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四百三十章 劍意森然

怨霜的銀刃劃出一弧深寒流光，從側麵一削敲擊在雷昂手中利斧的無鋒刃處，隻聞見一聲長吟嘯聲，整隻短斧頓時嗡嗡鳴叫顫抖不止，躍動的紫色電芒少去大半。

雷昂一驚，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刻，他的眼中已經被大片璀璨劍光所遮住，下意識地將短斧撤回一擋，卻又讓銀月心搶先一步一劍擊在斧柄上，冰冷的劍意透過兵刃傳遞在他手腕中向上蔓延，瞬時間凍得他整條手臂直哆嗦，幾乎就差點拿捏不住自己的兵刃。

銀月心眼中掠過一絲冷厲，怨霜向下一抽挽出三朵深寒劍花，點點勁氣成尖銳狀刺出，沒入雷昂雙腿之中，貫穿而過帶出大片血花。

憤怒地哀嚎一聲，雷昂仰麵帶下，兩條粗壯的大腿已然從根部截斷，與身軀分離，吃痛中，本身就握不穩的短斧也是脫手墜地，雷芒潰散。

“弱，不堪一擊！”

銀光沒入對方胸膛之中，直到抽出之時才帶出一捧纖細的血柱，銀月心持劍飄然離去，再也不回頭多看一眼。至於地上的雷昂，雙目圓睜還帶著幾絲怒氣與不甘，奈何已經喪命，無力回天。

繼續行進之時，忽然間銀月心步伐停下，她低頭望向手中寒光閃爍不止的怨霜利劍，抬起另一隻手撫摸著冰冷的劍刃側麵，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麽了？為何感覺到心中的暴戾與殺意濃烈了那麽多，似乎見到活物就想把瞬時殺掉……難不成，這便是天空紋章的解開封印後的弊端嗎？”

還在糾結之中，她又察覺到了附近有一股不弱的氣息還在接近中，頓時眼中寒意再現，怨霜似乎也受到了感應，劍刃嗡嗡鳴叫，一抹流光滑落。

“反正這些人都是主人的敵人，那麽全殺了便是。對於這樣的殺戮，以主人的性子肯定會多少有些不忍，那麽一切罪孽與罵名就由我罌粟一個人來扛下！已經背負了大量罪惡的我，不在乎再多上那些。”

……

“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連我都感覺到了一絲不祥的氣息，好像是有什麽禁忌的詛咒之物被從封印中喚醒，那股淡淡的詭異波動，讓我渾身都覺得有些不舒服。”軒轅浮屠喃喃道，眉頭微皺。

薑淵回道：“沒什麽，也是一個湮世閣的試驗品。本身是幫瘋子向來製造殺戮的工具，但是我卻為它選擇了一個好的寄主。那個孩子很不一般，不過也很難掌控。她性格倔強，一旦認準的事情絕對不會放棄。但是也正因此，導致她這個人很危險。若是得到正確的引導，她便是一柄斬滅奸邪的最強利劍；若是墮入歧途，那便是世間的一大浩劫。不過如果她走上了第二條道路，那麽我第一個出手將她毀滅掉。”

軒轅浮屠有些感興趣道：“是嗎？那我倒是真想見見那個人究竟是誰。”

“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那個女孩，她的眼神與周身氣息，就和她的劍一樣森冷。”薑淵笑道，還抬起手拍了拍軒轅浮屠的肩膀。

“你是說……罌粟？”軒轅浮屠恍然大悟。

“就是她。昔日的湮世閣密刃之一銀月心，今天那個人最好的左臂右膀罌粟。這便是她的命，不過好在終於矯正了偏差。”薑淵仰頭說道，語氣中暗含著一抹說不出的怪異感。

軒轅浮屠摩挲著自己下巴輕聲嘀咕道：“你說的那個人是指……風韌？難道說，你也注意到那個年輕人的不同凡響了？”

薑淵哼道：“什麽叫也？當我注意到他的時候，你還沒見過他呢！如果有朝一日湮世閣覆滅，我敢說必是出自這個風韌之手。他的潛能，根本無法估計……隻可惜，那同樣是一柄雙刃劍，要是用得不好，也將是自墮魔道。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同樣會親自出手……毀了他……”

不知為何，這一次薑淵語氣中的不舍之意比起之前更加濃鬱。

……

捂著起伏的胸口連連喘息幾口，銀月心背靠牆壁望著遍地的屍體，很難相信這些竟然真的出自自己之手。兩位人位執法，五位魂位執法，二十三位其餘更低層次的界級強者，全部都喪命於她一人的劍下。

“為什麽？我竟然又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那個嗜殺成性的自己……不要緊，這是因為我在幫主人掃清他路上的障礙，再多的殺戮也無所謂，再多的血腥也是值得的……隻要有他在，這一切都沒有任何關係！隻需要他去為我思考，為我作出規劃就夠了，我要做的隻是執行，不需要自己去思考……對，這些就夠了，就夠了。”

乒！

怨霜脫手墜地，嗡嗡作響。

銀月心半蹲在地上，雙臂環胸渾身不住地顫抖，似乎感到一股劇烈的寒意貫徹渾身，一個勁地哆嗦。

而此刻，地上一個還未死絕之人艱難地抬起半個身子，剛才擊穿他左胸的一劍微微偏差了半寸，並沒有能夠致命。他望著此刻如同無助小女孩一樣的銀月心，不由猙獰一笑。抬手間，一支鋒刃處泛著幽幽藍光的飛鏢射出。

