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四百三十一章 喚醒本性

一飆鮮血飛濺，怨霜化為一道淩厲寒光從風韌右胸靠近肩部貫穿刺出，沒有留在他體內而是徑直釘在了後方的石壁上，驚起的勁風從顧雅音身側掠過，讓她都感覺到了其中的森冷與鋒利。

“主人，你沒事吧？”

銀月心一個箭步上前，將搖搖欲墜的風韌扶住，望著那個創口猙獰的劍痕，滿臉的後悔與內疚，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顧雅音也是反應過來，慍色充斥著整張姣好麵孔：“銀月心！看看你究竟做了些什麽！風韌他可是你的主人，你竟然下得去手？”

話音尚未落下之際，變故突生！

隻見風韌眼中掠過一絲冷厲與狡黠，左手五指張開化為掌狀一揮帶起幾絲朦朧殘影，轉瞬間便按在了身前近在咫尺的銀月心的小腹上，強橫的勁力轟然灌注入她看似柔弱纖瘦的身軀內，狂卷的勁風甚至將她整具身軀都掀起懸浮在半空，渾身衣裙呼呼飄動。

顧雅音很是詫異，她沒想到風韌竟然還來這樣的一招偷襲，不過卻是很無道理。他要想重創銀月心，隻需表明心意，後者絕對是引頸就戮，完全沒有必要繞這麽大一個彎搞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了緣故。

數道淡紫色霧氣從銀月心衣裙中飄出，剛剛接觸到空氣就劇烈燃燒起來。她露在表麵的雪白肌膚表麵，此刻也是被那妖豔的紫色覆蓋大半，卻是也在不斷減少中。

這些，便是幻霧冥花殘留在她體內的餘毒。雖說她的體質遠異於常人，但是至少還沒有到達徹底百毒不侵的地步。更何況，幻霧冥花的迷霧並不完全是毒素，還夾雜著大量的致幻成分，讓人意識紊亂陷入催眠之中。

再加上有人在暗中操縱，銀月心才會出現那樣有些神誌不清的狀況，特別是在新得到的毀滅性力量還沒有徹底掌控之時，心境更是混亂。

片刻後，銀月心身上再無紫霧溢出，風韌也是一驚滿頭大汗，咬緊牙關臉上呈現出一股痛苦之色。在他右胸偏上位置，那個貫穿的傷痕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治愈，鮮血持續外滲著，染紅了大片本身就破損的衣衫，僅僅仗著萬靈之體的力量處於緩慢恢複中。對於這樣程度的創傷，倒有些杯水車薪的意味了。

勁力撤去，銀月心緩緩落地，她很清楚風韌剛才的那些動作代表著什麽，隻覺得心中一酸，倔強的雙眼中罕見地淚光湧現，低頭默默望著自己失手留下的那道猙獰傷痕，內疚得無話可說。

“下一次，你可要留心點了。記住，永遠要用自己的意念去駕馭手中的劍，讓它成為自己開辟道路的利器。千萬不要受到某些莫名情緒或是其他方麵的蠱惑，導致整個人反倒被劍所控製心智，處於迷茫之中大開殺戒，那樣最終隻會淪為一具行屍走肉，直至毀滅。這一次，我能夠僥幸得手。下回，就不一定了。”風韌的聲音中多少有著些虛弱，那樣的劍傷可是將軀體貫穿，換做任何級別的強者可都不敢輕視。

銀月心含淚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勇氣，竟然撲到風韌身前抱著他輕聲抽泣起來。不過她很是小心，刻意避開沒有碰到對方的傷口。

風韌頓時臉色微變，卻是看到一旁的顧雅音似笑非笑，不知究竟想要表達什麽，隻好抬起不受傷勢影響的左手，緩緩撫摸著身前女子還有些溫熱的滑順秀發，安慰道：“好了罌粟，你沒事就好。我這點傷算不了什麽，就算更嚴重的也曾經受過不少次，到後來都是徹底痊愈，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你也不必自責，這些都是我當初的錯誤引導出來的報應。總之，你隻需要記住，你要做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擺布與命令，包括我在內。我與你的約定仍然有效，你什麽時候想要離開，那麽隨意離去便可。自由什麽的，永遠掌控在你自己手裏。這一次，至少有一點你做得很好，那便是向我出劍之時，幾乎沒有遲疑。”

銀月心將自己的臉緊緊貼在風韌的胸膛上，由於抽泣，聲音中夾雜著少許鼻音，有點不清晰：“主人，我說過的話也不會改變，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我願意跟著你走遍天涯海角，曆經一切生死關。隻希望，主人千萬不要趕我走。”

風韌點頭道：“隻要你願意，那麽我肯定不會趕你走的，這個盡管放心好了。”

然而在他心裏卻是默默告誡著自己，如若再遇到這種超出自己預料的情況，肯定是會讓銀月心不要跟隨，而後自己孤身去麵對一切危險。

而銀月心自然也能夠猜到些，卻同樣不點破這點，隻是繼續靠在風韌胸前，合上雙眼說道：“主人……可以讓我再這樣多靠一會兒嗎？真的好溫暖，讓我覺得根本不用去考慮外界發生的一切，可以靜靜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安逸……真羨慕雪夜淚，我隻有這麽的一小會兒……”

