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五百一十七章 反抗組織

足足沉思了片刻，風韌才緩緩答道：“戰爭，何來對錯一說？最初，北庭為了解決自己資源短缺的問題，以積蓄數十年的底力發動戰爭，為的也不過是讓國家中的黎民百姓獲得更安穩的生活。而晉軒處於保家衛國，不得不戰。現在，晉軒為了複仇，再次拉開了大戰的序幕，而換成北庭是為了守護疆土……在我看來，雙方都沒有錯。”

那人冷笑道：“都沒有錯？你倒還真是一個浪漫主義之人，說得如此輕巧。”

風韌隨即沉聲補充道：“真正錯的，應該是那些想借著戰亂完成一己私利之人。更進一步說的話，是他們為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暗中作祟加劇了兩國間的衝突，導致戰爭爆發！”

“這樣說，倒是有點到點子上了。可是你想過沒有，其實很多人心中都是在期待著戰爭，期待著亂世。每逢戰亂之時，便是大好的機遇。對於軍中戰將而言，沒有戰爭，他們便失去了自身的價值與意義，隻能渾渾噩噩虛度日子，整天的操練很多時候隻能讓心中怨念更重。要不是有這樣的人大舉存在，又哪裏可能被挑撥下就爆發如此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武將的生存之道，便是戰場。別忽視的感覺，很難受的。”中年人的口氣隱約有些變化。

“為了證明自己的生存之道而去抹殺別人的生命，去踐踏摧毀原本美好的家園，這種手段意義何在？軍人的職責應該是保家衛國，而不是製造無謂的殺戮。我知道，北庭的特使地理位置導致了它成為南大陸四大帝國中處境最為惡劣的存在，可是就算這樣，也一定需要戰爭才可以去解決問題嗎？當大家都累累創傷之刻，獲勝的喜悅哪裏又能夠滋潤幹涸的大地？”風韌的口氣也是有些激烈，雙目圓瞪。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大喝道：“好！好啊！”

說罷，他轉過身來，看著風韌還有些怒氣尚未消散的臉龐，有些驚喜地說道：“當初我曾聽說過你的事跡，不過也沒有太多放在心上。今日一見，才發現你確實是個人才。處於我在北庭的角度，你這種人絕不能留。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卻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好盟友。”

風韌點了點頭：“那麽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下。或者說，將你們真正的目的跟我透露一些呢？”

“其實，你也應該了解到了不少，不是嗎？宋紅塵用自己的命為代價交給你們的戒指裏麵，留下的可都是北庭國會的累累血債。我們這些人，其實也曾是其中的棋子，而且位置坐得再高，也擺脫不了束縛。”那人無奈一歎，語氣裏充滿著一股悲哀。

風韌繼續點頭：“北庭國會每年都回去收養一批孩子，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極刑處死的大臣或者軍官的後人。他們從生下來就隻能淪為北庭國會的工具，根據每個人的不同擅長去傳授各式各樣的技能，最多的當然是統帥與武道。當初北庭帝國學院參賽之人中，過半都是這樣的成員。隻是我一直沒想到的是，赫赫有名的並肩王，北庭戰神淩千濤也是從那種地方走出來的。所以由於各種猜疑，才致使這一次明顯有所不同的大戰中這位北庭最為恐怖的軍事天才沒有突入戰場，不然的話，晉軒很可能就會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了。”

誰知那人搖了搖頭道：“他們的猜疑是對的，如同大哥真的被派出去的話，那麽他作出的決定很可能會與拓跋決以及齊賢相同。拓跋決畢竟他的年代過去了很多，無法在兩國敵對的情況下達到一呼百應的效果。可是戰神淩千濤不同，他至少可以直接策反北庭四十萬人馬，再加上十二衛軍中一半不敢與之交鋒。有這樣的隱患在，國會根本不敢去賭一把。”

“身為北庭最高統帥之一，這位戰神的心很不一樣啊。”風韌一驚，完全沒有想到竟然北庭內部還存在著這樣的爭端。

那人哼道：“大哥他在踏著屍山血海登上自己的巔峰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徹查當年的真相。結果是，他的全家都是因為一場政治糾紛而被抄斬的，而背後就是因為沒有站在國會這邊。要是換成是你，知道了這樣的起源，可能還為他們賣命嗎？現在的北庭，完全被國會和二皇子掌控在手中了，陛下已被架空。無論是真的為了北庭還是複仇，大哥他都會暫時選擇與晉軒合作的。”

風韌笑道：“有些意思了，看來我這趟狼梟之旅會多少輕鬆些。說吧，你們打算如何合作。我雖然手上沒有多少權力，但是還是能夠代表得了一些人的。”

對方笑道：“我知道，不然也會今夜找你來了。你知道，自從宋紅塵把那枚戒指送出去後，這兩年裏我們一直都派人盯著那個點。後來發現有所變動，就有又加派了人手。而且這一切還必須瞞著國會秘密進行，可是很不輕鬆。”

