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六百六十七章 進發途中

當風韌走出魔靄殿之時，一隊裝束齊全之人已是在那裏待命，清一色的黑色長袍，背負一刀一劍，從衣縫露出的腰帶一角可以瞥見那上麵掛滿的各類飛刀暗器，在每個人左腕上都套著一支由三根黑色金屬構建成的折疊怒，還有他們插在長筒皮靴中的匕首，沒有一件是凡品。

而且每一個人的氣息波動，至少都是界級九重，其中還好有幾個已然達到域級層次。

“不愧是所謂的精銳小隊，果然不錯。隻可惜，用於參與域級層次決定結果的戰場，似乎還不夠看啊。”風韌一哼，隨後目光又是停留到了聳立於一旁的另外五人身上，其中認識兩位，三位陌生。

天傷星方傑鋒，天捷星司空巧兒。

看到風韌的目光朝向了自己這邊，司空巧兒微笑著招了招手，一副友好的樣子。而一旁的方傑鋒似乎對此有些想要阻止，可是最終還是任她所為。

不過，風韌隻是禮儀性地對著司空巧兒以及方傑鋒笑了笑，而後目光穿過另外兩名同為域級三重實力之人，注意到了站在最後麵的那人，不由雙眼微微一眯，本能地心生警惕。

若有若無的隱秘氣息……他的實力，看不穿？

同樣注意到了風韌的詫異，那人主動上前來到他麵前，抬手一抽從衣袍下掏出了一柄帶鞘長劍，平托著遞到對方麵前。

風韌低頭一看，不由心裏更是一驚。

從劍格劍柄的製式來看，這柄劍分明就是他此次屬性後發覺到不見了的焚寂涅炎，然而顏色卻是有些不同，而起氣息波動也存在著差異。

“這柄劍裏麵被封印的暗屬性蘇醒了，比之前的火屬性更加狂暴，難以抑製。我倉促製作出的這副劍鞘暫且能夠將劍中的暴戾壓製住，當你拔劍出鞘之刻，短時間內發揮出的還是原來的力量。不過若是離開劍鞘久了，那股狂暴的黑暗之力還會再度爆發。”那人再次一遞，將焚寂涅炎推到風韌麵前。

風韌點了點頭，伸手抓住在劍鞘中間，沉聲問道：“也就是說，我每次動用它的時間越短越好？”

“如果可以，出鞘的次數也是越少越好。這副劍鞘的封印能力有限，頻繁讓劍刃脫離很可能讓那股束縛有所減弱。而且，每兩次出鞘的間隙不要少於十個時辰。除非，你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住那股暴戾的力量。”

對方雙手放開了焚寂涅炎，將它徹底交到了風韌手中。而後他直接大步穿過，進入到了魔靄殿的正殿之中。

將帶鞘的焚寂涅炎收入藏兵決的虛無空間中，風韌望著方傑鋒問道：“那個人是誰？”

“天機星，此處除了主上外權位最高之人，煉器技術堪比九大古族中器宗的嫡係傳人，實力修為更是深不可測。”方傑鋒輕聲回道，同時使了個眼色將風韌的目光迎向此處的另外兩人，補充道：“天哭星，天暴星，此次一同歸你管轄。不過，我和巧兒隻是一同跟隨，行動自主，你無權命令我們。”

“那當然，我可沒奢望命令得動你。”風韌笑著說道，消散了藏兵決空間裂口的手垂下之時突然間覺得指間似乎還殘餘著一抹很是細微的波動，黑暗屬性的點點殘餘。

焚寂涅炎……暗逐冥鋒……看來真是有些麻煩。也罷，不到關鍵時刻，不用便是。

仰望天空，風韌下令說道：“出發，最快行軍速度。”

“遵命。”

那一隊全副武裝的黑袍強者異口同聲回道，訓練有素。

下一刻，所有人一起騰空而起，過半人背後都是幻化出凝形羽翼，一同翱翔在半空中朝著一個方向迅疾而去，領路的是天暴星與天哭星二人。

本身，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即使沒有凝形羽翼也同樣可以自由在空中移動，隻是這樣的速度無疑可以再快上一些。

當天下午，一隊人等已是進入到了東大陸的核心地區，映入眼簾的盡是荒蕪的大地，還有一路上大量隻剩斷壁殘垣的廢棄城鎮，裏麵還聚集著許多無家可歸，基本上隻能默默殘喘到死亡一刻到來的流民。

