且我提醒你,有一個居民舉報說親眼看到你拿槍闖到他家院子的,還有醫院的一些傷員也做過了筆錄,他們都說是被你打傷的!”
楊帆這時也坐了下來,補充道,“還有民宅二樓的屍體,證明是西城非法勢力的頭目之一康涵,他身上有好幾處傷口,脖子上的傷屬於輕傷,另外胸口有一把匕首,腦袋上被人爆了一個窟窿……”
葉乘風平靜地看著楊帆和李淞道,“這說明什麽?這就說明是我幹的?”
楊帆立刻又道,“你不要否認,否認也沒用,現場帶回來的證物中有一把警槍和一把獵槍,兩把槍上都有你的指紋,現在康涵的屍體還在解剖,等取出腦袋裏的子彈,就可以做彈道核對了!”
李淞用筆敲了敲桌子,繼續道,“還有,有一個目擊者證明是你捅了康涵,見他沒死,又補了一槍……”
葉乘風不禁笑道,“是一個睡著性感睡衣的婊.子吧?”
李淞聞言眉頭一皺,立刻又敲了敲桌子,“葉乘風,這裏是什麽地方?你要嚴肅點!”
楊帆卻直接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上,身子微微往前俯去,等著葉乘風道,“這次的案件中,有一個傷著是在職警員,他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你知道這個案子性質有多惡劣麽?”
李淞立刻補充道,“非法集會,聚眾鬥毆,造成多人死亡,多人重傷,涉黑還涉槍,以及殺警,每一條都夠斃你十回的……”
楊帆接著李淞的話題繼續道,“但是如果你和我們合作,老實交代,我們會度情處理,給你向法院求情,爭取輕判,起碼不用挨槍子!”
葉乘風聽著李淞和楊帆這一白一黑的兩人唱著雙簧,不禁笑道,“你們說了這麽多,有一個確鑿的證據能將我定罪麽?”
楊帆聞言立刻用力拍著桌子,“葉乘風,你的資料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警局、看守所你已經是常客了,你的檔案一堆一堆的,想要辦你是分分鍾的事!”
李淞立刻也補充道,“是啊,這些對你十分不利,你要考慮清楚了……”
葉乘風笑了笑,“我考慮的很清楚了,我否認一切指控!”
李淞和楊帆相視了一眼,李淞慢慢的合上筆記本,“葉乘風,你這個樣子,我們會將你列入拒不合作的惡性嫌犯行列!”
葉乘風說了一聲隨便,楊帆剛要說話,李淞卻朝他使了一個眼色,楊帆這才住嘴。
兩人走出了審訊室後,楊帆點上一根煙,按著太陽穴,朝李淞道,“李隊,現在怎麽辦?這小子太狡猾了,似乎知道我們掌握的證據不多!”
李淞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子,朝楊帆道,“不著急,這個案子重要的不是葉乘風,而是西城的幾股勢力,康涵倒了,還有張森和陳嵐鑫,不知道這兩人和這個案子有沒有牽連!”
楊帆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煙,“對了,還有東城的胡嘯天,這個家夥老謀深算,好幾年前就開始洗白了,但是據調查,葉乘風和胡嘯天的關係匪淺,不知道這事和胡嘯天有沒有關係!”
李淞長舒一口氣,“這次市委的口氣很硬,一定要扳倒這幫不法之徒,年底的文明城市評選才是領導們關心的!”
兩人正說這話,這時看守所的趙所長走了過來,朝李淞道,“李隊,曆書記讓我們將葉乘風先押往市局!”
李淞眉頭一皺,“這是重要犯人,押往市局做什麽?”
趙所長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李淞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於局,政法委的曆書記讓把葉乘風押去市局……”
“哦!”於局長在電話裏說,“我正要給你電話呢,葉乘風這次去西城的目的,是作為警方的線人,查鄢晚疇女兒鄢帆被綁架一案的,所以市裏決定另案處理!”
李淞聞言臉色一動,立刻道,“什麽另案?鄢晚疇的女兒被綁架了?警局怎麽沒有任何檔案的?曆書記是鄢晚疇的親戚,他這是明顯的徇私啊!”