“等一切結束後，你們就輕鬆了，不是嗎？”

“錯了，那時恐怕麻煩依舊，隻是稍微好解決些罷了。我們這次與你合作，代表的隻是反對北庭國會的人，名義上僅僅隻是一個北庭境內的反抗組織，而不是用北庭戰神或者並肩王的名義。等到國會被顛覆，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兩個國家之間的爭端。畢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晉軒的軍隊在狼梟駐紮。”對方淡淡說道，眼中掠過一抹寒光。

對此，風韌沒有絲毫異議：“這是當然。本身，這次晉軒的出軍不過隻是想嚴懲禍首，對於攻占北庭沒有並沒有太大意義。再者，天勳與卡曼恐怕還在暗中偷偷盯著，晉軒絕對不敢在北庭的境界待太久。一旦展開持久戰，那便是漁翁得利之趨勢。”

“我就喜歡與你這樣的聰明人談條件。”對方連連點頭，很是滿意。

而風韌倒是有些神色不對，冷冷說道：“似乎，閣下一直都沒有回答我最初的問題，這種待客之道，好像不太好吧？既然是合作，多少也該讓我知根知底。”

那人一愣，隨後指著自己胸膛說道：“在下丁坤華，也曾經是被國會培養的工具之一，後來與其中反抗意誌最為堅定但是表麵卻都沒有流露出來的六人一同結義，從十多年前就開始計劃著顛覆北庭帝國中最大的這顆毒瘤。現如今，我們七人的地位都不算差，可是依舊位於國會的各種監督之下，一直找不到好的方法徹底擺脫，直到學院爭霸賽開場。因為我們明白，別的帝國所派出之人，如果能夠取得好的名次，那麽回去之時肯定可以得到帝國之皇的接見，那便是我們傳出消息最好的歸處。隻是，國會那邊似乎察覺到了這個意圖，下令讓他們手下最為忠心的韓負邪盡可能斬殺所有對手。無奈下，我們隻能讓參加比賽的宋紅塵見機行事，才有了他最後以性命為代價傳信，以至於你來到了這裏。”

風韌一笑：“你們運氣也不錯，不然的話這樣到處都可能露出破綻的計劃也不應該行得通。”

丁坤華輕蔑一哼：“你該不會認為我們隻有這一個不成熟的計劃吧？其實，暗中的動作從未少過，隻是恰巧你最先回應。怎麽樣，還有疑問嗎？”

小踱了幾步，風韌突然轉身抬手朝著側麵屏風一指，在丁坤華有些驚變的眼神下說道：“並肩王冕下自貶身份在後來偷聽了那麽久，想必也有自己的答案了吧？你才是這裏可以真正做主之人，為何不出來聊一聊呢？”

霎時間，大堂房門被一股席卷的勁風吹開，兩道迅捷的身影一前一後攔在風韌身前，氣息的波動讓後者不由神色一凝。

都是域級！

在他們身後，一道並不魁梧的身影緩緩從屏風的掩護下走出，抬手一揮：“不必緊張。如果剛才他真有心對我下手的話，你們根本來不及進來施救。對於合作夥伴，你們的態度可不太友善哦。”

見了此人，風韌倒是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一番，他從未想過赫赫有名的北庭戰神、鐵血人屠淩千濤竟然是一副儒家書生打扮，絲毫看不出是一員久經沙場的將領，然而，對方眉宇間時不時掠過的一抹冷厲，抬手舉足間的氣勢卻是在警告著風韌，此人絕不簡單。

“久仰北庭戰神大名，幸會。”風韌拱手作揖，神態間卻有一股敬意。

對於強者的敬意。

武道，終究一人敵之術。而兵法，乃萬人敵之術，駕馭的難度各有千秋。

淩千濤也是輕輕拱手行禮，點了點頭道：“沒想到那個連拓跋老師都稱讚不已的風韌，竟然如此年輕。你的名聲，這兩年來在北庭可也是不小。我沒猜錯的話，那次秘密圍剿晉軒暗渡部隊的失利，也是出自你的手筆。連三目天狼都隕落了，對於北庭的動搖可是不小。”

風韌毫不隱瞞：“不錯。正好趕上了，就出手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為什麽那次參與戰鬥的北庭之人中，域級強者的數量會有那麽多？”

淩千濤搖了搖：“多又有何用，還不是沒有一個回來。不過就那種人，死一個對於這個世間來說也是好事。我一直都懷疑北庭國會暗中與什麽見不得光的組織有所聯係，而那些多出來的強者，應該就是來源此處。而且，我很清楚地記得當年所經曆過的的訓練，有幾位教官至今從未和情報中國會裏的強者對得上號。”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個情報想告訴閣下……我懷疑，恐怕無論晉軒還是北庭，其實都被一雙暗中黑手給耍了。”風韌突然口氣堅定，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殺氣。

誰知，淩千濤倒是莫名一笑，仰頭一歎。

“你所說的，莫非是指，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