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唐悠兒已然抱著慕容霄從崖上跳了下去。
不過,唐悠兒這麽做,卻並非如大家想的那樣,因為悲傷而想不開。相反,她隻是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兒,為慕容霄爭取到多一點兒的時間。
好在她的功夫在魯大叔的心裏,早就已經有了見證,此時見紅袖驚恐的神色,魯大叔早已經上前道:“紅袖姑娘就放心吧,二小姐她可以的。”
紅袖聽了他的話,心裏先是懷疑,然後又遲疑著回頭看了一眼唐悠兒,卻見此時的她,正如一朵漂浮在空氣之中的潔白的花朵,而她懷裏的慕容霄,紫衣也隨風展開,可是兩個人下降的速度卻是十分的緩和。
紅袖突然想起小姐的那一次蛻變,此時看來,原來這一切對於小姐來說,都是最為實在的改變了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紅袖又想到了自己,既然小姐可以,那麽她自己,是否也可以呢?
於是,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之下,紅袖也突然飛身一縱,她竟然也學著唐悠兒的樣子,就那樣毫無顧慮地跳下了山崖。
芸娘和那一群侍衛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也不免驚叫了一聲,隻有魯大叔,回頭對他們笑了一聲道:“各位,等一下你們不妨另尋出路吧,小老兒也要先走一步了。”
說完,魯大叔也飛身一縱,不過他卻是在下滑的過程中伸手抓住一塊突起的石塊,如此連續向下,不到一會兒功夫,他便也雙腳著了地。
絡素正在立在馬車前,著急的打轉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唐悠兒懷裏抱著一個人,飛身從崖上跳了下來。當時她心裏的震驚之情,也是可想而知,不過很快,她便看到唐悠兒在空中一轉身,以極其美妙的身姿飄落到了馬車的頂蓬之上。
“小姐!”絡素先是叫了唐悠兒一聲,這才突然看清此時在唐悠兒懷裏抱著的那個人,竟然是明王慕容霄。
“絡素,快把簾子挑開!”聽到唐悠兒吩咐,絡素連忙上前,車簾剛一挑起,唐悠兒便已經抱著慕容霄斜剌著衝內車廂裏去。
“小姐,我來駕車!”還不待絡素反應過來,紅袖便緊隨著臨空而降。
“紅袖姑娘等等我,王爺情況嚴重,你還是陪在小姐身邊要緊。”魯大叔說著,努力向下做出最後一跳,落地之後更是快速跑了過來。
紅袖見此,便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快速亂進了車廂。絡素見情況緊急,連忙也爬上了馬車,可是她隻朝裏麵看了一眼,便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了車轅之上。
而此時,魯大叔也已經跑了過來,隻見他一長身跳上車轅,拉起馬韁繩便打馬而去。
望著慕容霄蒼白如紙的臉色,紅袖快速捏上一個字決,“小姐,要不然,奴婢還是先輸一點兒真氣給王爺吧。”
唐悠兒抬頭看她一眼,流著眼睛搖頭道:“他被趙承打中了後心,如今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太強勁的真氣。”
紅袖一時愣住:“王爺武藝那麽高,又怎麽可能……”
唐悠兒此時卻是早就已經恨死了自己,“你不知道,梟山他原本練的就是七殺掌,而這一掌,他原本是拚了全力要取我的性命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紅袖隻顧著心急,對於唐悠兒前後提起的兩個不一致的名字了,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甚至她也沒有去想,那月氏國的高手,為什麽又非得要了唐悠兒的性命。
“事到如今,也隻能快點回去宮裏找雲景陽了。”紅袖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雲景陽才能夠救慕容霄了,“奴婢聽說,雲家有家傳的白玉冰心丹,是可以起死回生的聖藥。”
“那就快點兒吧!”唐悠兒深深吸上一口氣,再次將慕容霄緊緊地摟入到懷裏。
車前的魯大叔聽了這些話,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用力搖著自己手上的馬鞭,催促著馬兒快點兒回城。
明王府上,等到張康帶著兩百禦林軍趕到的時候,琦園裏正亂做一團,唐若婉的哭聲,丫環仆婦們更是早就已經亂作一團。
然而,這些都不叫事兒,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在他們趕到之後,太子府上的府衛已經把整個琦園給圍了起來。
張康剛想進去,一個侍衛便走上前來,“太子有令,明王殿下重傷,太醫正在裏麵救冶,爾等不要在此驚了駕才好!”
“簡直是豈有此理!這裏可是明王府上,還輪不到你們這些人在這裏囂張!”張康聞言火氣暴漲,回手就要拔刀相向。
“張康,你給我退下!”身後突然傳一道威嚴的女子的聲音。
原來此時,英娘也帶著一撥人趕了過來。英娘衝著張康一招手,兩個人轉頭離開這裏。
“英將軍,他們這些人,簡直有些欺人太甚了!”走了兩步,張康心頭依舊不服,忍不住開口道。
英娘冷笑一聲:“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從昨天晚上開始,這些人就已經在開始給王爺下套了。不過別擔心,憑著他們幾個這點兒小技倆,暫時還鬧不出什麽大亂子。”
“可是……”張康還想說些什麽,卻見英娘臉色一變,“不用可是了,王爺不是說了,讓你把府裏大小的門戶都封起來的嗎?眼下,你隻要照做就是了。”
“屬下遵命就是了。”張康這才轉身離去。
英娘回頭看看身邊的薄文昕,“大哥你看呢?這個時候,你還想要再為阮青陌說些什麽嗎?”