叮！

銀光再起，銀月心以一個超乎極限的速度重新拾起怨霜，斬裂飛鏢之後，劍意去勢不減，整個人與利劍一同化為一道璀璨流光從偷襲之人身側竄過，劍刃上一滴鮮血赫然滑落墜入塵埃中，驚起一絲漣漪。

又是一條性命隕落，尚未合上的雙眼中隻有震驚之色。

近乎本能的反應，一氣嗬成的絕殺招數，這一切，仿佛早已演練上萬遍，熟練無比。

“看樣子，殺戮才是我的本性。我一直在逃避的，卻是最真實的我自己。真是的，明明雙手早就沾滿了無數肮髒的汙血，卻還幻想著能夠獲得新生重新活過，我太傻了。”銀月心長劍指地，一臉的自嘲之色。

就在此刻，不遠處的通道裏一道黑影赫然浮現，卻依舊將大半身形隱藏在暗處，他望著處於疑惑中的銀月心，有些得意地一笑。然而，笑容卻又戛然止住，低頭一看，隻見一支劍刃赫然從自己胸膛中穿出。

“躲在暗處玩這些小把戲，這樣的下場最適合你了。”

冰冷的聲音浮現，風韌將星塵淚抽出，緩緩走出那條昏暗的通道。在他胸前，那枚玉墜表麵泛著的光芒格外顯眼。

“罌粟，抬起頭來，看著我。在你現在的雙眼中我看到的隻有迷茫與困惑，這樣可不行！”

風韌的喝聲讓銀月心渾身一震，她不可思議地抬頭望著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麵露喜色，小跑著衝上前去，卻是被再次抬起的星塵淚劍尖抵在咽喉之上，彌漫的寒氣一抖，竟然激發起了怨霜的嘯聲。

“主人，你這是做什麽？”銀月心很是困惑，卻沒有任何其餘的動作。在她心中，自己的命就是屬於風韌的，對方想取走，絕無怨言。

風韌哼道：“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再是我熟知的那個罌粟了。抬起你的劍，再次與我比試一番吧！既然上次我收服你是靠著劍招上的獲勝，這次同樣也是。隻希望，你能夠找回真正的自我！”

銀月心搖頭道：“不行，我怎麽能再向主人出劍？”

“這是命令！”風韌高聲喝道，已然有了一絲怒氣。

不遠處，顧雅音靠在石壁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她可絲毫不擔心風韌會有危險。因為，現在在玉墜中的無道哥可是準域級的實力，有他幫助，風韌對上域級之下的強者，不會有多大問題。

銀月心點了點頭，退開幾步，怨霜一揚，逆道劫劍催動之刻，深寒劍風席卷爆發。

“這樣才對。”

風韌一點頭，星塵淚劍勢刺出，赫然也是逆道劫劍。

雙方招數一樣，亡魂殺魄！

星塵淚的劍光璀璨，怨霜的勁風森冷，誰都不遜色對方，同樣的招數在不同人手中迸發的劍意也是大有偏差，卻同樣擁有著強橫的肅殺之意，讓人望之生畏。

叮！

劍尖相抵，兩道寒光一同時從刃上滑出一碰，隨即消散於無需。

劍分，第一招平分秋色。

“很好，就這樣，再來下一招吧！”

風韌有些戰意盎然，這一次他搶先出手，依舊還是銀月心最擅長的逆道劫劍，在速度上猛然爆發，迅捷無匹。

刹那三千！

銀月心一驚，也是蒼茫迎敵，招數也是同樣。

快劍，唯有快劍能破。

霎時間，清脆的碰撞聲練成一片，乍聽之下還以為是一連串的劍嘯長鳴，淒淒寒寒，幽幽傳響。

雙方劍勢再停，同樣勝負未分。

銀月心突然搖了搖頭道：“主人，我們別打了行不？罌粟什麽都聽你的，別打下去了，好嗎？”

風韌冷聲嗬斥道：“不行！你的心現在充滿著迷茫，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你獲得新生靠的是自己，今後的一切都也是自己做主，我不過隻是為你稍稍指點一下罷了。所有的決斷權，都在你自己一人！而你的做法又是如何？記住了，如果不敢正視自己所做的一切，那麽你依舊是原來的那個殺人魔頭銀月心，而不是我的罌粟！繼續出劍吧，我要看到你的決然。”

銀月心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怨霜抬起緩緩撤到身側，手腕微微一彎，赫然發力，整柄利劍化為一道迅捷流光射出，氣勢猶如長虹貫日。

逆道劫劍，飛寒驚虹！

風韌雙眼微眯，使出的招數依舊一樣，他同樣也隻會這三招逆道劫劍，卻不去動用自己更為擅長的亂舞星河劍。

乒！

怨霜擦著星塵淚邊緣而去，激蕩起的勁風竟然更甚一籌將對方挑起，以至於星塵淚化為一輪銀虹墜落之刻，怨霜依舊去勢如前，朝著風韌身軀而去。

“不要！”

銀月心撕心裂肺地慘叫一聲，雙眼中所看到的景象，赫然是風韌被怨霜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