粗略計算，路上所看見的這種人早已超過百萬之數。

好幾次，司空巧兒都有所動容想要降落下去幫上那些人一把，卻是被發現了她意圖的方傑鋒拽住了手腕，根本不允許。

對此，她隻好一臉委屈地望向風韌，可是得到了卻也是一個類似的回答。

“這麽多人，你幫得過來嗎？就算今天能夠就救濟他們一下，那麽明天呢，後天呢？終究，無法確保他們能夠重新正常地生活下去。而我們現在要去做的就是徹底抹殺掉這場浩劫的源頭，否則悲劇隻會不斷重演。”

說這話的時候，風韌還刻意留意了一下身旁那些強者的臉色，並沒有發現他們有太大的變化。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就算墓牢沒有展開大規模戰鬥，在湮世閣的原本統治下也依舊是一片生靈塗炭。

東大陸的戰火，從未平息。

不過，司空巧兒最終還是沒能夠聽從方傑鋒與風韌的阻止，突然甩開了束縛住她手腕的大手，背後羽翼一合開始迅速俯衝，手掌一翻天驅雙子座赫然浮現，弓弦一開利箭斜指下方，瞬間出射。

當方傑鋒反應過來重新一手抓在司空巧兒手臂上時，那支出射的箭矢已是遠去，在半空中裂開化為十餘支纖細流光貫穿了下方的幾道人影，刺透他們四肢將身軀直接釘在地麵上。

想要掙紮，隻可惜創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們隻能放棄，被釘在地上慘叫不止。

“你做什麽？湮世閣的天捷星，竟然對沒有修煉過武道的平民出手？”方傑鋒有些動怒了，可是卻被司空巧兒反過來一瞪，不由自身氣勢上弱了三分。

“當初大叔你告訴我，武道是用來懲惡揚善的，是用於聲張正義的。可是，後來你讓我做的事情，又有幾樣真是如此？一切，不過隻是在欺騙當年那個無知少女善良的心。今天的舉動，我無怨無悔。你可以看看，下麵那幾人在做什麽！”司空巧兒揚手一指。

隨即，方傑鋒扭頭望過去，由於浮空的位置還比較高，不能迅速看清離得那麽遠的地方究竟是什麽景象。

此處，司空巧兒的實力並不是最強的，但是視力無人能及。

與方傑鋒不同，風韌已經落到了地麵上，突然探手擊穿一旁腐朽的房門，從裏麵又抓出了一人重重摔在地上，一同墜落的還有他捧著手裏啃著的一塊血肉，赫然是半截手臂，看尺寸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所有。

而那人被風韌一摔，也顧不得疼痛，匍匐著朝著墜落的那半截手臂爬過去，雙眼中的神色完全和原始的野獸沒有區別。

“你這種人，再繼續這樣罪孽活下去，還不如趁早去輪回。”

風韌歎道，撥指一彈。

一瞬之間，那人額頭上被洞穿出一枚血窟窿，生命的氣息徹底消散，嘴中還沒有咀嚼爛的碎肉滑了出來，很是惡心猙獰。

環視了一下四周，中間那口大鍋裏翻滾著沸騰的湯汁，還漂浮著陣陣奇異肉香，引來了不少人影在矮牆外徘徊，確實不敢進來。

隻不過，透過鍋裏清澈的水麵，可以清晰看到那裏麵竟然是在煮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

而在一旁角落裏，還有一個應該年齡相對大一些的女孩在瑟瑟發抖，驚恐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罪孽啊。”

風韌揮手一掌劈出，那口大鍋中瞬間暴起一柱浪花，隨之升上半空的孩子軀體破碎成粉塵。

“但願，你下輩子無需再遭如此苦難。”

輕聲念道一句，風韌轉身便朝著那個角落裏的小女孩走去，經過一人時卻是聽他吼道：“你在做什麽！那可是我用自己的孩子換來的！不然的話，全部都要餓死！”

“易子而食嗎？也虧你們做得出來！”

風韌搖了搖頭，雖然心裏很清楚如果可以選擇，這些人絕對不可能這麽做，但是若把這種殘酷擺在眼前，他依舊無法接受。

隨著一聲輕微風聲響動，司空巧兒也是落在了地麵上。半空中，方傑鋒將臉撇向一旁，一副不管的樣子。

至於天暴星與天哭星以及那些黑袍強者，全部停下了步伐，靜靜等待著指揮者的歸隊。

“你沒事吧?”

