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八百三十四章 終式初成

抱著枕頭睡得正模糊的風輕柔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晃動她的身軀，不由在漆黑中緩緩睜開了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清床邊的那道身影，有些不爽地說道：“這麽晚了，你跑到我房間裏來做什麽？”

很快，她一驚坐起，詫異道：“我鎖了門的，你怎麽進來的？”

站在一旁的顧雅音笑道：“類似的問題今天下午都和某人解釋過了，在告訴你也行。就湮世閣這種簡單的鎖門手段，我隨便都能夠破解。”

“那麽，你就順便再解釋一下為什麽這個時候會出現我房間裏吧。”風輕柔繼續抱著枕頭，望向顧雅音的目光中明顯有著一抹敵意。

瞥了眼那個被抱得有些變形的枕頭，顧雅音捂嘴笑道：“難不成，你是把抱著的枕頭幻想成某個人，在那裏睡覺的？”

頓時，風輕柔臉上一紅，哼道：“要你管！”

聽到那口氣，顧雅音就明白自己猜對了，隨後壓低聲音說道：“總是自己幻想怎麽行呢？不如我幫幫你，美夢成真如何？”

雙頰的紅暈不曾褪去，風輕柔依舊帶著敵意地回道：“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幫我？難不成，又和下午那樣，是為了討好他？”

……

身形持續下落，再有十米左右風韌即將落地，而星塵淚被他劍尖後指斜在身側，匯聚的星光不斷散去，重新漂浮在夜空中。

咋眼望去，一條璀璨的星光軌跡從空中滑落引導向大地，仿佛構建了一道連接天地的炫麗階梯。

直到腳底距離地麵還剩最後半米之刻，風韌的身形突然停住，就那樣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連人帶劍巋然不動，好似老僧入定。

看到結果卻是這個樣子，空中的薑淵無奈搖了搖頭道：“似乎，他還並沒有真正掌握這一招，蓄勢沒能徹底完成，自然也無法釋放。可惜啊，本來還以為——嗯？”

就在他感歎之刻，嗡鳴的劍嘯聲突然響起，劍刃的顫抖打破了僅僅維持了一小會兒的平靜。與之呼應，那道連接天地的星光軌跡泛起陣陣朦朧，又好像是將散落在夜空中的力量再一次引導注入到星塵淚中。

“亂舞星河劍，終式……”

風韌輕輕一念，身軀轉動，同時帶動著手中橫起之劍緩緩回削。

動作很慢，慢得就算連一個未曾修煉過武道之人都能夠當麵躲開這樣速度的一劍。

但是，薑淵卻沒有露出一絲半點的輕視，反而眼神更為凝重了。

當嗡鳴輕嘯的劍刃終於完成反削動作停留在半空之刻，幾絲微風卷起，吹拂過那道斜下的星光軌跡，將那些泛著幻離光彩的繁星再一次推動。

很快，無數寒星舞動於夜空中，連接大地與長空的炫麗階梯裂為陣陣璀璨漣漪。在那無數星辰移位的迷離軌跡之中，驚人的劍氣悄然凝聚，飛速穿梭過群星璀璨舞動為它鋪墊好的道路，每一次掠過都是一股嶄新力量的凝聚，經過的星辰光彩不再，但是那份絢爛已是融入到了這一劍之中，一並將那華美的綻放徹底宣泄。

那一刻，折劍城上空一片迷離絢麗，星光的虛幻之美映亮了半片夜空，引來無數人的驚歎。

而在那份美麗的隱藏之下，卻是星塵淚最為淩厲的一擊，也是薑淵即將麵對的驚世一劍。

“真是不錯，竟然能夠施展出這樣的一劍。”

他仰頭一笑，手中纖細霧氣劇烈翻滾，一絲絲潰去，藏於其中的鋒利劍刃終於隱隱現身。

“怎麽了，連你也忍不住想要看看這在璀璨星光中誕生的淩厲一劍嗎？想必，這便是神兵利器之間的惺惺相惜吧？隻可惜，我手中的這柄紫炘，對於曾經與之戰鬥過的人來說，可是不折不扣的魔劍。”

紫霧盡散，一抹纖細的劍刃從中透出，淡紫色的表麵上僅僅泛起一絲黯淡光彩，而中空的血槽更是獨特，兩道縫隙上密布的無數細小鋸齒將這柄魔劍嗜血的欲望彰顯無疑。

劍出，薑淵不再是隨意的招式，而是認真應對。

虛幻的紫色劍影在夜空下盤旋而出，一道道半透明的漣漪又迅速重新融入到了劍刃之中。當那道中空的血槽被悄然燃燒的詭異紫焰充斥之刻，他的蓄勢也已然完成。

這一招，雖然施展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風韌依舊可以認出，赫然便是逆道劫劍的最後一招，行雲流水。而薑淵的手段與他後來掌握的如出一轍，都是在蓄勢中便完成了一百零八劍的勁力重疊，最後迎敵的一擊，依然是其最為致命的尖銳獠牙。