於局長在電話裏道,“小李,這次市委和市局給你的任務是打擊西城黑勢力,葉乘風隻是一個人,而且牽扯到了其他案子,暫時放一放,影響不了大局的!”
李淞立刻又道,“可是於局,葉乘風明顯和這個案子也有關係,不能這麽說放就放了吧?”
“沒說放人!”於局在電話裏口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隻是說他是另案,市局會成立一個新的專案小組介入調查,你呢,就好好審理西城的案子吧!”
李淞那個要再說什麽,於局在電話裏又提醒一句。
“小李,這次的案件性質嚴重,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另外……這個案子的影響很大,一切都要盡量低調處理,不要給市領導造成影響,也不要給市民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沒等李淞再說話,於局長就掛了電話。
一旁的楊帆立刻過來問李淞,“怎麽回事?鄢晚疇怎麽也和這案子有關了?現在怎麽辦?”
李淞握著手機一陣沉默,最後朝楊帆道,“你我都猜錯了,市委重視這個案子,不是要嚴辦,而是要低調啊!”
楊帆摸了摸腦袋,詫異道,“什麽意思?”
李淞歎了一口氣道,“你不懂也好!先帶葉乘風去市局吧!”
說著他將審訊室的門又打開,朝裏麵的葉乘風道,“走,送你去市局!”
葉乘風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的,不禁抬頭看了一眼李淞,“送我去哪都沒用,我沒殺人!”
李淞也不知道葉乘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冷哼一聲,上前拉著他就往外走,“現在這個案子暫時放下,你涉及到另外一個關於綁架的案子!市局要帶你過去調查清楚了!”
葉乘風聽李淞這麽說,頓時明白了,肯定是鄢晚疇那邊幫的忙。
他跟著李淞走出審訊室後,很快一輛警車開了過來,由兩個警察過來押送葉乘風。
在葉乘風臨上車時,李淞又問葉乘風道,“你是警方派去調查綁匪的現人?”
葉乘風聞言一愕,還沒說話,李淞就冷笑一聲,“知道了!”
李淞這舉動搞的葉乘風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上車後,很快就弄明白了,這肯定是馬紅傑搞的鬼。
自己和馬紅傑一起去調查綁架鄢帆的事,馬紅傑正好借著這個理由,說葉乘風是她的線人,這完全說得通。
李淞看著警車開走後,這才朝身旁的楊帆冷哼一聲,“什麽線人,還不是鄢晚疇搞的鬼!”
楊帆卻摸著下巴,“鄢晚疇是城裏首富,他怎麽會和葉乘風有什麽瓜葛?”
李淞朝楊帆道,“你不是反黑組的,所以你不知道,鄢晚疇早起沒開房地產公司的時候,也是個混子,和現在東城的胡嘯天還是把兄弟呢,而葉乘風又是胡嘯天的頭馬,你說有什麽瓜葛?”
楊帆頓時明白了,憤憤地道,“都是一丘之貉……”
葉乘風被帶到市局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將近七點了,他被關押在一個單獨的審訊室裏。
他在審訊室裏坐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審訊室的門打開了,馬紅傑出現在門口,朝看守的警察道,“謝謝了,師兄!”
馬紅傑走進審訊室後,見葉乘風的T恤都是血漬,連聲問,“你有沒有受傷?”
葉乘風搖了搖頭,反問馬紅傑道,“我成為警方的線人,是不是你幫的忙?”
馬紅傑朝葉乘風一笑道,“除了我,還有鄢晚疇!”
她隨即葉乘風解釋,他被楊帆的人帶走後,她立刻就去找鄢晚疇了,她是想,這次葉乘風出事,畢竟是為了幫他鄢晚疇找女兒的,所以他必然幫忙。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馬紅傑知道,鄢晚疇和政法委的曆書記是親戚,所以隻要鄢晚疇出馬,定然能保葉乘風無事,她不過是在求情的過程中順口多了這麽一句嘴。
不過即便如此,葉乘風還是朝馬紅傑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
馬紅傑笑了笑,卻聽葉乘風又問自己,“你就不問問我,那些人真不是我殺的?”
馬紅傑想也不想,看著葉乘風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