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劍龍吟

第八十九章 過往塵殤

不等風韌開口，姬無雙搶先一步說道：“卓家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見到姬無雙如此開門見山的質問，風韌自然不會否認：“你都猜到了，還問什麽？”

“胡鬧！”

姬無雙一掌拍在桌子上，臉上布滿怒意。

風韌麵色一沉說道：“難道我做得不對嗎？卓家二少壞事做絕，我不過順手教訓了他一下，讓他長點記性而已。”

“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煩？卓家又豈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姬無雙幾乎是咆哮著說了出來，不過好在這間密室的隔音效果非常之好，外界除非實力超凡，不然無法聽到。

風韌依舊若無其事地說道：“據我所知，似乎皇室方麵借著我之前那件衝突對學院內部進行了一番清洗，卓家首當其衝。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表麵上沒有受到懲罰，但是我能肯定暗中既定遭受到了巨大衝擊。我可不認為，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下，他們能夠折騰出些什麽來。”

冷哼一聲，姬無雙嘲諷地說道：“呦？知道的還不少嘛。不過你就不能想想為什麽首當其衝的卓家卻在這次人人自危的清洗中得以幸存？你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這潭水究竟有多深！”

風韌一陣無語，他得知的消息也不過是這幾天聽躺在病床別人說起的，確實比較片麵。其實他也曾經猜想過卓家保留下來的原因，不過並未得到過多的重視。

“透露一點消息給你，也無妨。卓家一位高輩分的老怪物回來了，以一位一流勢力長老的身份。他的修為，界級九重巔峰……”姬無雙低聲說道，似乎生怕隔牆有耳，雖然這些根本沒必要。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風韌的臉色十分難看，他自然知道這樣實力的高手在帝國中能夠擁有如何之高的話語權，恐怕隻要此人還在，帝國高層決計對卓家是拉攏之意。自己似乎不知不覺中，捅了個馬蜂窩了？

而接下來，姬無雙的幾句話更是讓風韌一陣心驚：“據說此人，曾經擔任過當今帝皇的武道老師，在多年前一次刺殺中為了保護現在的帝皇，他下落不明。而當今帝皇，一向重恩情、護短。恐怕很難辦……”

“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不會連累到蒼宇教的！”風韌已經下了決心。

“就你？還能連累蒼宇教？你似乎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姬無雙冷笑道。

風韌一陣無語，事已至此，此處不能再留。他橫抱起依舊昏迷不醒的蘭瑾，準備離去，至於究竟去哪裏，隻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年少輕狂，衝冠一怒為紅顏……但是也該想想代價才對。”姬無雙一陣感慨。不過當他瞥到蘭瑾的臉龐時，突然愣住了。

“等下！”

風韌有些詫異地回頭說道：“又怎麽了？”

“這事恐怕，蒼宇教真的要攤上了……竟然會這麽巧……按照他們的性子，這件事情……”姬無雙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認識她？”風韌似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正是他懷中的蘭瑾。

姬無雙一陣苦笑：“想不認識都難。你可知道她是誰？”

“莫非是蒼宇教中誰的私生女？”風韌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冒出一個這樣的念頭。

“不是私生女，是嫡出。她父親是……左護法，羽無塵。”姬無雙緩緩說道。

不過風韌卻沒有表現出姬無雙想象的震驚，他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羽無塵冰冷的形象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影響，而蘭瑾身上確實可以看到那位左護法的影子。怪不得她如此格格不入，有其父必有其女。

“這麽說來，左護法肯定會站在我這邊了？”風韌笑道。

姬無雙臉色有些異樣道：“何止是左護法……羽悠她的幹爹，可是掌教他本人啊！這次整個蒼宇教都要被牽扯進去了！”

“羽悠……”風韌咀嚼這個陌生的名字。

“對，現在她叫蘭瑾。不過我們蒼宇教的老一輩都叫她的原名，羽悠。這裏麵，不為人知的往事很多啊……”姬無雙臉上略帶憂傷。

將蘭瑾放回床上，風韌重新坐到了座椅上，他知道這次雙方已經被徹底綁在一起了。

“如果方便的話，說說吧。”

