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望著紅袖,兩個人一直沉默了許久。直到最後,太後才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按照你這意思,小悠兒和明王兩個人之間,果真是沒有什麽辦法了嗎?唉,若真是這樣子的話,那未免就有些可惜了,哀家原本還想著,以後小悠兒有了霄兒做依靠,那麽哀家就可以放心了呢。”
“這個……”這要是在以往,背不住紅袖就跟著點頭了。可是這一次卻還真是不行,盡管她的心裏也知道唐悠兒的這些想法,可是另外一件事情在她的心裏更是占據著主導的地位。
不管怎麽樣,小姐和王爺早就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所以無論如何,哪怕是為了小姐的終身考慮,紅袖感覺唐悠兒最好還是不要錯過這一次機會。並且,在她的心裏,小姐若是這樣子不明不白地跟在慕容霄的身邊,總有一種萬般委屈的感覺。所以,即便是小姐隻能做王爺身邊的一個側妃,在紅袖的心裏,那也是正事兒。
“其實奴婢也覺著,明王殿下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內心打定主意之後,紅袖還是堅定地抬起了頭,“前些日子裏,王爺對小姐的照顧,奴婢都一一看在眼睛裏,所以奴婢也覺著,若是小姐真的能夠和王爺起到一起的話,也不失為一件幸福的喜事。”
“你的心裏真的是這麽想的?”太後見紅袖的心思突然間有了些鬆動的跡象,臉色也突然間變得明朗了許多:“哀家就是說嘛,即便是霄兒他娶了好幾個女人,可是隻要霄兒的心裏能夠有悠兒的位置,可以與悠兒做到相敬如賓,就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情了呢。”
相敬如賓就是好事兒麽?紅袖覺得她家小姐絕對不會這麽認為。不過這些事情,左右不過是小姐自己的事情,而且紅袖也相信,真到了那個時候,小姐自然有她自己的方法去麵對她所麵臨的一切。而在這裏,她就不打算和太後娘娘在仔細探究了。
所以眼下,她首先要做的決定,使隻剩下一個了。那就是到底要不要同意太後娘娘的提議,把小姐的名帖遞到明王府上去。
“紅袖你倒是給哀家一個準話兒,你覺得哀家這麽做到底行得通嗎?”看樣子紅袖的心裏是已經有些活絡了,可是太後這一會兒心裏還是有些著急,“你要是覺著行呢?咱們就這麽辦,你若是覺著小悠兒她實在是不能夠同意下來呢,哀家就幹脆一點兒,回了霄兒,然後哀家再親自找人給悠兒覓得一個如意的郎君。你說怎麽樣呢?”
另外再找一個如意的郎君?那哪兒行啊?
紅袖心中暗歎,且不說小姐這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看這陣式,太後之所以找自己商量,關鍵還是王爺在背後支的招兒。如此說來,可見王爺對小姐的一片真情。
這些日子裏,慕容霄對唐悠兒的好,紅袖那可是全部都看在眼睛裏。所以說來,既然王爺如今一心一意要娶小姐,她不如就再為小姐做一次主好了。總之為了小姐能夠和王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這一次大不了就豁出去了。
“行!既然老祖宗也覺得明王殿下是一個可靠的人選,那奴婢也和老祖宗站在一個陣營裏得了。”不管怎麽說,小姐和王爺兩個人之間也算是郎情妾意,再說還有太後娘娘在這裏站著呢,所以紅袖絕對相信,自己今日這個選擇,必定會是正確的。
太後見紅袖點頭,臉上也跟著眉開眼笑起來,“那行吧,既然連你這小丫頭都覺著這件事情可行的話,那哀家就這麽決定了。”
紅袖聞言衝太後一點頭:“總之我家小姐的事情,就全憑太後老祖宗您給做主了。”
太後嫣然一笑,“這件事情你就放心好了,總之有哀家在,就絕對不會讓小悠兒吃虧就是了。再者說了,哀家也相信明王,既然這件事情是他自己提出來的,那麽哀家就相信以後的日子裏,他是絕對不會讓小悠兒受到半點兒的委屈的。”
說到這裏,太後又鄭重其事地吩咐紅袖道:“既然這件事情你也覺著可行,那不如就這麽定下來好了。等到你回去之後,務必要把悠兒的生辰八字寫出來交給哀家,到時哀家也好請人過來仔細的推算一下。總要給他們兩個合出一個前景似錦的姻緣才是。”
紅袖點頭一笑,“這件事情老祖宗就放心吧,一切盡管包在奴婢的身上就是了。”
見她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太後娘娘的心情自然是大好,此時竟然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行了行了,這會兒時間怕是也差不多了,你不妨扶著哀家到前麵園子裏去走走,咱們也好迎迎她們幾個。省得到時候小悠兒心下起疑,再誣告哀家一個教唆丫頭的罪名,那就不大好了。”
紅袖見狀,也連忙跟著站了起來,之後上前一步,將太後輕輕攙扶了,兩個人緩緩朝殿外走去。
慕容羽西和唐悠兒趕到禁宮時,竹溪剛好準備從那裏離開。
貴妃娘娘麵色平靜,眼底卻帶著一抹哀傷,“竹溪,你回去之後,一定要代我多多向太後盡孝。可歎我這一輩子,怕是再也沒有與她老人家相見的機會了。”
竹溪將這一切看在眼睛裏,也不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放心吧,太後娘娘那裏,有我呢。隻是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才好,即便是不別人著想,你也應該要為公主著想一下才是。”
貴妃娘娘淒然一笑,“羽西現在早就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怕是過不了兩年,她就要嫁人了。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就什麽都不擔心了。”
“母妃”正說著,慕容羽西突然從門口探進頭來,“你們兩個,這一會兒到底都在說些什麽呢?”