司空巧兒一把抓住那個女孩的雙肩，卻是引起了對方地一陣掙紮，隻可惜力氣太小，根本撼動不了，隻能驚恐地叫道：“不要吃我，我會聽話的……不要啊！”

“你冷靜點，我不會傷害你的。餓了吧，這裏有吃的。”司空巧兒連忙拂過自己的儲物戒指，掏出了兩隻甜餅遞給了身前的小女孩。

鼻尖前突然嗅到了香甜味道，那個小女孩猛然抬起頭，盯著甜餅的眼神都變了，充滿著渴望卻依舊害怕，不敢去接。

見狀，司空巧兒所幸直接塞到了對方手裏。

緊接著，小女孩發瘋似的啃了起來，沒能夠徹底嚼碎的餅渣一下子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滿臉脹紅。

“慢慢吃，想要多少都沒問題，沒有人會跟你搶的。”司空巧兒連忙幫忙拍了拍小女孩的後背。

同時，風韌冰冷的聲音響起：“全給我退開！”

咚！

一腳跺地，劇烈的顫動蔓延向外方，十幾個看到司空巧兒掏出了食物再也按耐不住衝過來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本身就身體因為饑餓而虛弱的他們再也無力起身。

“咳咳咳！”

誰知，那個小女孩是咳出了一團團由暗紅色汙血裹著的餅渣，一張小臉瞬間蒼白，隨後雙眼逐漸失去了神色，生命在飛速流逝。

最後一刻，她的小手抓在了司空巧兒手上，很是輕微地說道：“姐姐，謝謝……”

緊接著，一個不足十歲的稚嫩的生命，在此凋零。

“為什麽？”司空巧兒驚呆了，站起身來後退幾步，卻是被風韌伸手扶住。

“餓了太久，她本身就活了不了，最後又被食物刺激了一下，隻是加速破壞了原來體內勉強維持的殘喘。你沒有做錯什麽，至少在最後一刻給了她一絲甜美。”

說罷，他挽著司空巧兒的手臂背後羽翼一振，一同重新拔空而起，同時甩手一揮，一點火光落下將那個小女孩的屍身焚為灰燼。

若不這麽做，恐怕下一刻她就將淪為其餘饑民的腹中飽餐。

不過他沒看到的是，留下的兩塊殘缺甜餅也是成為了饑民眼中的目標，他們蜂擁推擠著衝到了矮牆裏的破舊院裏，相互爭搶著那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的美味了。

甚至，之前被那小女孩吐出來還被汙血包裹著的餅渣也是被人抓起來塞入到了嘴裏，還一臉的陶醉……

半空中，司空巧兒抽泣了一聲，突然翻身緊緊抱住了風韌，將頭埋在他胸前嗚咽道：“哥哥，為什麽我這麽沒用？本身相救她的，可是卻……”

風韌被司空巧兒這突然的舉動給愣了一下，連忙看了看四周，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避開了這裏瞥向一邊，心裏才微微安定些，試探性地伸手輕輕拂過身前女孩的長發，柔聲回道：“巧兒做的已經很好了。我不是說了嗎，至少那個孩子去世的時候在笑，她已經很滿意了。而我們接下來要去做的，便是將這一切的源頭給斬斷。”

“嗯。”

司空巧兒應了一聲，連忙推開風韌，雙頰上還有著一抹紅暈，但是雙眼中很快浮現出了一抹堅毅之色，說道：“走吧，巧兒已經準備好了。我的箭，願意將全部罪魁禍首盡數射殺！”

聞言，風韌點了點頭，看向天暴星，問道：“大概還有多遠距離？”

天暴星想都沒想直接回道：“以之前的速度，還需要一個時辰就可以到達指定區域。”

顯然，剛才他已經實現盤算過了。

“那麽，繼續進發。無論是為了什麽原因，這一戰我們必須趕上……而且，必須贏！”

風韌一揮手，所有身影再次劃過長空。

而這一次，司空巧兒選擇了翱翔在風韌身側，還伸出手去抓在了對方手腕上，但是並沒有因此看過去一眼。

對此，風韌自然沒有拒絕，卻也和司空巧兒一樣目光沒有偏移過，一直都是始終盯著前方，全速飛掠。

在二人後方的方傑鋒也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歎道：“一切，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