一旁，顧雅音幾乎忍不住要笑出聲來，背對著銀月心的她朝著風韌一陣比劃，似乎在嘲諷，又似乎是在為他指點迷津。

又靜靜地過了一刻鍾，銀月心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起身，望著風韌終於不再外向滲血的傷痕處懷著濃烈的歉意說道：“對不起，主人。我又隻顧自己，忘記了你還……”

“不用多說了。這點傷，把最好的你喚醒回來，值！容我歇息一會兒，等下我們三人繼續上路。這裏依舊不平靜，危險到處都是。”風韌抬起左手挪到創痕處，掌心裏淡色金光緩緩凝聚溢出，溫柔地撫摸在傷口上，沒有一絲疼痛，隻有淡淡的暖意。

“喂喂喂，別忘了應該是四個人，可還有我的存在。要不是我幫忙，你之前能夠成功嗎？”無道哥有些不滿地抱怨道，但是傳遞給風韌的力量卻是越來越濃鬱，讓他盡可能的緩解著自己的傷勢。

直到此刻，銀月心才發現了顧雅音的存在，卻是眉頭微皺，有些不友善地說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顧雅音隱隱猜到了那股敵意的源頭，不由笑道：“和你的理由一樣。我反出湮世閣，比你更早。認識風韌也是我在前，你可是樣樣都落後。所以說，你也別想和我爭辯些什麽，肯定是我在理的。也許，說不準什麽時候，你可要改口叫我女主人了。”

銀月心立刻喝道：“絕不可能！”

話剛剛脫口，她立即反應過來，望向風韌的目光中除去一絲擅自做主的歉意外，更多的還是詢問之意，似乎很在意顧雅音剛剛的戲言。

風韌無奈地搖搖頭，道：“音姐，都這種時候了，你就別再開那樣的玩笑了。想活躍氣氛，可不是隻有那樣才行的。”

顧雅音努起小嘴哼道：“誰告訴你姐姐在開玩笑了？難道真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姐姐的心意嗎？”

風韌臉色微微一沉：“現在好像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等出去後再說吧。而且，我的態度也早就表明了，所以說……”

“哼！其實你自己對姐姐的觀念已經在緩緩改變了，隻需要我再加些火候就可以了，不急。總之，你絕對逃脫不了姐姐的手掌心的！”

顧雅音戲謔笑道，還很是示威似的瞥了銀月心一樣，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銀月心也有些不服輸，神色堅毅，然而多少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她依舊認為自己身份在風韌麵前有些低微，始終過不去自己心中的這道坎。

不顧二女的明爭暗鬥，風韌全神貫注於對自己的治愈。在這個鬼地方，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況且，銀月心之前那樣大鬧了一番，恐怕已經引起了坐鎮此地的那兩位天尊的注意。

時間，永遠是那麽急迫啊！

……

“天尊大人，雷昂他們都一去不回，是不是需要……”站在下方的巴瑟欲言又止，他意識到現在自己前去恐怕也是送死。

坐在主座上的姚東咳嗽了幾聲，捂住嘴的右手掌心內頓時多出了一團猩紅，但是他硬撐著說道：“不必管他們！我們現在的任務是確保餘下的幻霧冥花的安全，別的都是其次。加派人手守住剩下的五個花窟，不計一切代價，絕對不能再有任何損失了！”

巴瑟俯身回道：“是。”

說罷，他的身影消失，可是很明顯右臂依舊沒有痊愈。

等待此處無人之後，姚東俯下身子大口喘息著，點點鮮血從他口鼻中滑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握緊拳頭往主座的扶手上用力一錘，頓時石屑紛飛。

“可惡！納蘭楓，本尊終究還是小瞧了你的實力……隻可惜，你傷得也不比我輕，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找我麻煩了。剩下的，便是混進來的那幫老鼠，竟然有些能耐，把裏麵攪亂得一團糟。”

就在姚東謾罵之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在他麵前浮現，冷冷說道：“果然是你的風格，隻會背後發牢騷，幹不了幾件實事。身為湮世閣的天尊，你就這點德性？”

姚東看都不看那人一樣，直接喝道：“閉嘴！公孫建，我們兩個私下鬥了那麽多年了，一直從魂位執法爬到了天尊的位置，都從來沒有分出過勝負。但是至少有一點我佩服你，那就是不會因私廢公。這一次，想必也是如此吧？”

那人哈哈一笑：“原來你想拿這個來壓我？也罷，誰叫我們畢竟是湮世閣的手下，沒有太多的選擇能力。這樣吧，外麵的敵人我來解決。內部的，還是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外麵的？”姚東有些詫異。

“不錯。你可是惹上了流雲殿，這個勢力在東大陸可是赫赫有名的，豈能不來？我得到消息，有一位大人已經去牽製住了此次流雲殿派出的最強之人。剩下的，我和我手下的那批家夥應該能夠應付！”

說罷，他的身影瞬時消散。從頭到尾，他的本尊都沒有來過這裏，僅僅隻有一抹意識。

姚東望著公孫建之前待過的位置，桀桀笑道：“你自己要去找難啃的骨頭下口，那便去吧。等我率先完成上頭交代之事——不！我可是準備不按照那幫瘋子的要求來。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夠便宜了他們呢？”

自言自語的同時，他的右手緩緩抬起，一個半透明勁氣球體浮現。被困在其中的，赫然是聖金皇蠱蟲蟲。此刻的它似乎很是虛弱，隻能蜷縮著身軀平躺在球體內，時不時微微一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