姬無雙點了點頭，開始回憶曾經的往事，緩緩訴說著：“那還是二十多年前，那時的我就比你現在的年齡稍微大一點，那一年，我遇到的改變我一生的人。”

“等下，跑題了吧？”風韌突然發現，姬無雙有些文不對題。

“年輕人，多點耐心好不好？你要想知道那些，我必須從這裏起頭。”姬無雙對風韌打斷他的訴說很是不滿。

風韌一臉歉意地說道：“你繼續。”

“當時的我也是你這一般年輕氣盛，愛好打抱不平，也因此惹下了不少麻煩。不過也因為家裏有些勢力，倒是沒有遭到什麽過大的報複。可惜那一年，家族在商業上遭受慘重打擊，一時間負債累累。而此刻，原本那些有些過節的人也紛紛上門挑釁，虎落平陽啊！”

說到此處，姬無雙的雙拳下意識地握緊了，而這些都被風韌看在眼裏。

“那群人集結在一起進攻我家族，我在父親的掩護下倉皇出逃。這一逃，半路上卻遇到大哥等人，當然那時候，我們還沒結拜。我們聯手擊退了追兵，後來一番暢談，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這時我知道了他們三人的名字，風恒，姬無雙，衛呈。而其中尊風恒為大哥，統領我們三人。

那天夜裏，在大哥的計策下，我們暗中殺了回去。這次奇襲打破了雙方僵持的階段，粉碎了我家那些仇家的陰謀，為援軍的到來爭取了時間。事後，我告知父親，要和大哥他們一同出去闖蕩一番，父親欣然答應了。

就這樣，我們四人結伴而行，路途中經曆了無數廝殺，也見到了各色各樣的人類和其他種族。在這期間，我們很幸運地結識了不少其他種族的朋友，當雙方都放下彼此間的敵意坐下來一起飲酒之時，根本沒有什麽種族間的隔閡。而蒼宇教的雛形，在那時已經在大哥腦海中構思成型了。

後來，我們的團夥越來越壯大，其中收納了很多世俗不容之輩，然而真正的兄弟依舊隻有我們四人。那些，都隻是普通的兄弟而已。蒼宇教在我們結伴闖蕩的第三年終於開始建立，不過隨之而來各方麵的壓力無比巨大。如此驚世駭俗的教規，確實讓眾人難以接受。眾生平等，恐怕也隻有我們這群瘋子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建立之初，不斷的有各方勢力的搗亂，不過所幸的是，來自其他種族的幫助也是不少。說來也好笑，我們竟然聯合了別的種族來對付人類自身。而在數次爭鋒中，一名出類拔萃的女子脫穎而出。她就是後來羽悠的母親。

那時的我們都忙於事業，並沒有把心思放在感情上。而羽悠娘親的出現卻讓我們眼前一亮，竟然一時間四個人都對其產生了好感。後來我和衛呈退出了競爭，隻剩大哥和羽無塵二人。最後的結果，你該知道。其實大哥對她的愛絕對不亞於羽無塵，這也是為什麽他至今未娶，卻將羽悠收為義女。

可惜後來一次在敵人的陰謀下，年僅十歲不足的羽悠和她娘親身陷重圍之中。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羽悠她娘親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縱橫著數十道創痕。而她身邊倒著數十位教眾殘缺的軀體，唯一活著的隻有雙目無光、滿臉恐懼的小羽悠。。那一次，大哥與羽無塵爭著將參與了那次陰謀的敵人盡數剿殺，這是蒼宇教史上出手最狠的一次。

而羽無塵那次之後就仿佛變了個人，原本喜歡和我們嬉笑的他變得十分冰冷，他‘殺神’之名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其中恐怕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親眼目睹了慘狀的羽悠不再接受他這位父親了。以至於，羽悠她對蒼宇教都有些抵觸……”

姬無雙訴說了這一大段後，喝了整整一杯茶水，整個人都似乎軟了下來。

風韌知道，真正發生的一切絕對要比姬無雙說的更為淒慘。他也有些明白蘭瑾為什麽平時會那般打扮，而且與眾人格格不入。這些，都是她潛意識中對外界的抗拒，她將自己的柔弱包裹在冰冷的外表之下，借此壓製心中的恐懼。

然而，蘭瑾的心魔已經種下，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