門內的兩個人連忙換上一臉歡笑,“沒什麽,這不是竹溪正打算回去嘛,母妃剛好出來送送她。”
竹溪也連忙衝著慕容羽西點頭,“是啊,怎麽你們兩個這麽快就又回來了?看樣子之前的那件事情都搞定了?悠兒小姐她不會真的答應了東越肅親王的請求了吧?”
唐悠兒笑道:“姑姑您就別笑我了,憑著我的這副模樣,你覺著我真的可能擔當兩國友好的使者嗎?”
慕容羽西卻突然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行了,你自己看不上別人也就罷了,這一會兒竟然還在這裏說些有的沒的,這些話要是讓某些人聽到了,豈不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不由捂著嘴巴吃吃偷笑起來,唐悠兒見此,臉上也不免紅了一個通透:“羽西姐你又打趣人家!哼,你以後再這樣子,看我還理你不理!”
慕容羽西這才又笑著上前,“行了行了,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可不要忘記了,你之前可是在皇祖母麵前承諾過,隻要咱們找到了竹溪姑姑,你就會陪著我出去走走的。”
竹溪聽了這話,這才又連忙上前道:“這麽說,太後娘娘已經在等著奴婢回宮了嗎?”
皇貴妃聽了也連忙催促她道:“竹溪你還是快點回去吧,莫要讓太後娘娘聽著急了才是。”
竹溪聞言,這才又衝皇貴妃欠向道了一個萬福,“娘娘,你一定要多加珍重才行啊!”皇貴妃見她如此,連忙上前將她扶住,“都是自家姐妹,你能夠不顧別人的眼光前來看我一眼,我就已經知足了,你又何必還要如此?”
竹溪聞言苦笑一聲,這才與她揮手告別。
唐悠兒偷眼看了慕容羽西一下,發現她此時的臉色也有一些黯然,便沒有說話。倒是皇貴妃,之前聽慕容羽西說要和唐悠兒一起出去走走,也不知道她們兩個到底又遇到了些什麽事情。
不過如今的皇貴妃,一顆心早就已經做到了靜如止水,於是此時便衝她們兩個人笑道:“你們兩個不是還有事情麽?”
慕容羽西聞言看向她的母妃,“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就是……”
皇貴妃卻衝她笑了起來:“母妃知道你的,你不會是又聽到什麽話了吧?心裏又開始為母妃擔心了?嗬嗬,你就放心吧,母妃一個人在這裏好的很。而且我也知道,我的羽西是一個長著翅膀的金鳳凰,總有一天是要一飛衝天的。所以,你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盡管放手去做就是了。要知道,母妃就喜歡羽西與眾不同的樣子。”
慕容羽西轉過頭來,與唐悠兒相對看了一眼,這才暗自歎息著搖了搖頭,“既然如此,那母妃你自己保重了,等到晚上,羽西再回來陪你。”
皇貴妃卻衝她搖頭笑道:“你若是忙,就不要再跑這麽遠了,等到你什麽時候空閑下來的時候,再過來看我也不遲。”
慕容羽西聞言卻感覺到鼻子一酸,“卻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麽。”
告別了皇貴妃,三個人一路往回趕,路上慕容羽西一直十分沉默,倒是竹溪開導她道:“公主你還是莫要想得太多了。要知道貴妃娘娘雖然一個人住在這裏,頗顯孤寂了些,可是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比起那些表麵光鮮的人,她至少還有你不是嗎?而且你看看她現在,心勁兒倒是比起以前平和多了,這樣一來,豈不是她的另一種福分?”
慕容羽西終是歎了一口氣,“當年母妃若不是因為保護我,從而得罪陳貴妃,想必這些年來也不會受這麽多的罪。可歎父皇曾經那麽寵愛我母妃,到頭來他竟然一次也不曾前來探望過她。都說帝王薄幸,看來這話果然不假。”
竹溪聽了連忙低下頭來,“公主這話在這裏說說也就罷了,竹溪身為奴婢自然是不能多說些什麽。隻是公主也要想想,那陳貴妃畢竟有著太子,子憑母貴,母憑子貴。而皇貴妃當年雖然得皇上寵愛,卻隻得你一個女兒,相比起來,她自然還是要遜色一些。好在,皇上一直都念著那些年的夫妻情分,雖然讓她禁了足,總不至於使你們母女落得一個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