薄文昕無奈,也隻得搖了搖頭,“我隻是想不明白,她原本那麽恨趙言吉,為何這一次,卻偏又做出這等讓人無法容忍的事情出來。”
英娘暗然感歎,“有許多事情,原本就是沒有太多的理由的,而有的時候,一個人所做的事情,也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
卻原來,昨天晚上,慕容霄回到府上沒有多久,宮裏便傳言讓他重新進宮一趟。
進了宮見到皇上之後,皇上卻並沒有直接提起婚期的事情,卻對他講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據皇上說,京城之中最近出現了來自月氏國的探子,怕是將要對淩燕國不利。
雖說自從上一次,慕容霄從月氏國打了勝仗回來之後,這兩年來,淩燕國就一直沒有發現月氏國會有什麽動靜。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怕那月氏國會在暗中搜集一切不利於淩燕的情報,到時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皇兒啊,朕的心裏隻是有些擔心,要知道那月氏國人對皇兒心懷仇恨,你說他們會不會在你大婚的時候,突然搞出一些亂子出來啊?若真是這樣子的話,怕是這一切,就不是朕所願意看到的了。”皇上語重心長的對慕容霄說出這些話之後,臉上的憂慮也不由更加沉重了些。
經皇上這麽一提,慕容霄再一次想到英娘曾向他提起的,有關月氏國武士潛伏在京中尋找阮青陌下落的事情。
沉思之間,慕容霄開口詢問皇上道:“那依父皇之見,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是好呢?”
皇上這才點了點頭:“依朕之見,眼下婚禮之事,你大可先不必太過忙碌。而是應該先集中精力,找尋到月氏國的密探,要一舉將他們消滅幹淨,以絕後患。隻有這樣子,才能夠保障皇兒你的婚禮,能夠安全順利的進行下去啊。”
皇上說的,也的確是這麽一個道理。
事關重大,也不由慕容霄心頭不起了重視之心。
然而這個時候,畢竟離他大婚的日子隻剩下兩天了,所以慕容霄還是決定,應該尋思一個兩全的策略才好。
想到這裏,慕容霄也不由立刻起身道:“既然如此,還請父皇準許兒臣回去好好安排一下。”
皇上見此,便衝他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你回去好生準備就是了,不過也不用擔心,為了給你足夠的時間,朕準你明天早上不用上朝。”
“如此,兒臣就多謝父皇了!”慕容霄行禮告退,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又看到太子跟在阮青陌的身後,從外麵緩緩行來。
太子與他拱手搭話,“這麽晚了,為何七皇弟你竟然還如此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莫不是你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了嗎?”
慕容霄一抬頭,卻看到阮青陌正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望著他,心下也不由一陣凜然,不過當時他倒也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拱手笑道:“皇兄多慮了,臣弟也隻是急於早點回府而已。畢竟這兩日裏還有許多的事情,在等著臣弟回去處理呢。”
阮青陌聽他此言,也不過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卻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有太子,依舊假惺惺地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七弟你好走啊!”
慕容霄出了皇宮之後,並沒有回府,而是連夜出了城,直接到南效大營派遣手下密探,讓他們入京,火速找尋月氏國武士的下落。
可是奇怪的是,經過一個晚上的排查,他們幾乎暗自訪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客棧,卻始終都沒有找到月氏國的那幾武士。
天亮時分,依舊是毫無頭緒的慕容霄這才感覺到事情有些古怪,於是便直接去了寶通銀號,尋求英娘與薄文昕的幫助。
不想英娘聽了他的話之後,直接就開口指出了其中的症結:“王爺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或許隻是一個圈套呢?”
慕容霄當時還沒有聽明白,“姨娘此言何解?”
英娘直接言道:“所謂關心則亂,你我都知道,再過兩日就是你與悠兒的成親的日子了,所以我擔心,這件事情正是有些人故意再拿這一點兒做文章呢。”
“姨娘的意思,難道是……”慕容霄暗自平心靜氣,仔細思索著英娘的這一番話。
卻聽英娘又接著說道:“王爺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昨天就已經有了些變動,後來皇上好不容易改變了心意,可是你們出門時,竟然又遇到了阮青陌。於是到了晚上,皇上便突然又下令把你傳到宮裏去,雖說他並沒有再直接提起拖延婚期之事。可是但憑這一點兒,如果你沒有找到月氏國武士,這婚禮還能夠正常進行嗎?”
薄文昕聽了卻有些不以為然,“英娘你莫不是把這些事情的緣由,都推到了阮青陌的身上嗎?以我看,阮青陌並不見得會是那般小氣之人。”
英娘微微一笑:“大哥你並不是阮青陌,又怎能知道她心頭到底做何所想?更何況,如今的阮青陌可是與太子站在同一個陣營的。”
薄文昕聞言依舊搖頭道:“事情沒有明確之前,我還是認為英娘你不要太過於武斷才好。”
然而此時,再看眼前的這一情形,薄文昕也不得不感歎,看來一個人的轉變,的確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特別是像阮青陌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即便是針對一個讓她曾經死心塌地愛著的一個男人,若是她的心裏生出了別樣的情愫,也是一樣可以做出足以毀滅一切的事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