乒！

劍勢正麵對碰，長嘯聲般的聲響回蕩在整座折劍城上空。

下一刻，無數兵刃長吟聲從城中各處響起，那顫抖中的絲絲悲鳴似乎在代表著它們本能的敬畏。

一抹猩紅從嘴角滑落，風韌搖了搖頭再提起幾分精神，但是持劍的右臂放佛已經凝固，力不從心，經脈中的反噬力量隱隱生成。

“夠了，現在恐怕是你的極限了。在這裏，你無須那麽拚。”

薑淵的聲音與他的身影一同出現在了風韌麵前，而在其身後，亂舞在夜空中的星光與劍意一同凋零，一道妖豔的紫色貫穿其中。

這一次交鋒，星塵淚敗陣。

瞥了眼薑淵手中凶氣大盛的紫炘，風韌笑道：“比劍輸了，但是賭約卻是我贏了。”

薑淵點了點頭，回道：“不錯。”

與此同時，星塵淚與紫炘同時一嘯，不知是共鳴還是宣戰。

很快，兩柄劍都收起，而薑淵也是攙扶住了即將倒下的風韌，問道：“你剛才的那一劍，若是火候足夠，當你真正駕馭之刻，憑借我剛才施展出那一劍的威力，斷然不可能破去。不知道，那一招叫什麽名字？”

風韌苦笑道：“等我能夠把後麵半招都施展出來的時候再告訴你吧。話說，那真的隻是你半成實力嗎？隻使用我無比熟悉的逆道劫劍，竟然能夠壓製這亂舞星河劍。”

“你很敏銳。我其實並不想告訴你事實的，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還是說了吧。”薑淵狡黠一笑，拍了拍風韌肩膀輕聲說道：“剛才那不是我百分之五的功力，而是千分之五。”

“什麽！”風韌一驚，雙目圓瞪，這個結果可是與他想的正好相反。雖然知道自己與薑淵的差距巨大，可是之前從未想過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那麽，能夠告訴我，你究竟到了哪種境界？莫非是，道級帝階？”風韌附在薑淵耳邊輕聲說道，顯然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讓旁人聽去。

薑淵神秘一笑：“反正比你高出很多便是，現在告訴你實情也就那回事，隻不是是一個空洞的詞語罷了。等你快追上我的時候，再說也不遲，省得過於打擊你了。剛才那一劍，你的消耗可不小，夜很深了，不會去好好休息一番嗎？”

“別打發我走，剛才可是說好了，隻要逼你現出手中之劍的真麵目，而且我隻用星塵淚，可是兩份獎賞。”風韌隨口一笑，其實心裏也清楚薑淵不可能賴賬的。隻是，他有些好奇那些獎勵會是什麽。

薑淵回道：“那隻是我一時興起說的，具體給你些什麽也沒有想好。不過，你又想要些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風韌根本沒有思索，直接回道：“我要魍魎崖那個據點的所有權。想必有了萬鑄城，你應該不會還留意那樣的地方吧？就這一個獎賞也夠了，我無需別的。”

“竟然是這樣的回答，還戀戀不忘那件事嗎？不過倒也是你的風格。”薑淵點了點頭，應道：“我答應你。不過給你隻是那個據點宮殿，至於魍魎崖本身，你隻有暫時的管理權，而不是擁有。若是別的兩位副閣主派人來想要進入其中，我同意了的話，你不能拒絕。”

“沒問題。”風韌一口應道，心中卻又是不由多出了一絲惆悵。

換取到一個傷心之地，隻是不知道在那裏，等待的人何時能夠歸來。

而薑淵又掏出一物，塞在了風韌手中：“說好了是兩份獎賞，我自然不會少給的，不過也隻能再拿這個小玩意充充數了。”

冰冷的觸感入手，風韌抬起一看，隻見卻是一個小巧的圓盤，中間鑲嵌著一顆淡黃色寶石，但是其中的光彩很是黯淡，隻有中間的一小塊還在閃爍。

不過，寶石中若隱若現的紋路圖案他卻再熟悉不過了，竟然是大地紋章。

“感應著大地紋章宿主情況的圓盤仿製品，本來的那個一起連同著三枚紋章，我可不能給你。隻要寶石中的光彩不熄滅，那麽便代表著它的宿主還活著。也就是說，你掛念的那個女孩，正如你所想那樣，還堅強地活著。”

薑淵又拍了拍風韌的肩膀，擦身而過，緩緩離去。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風韌猛然回頭，雙眼中有著一絲怒氣。

薑淵步伐停下，卻沒有轉身，淡淡回道：“不管告不告訴你，你的想法都不會改變。本身，我覺得她的蹤影未知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動力，複仇的火焰燃燒能夠喚醒更為恐怖之力，就好比那一夜你可以如同神助般擊殺了神兵閣五大長老。不過後來，我又發現，若是你能夠肯定她還活著的話，也許更加不錯。為了找到她卻不斷努力變強，對我而言結果是一樣，而且你的心境還能重歸平穩。”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令人討厭。難道在你心裏，隻有利用與利益，沒有絲毫情感？”風韌冷聲一哼，五指下意識握緊，牢牢抓住了那枚圓盤。

“在完成那個目標，我隻能舍棄自己心中的情感。又或者說，我別無選擇。”薑淵仰頭一歎，繼續邁開了步伐離去。

風韌留在原地，垂手而立。過了許久，他雙肩聳動，莫名一笑。

“全都舍棄了？我看不是吧。也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有些情感，根本不可能割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