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嗎?”
望著阮青陌陡然神傷的表情,唐悠兒此時卻是再也沒有辦法在這裏逗留下去了。
“對不起啊阮小姐,雖然唐某一直以來都對阮小姐愛慕有加,可是唐某卻不願意趁人之危,更不願意因此而淪為天下人的笑柄。所以,還請阮小姐容許唐某先行告辭好了。”
說完,唐悠兒衝著阮青陌一抱拳,便轉回身去,衝著紅袖一招手,兩個人再不做一絲停留。
此時此刻,能夠留在這裏的人,大多也都是有身份之人。此時一見就連高價定下慶春樓的唐公子都告辭離開了,如果他們還要再留在這裏的話,就未免顯得太過用心不良了。
於是一時之間,大廳裏的人也不免都陸陸繼繼地站了起來。當然,這些人卻並非如唐悠那樣,會直接離開這裏,既然今天晚上大家花了銀子來到這裏,自然也要好好的風流快活一番。
然而,還有幾個人也同樣例外。說起來,自然就是杜英娘和薄文昕,當然,還有和唐悠兒一樣女扮男裝的慕容羽西。
當英娘和薄文昕一起,走到芸娘的身邊衝她抱拳告辭的時候,坐在慕容霄身後的慕容羽西卻是早就已經坐不住了。
隻見她霍然起身,走到慕容霄的身邊,衝他開口道:“七哥,你自己惹出來的事情,還是自己搞定好了。請恕小弟我就不留在這裏陪你了。”
慕容霄冷冷看她一眼,“你又打算玩什麽花樣?小心本王回去就把你送走。”
慕容羽西臉色一苦,“別呀!”說到這裏,又衝慕容霄小心賠笑道:“方才那個唐公子,七哥不是也看到了嗎?小弟我此時,也不過是想要前去和他交個朋友罷了。就請七哥你通融一下嘛!大不了,回頭我請你到慶春樓喝酒啊!”
說著,她又回頭看看周邊的一切,才又衝慕容霄笑道:“要不然,七哥你今晚在這裏的一切,也全部都算到小弟的頭上如何?”說罷,隻見她又湊上前來,在慕容霄耳下低聲一笑,“當還包括七哥你接下來的風流帳哦!”說罷後退一步,衝慕容霄一擠眼,“怎麽樣?這一次總劃算多了吧?”
“想死了是吧?”慕容霄一聲冷哼,嚇的慕容羽西不由一哆嗦,“你幹嘛對我這麽凶嘛?我又沒有惹到你。”
“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直到看見慕容羽西鬼笑的樣子,慕容霄才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想早死的話,就不要作死!”
慕容羽西隻得將小嘴一噘,“那你倒是給個準話兒,到底要不要人家去嘛?陪你在這裏耗了半天,人家都快無聊死了!”
慕容霄一聽她這話,心裏那個氣啊!合著鬧了半天,倒成她陪自己來的了?也不想想之前,到底是誰沒完沒了吵著要來了。可是這種時候,他一個堂堂的大男人,到底要找誰去說理去啊?
無奈之下,慕容霄也隻得再次狠狠地瞪了自己這位公主妹妹一眼,“你要真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本王希望,你不要再給我鬧出什麽妖蛾子才是!”
慕容羽西一聽,這才又高興了起來,連忙衝他笑道:“不會!絕對不會!這一點兒,七哥你還信不過我嗎?”
慕容霄心裏明白,雖然在家裏,慕容羽西是刁蠻任性了一點兒。可是在外麵,她卻絕對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麵的明白人。更何況,此時此刻,他的心裏也不放心唐悠兒,更想知道她到底都在搞些什麽名堂。還有她要花二十萬兩白銀盤下慶春樓的事情,慕容霄的心裏又如何不好奇?
可是這種時候,他如果派別人在後麵跟著唐悠兒的話,似乎又有一點不太妥當。倒是慕容羽西這一招,如果真的被她打入了唐悠兒和紅袖之間,倒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計策。
當然了,慕容霄有一百個理由相信,慕容羽西絕對有這個能耐說服唐悠兒相信她。既然如此,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裏,慕容霄才又衝她露出一個笑容,“記住本王的話,既然是個明白人,就不要總去做那些糊塗事。否則的話,到時你哪兒來的,本王就送你回哪兒去!”
“知道了!”若不是急著要走,慕容羽西還真不稀罕被他如此囉嗦,“哪我先撤了啊。”
“去吧!”慕容霄這才又衝她點了點頭,可是公主大人倒好,這一會早就已經跑出好幾步去了。
杜英娘和薄文昕此時也已經告別了芸娘,一起來到慕容霄的跟前。看了一眼依舊有些失魂落魄的阮青陌,英娘不由歎氣問慕容霄道:“王爺,這件事情,難道說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慕容霄這才又將目光轉向阮青陌,神色之中卻充滿了平靜和決絕,“對不起,本王真的做不到。”
薄文昕見此,也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如此,英娘你不如就先陪著王爺回去好了。”
他說著,也將目光轉向阮青陌,神色之中帶著一絲溫和與憐憫,“若小青姑娘不介意的話,薄某倒是願意出錢為你贖身。出去以後,薄某自會收你為義女,以後你就跟在薄某的身邊學著做生意好了。”
不想此時,阮青陌卻突然抬起頭來,“不了,青陌謝謝這位官人的好意。然而,如今的青陌已經再也不是以前的小青姑娘了。爹爹當日說的不錯,女有悅色或者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可有的時候,卻隻能是為自己的親人招來禍患。”
說到這裏,她突然將目光轉向一旁正在沉思的慕容霄,苦澀笑道:“其實王爺做的很對,你的確是不應該接納奴家。且不說你身份尊貴無比,並非是奴家這樣一個下賤的身份高攀得起的。單單是奴家之前身上背負著的這一身罪責,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的。更何況王爺你身為淩燕國的皇朝大將軍,怕是就更加不會做出這等有損您名譽的事情了。”
她說著,又是一聲淒然的苦笑,“嗬嗬!想了半天,奴家這才終於想明白了。王爺的心裏本就沒有奴家,要不然的話,早在兩年之前,王爺救下奴家之時,又何必隱瞞身份呢。想一想,奴家還真是可悲又可笑。而這一切,也不過是因為奴家的名號,早就已經傳便了整個天下。奴家這一生的清白,到底還是毀在了趙言吉那個無道昏君的手上。”
慕容霄聞言,雖然不置可否,可是看著他黯然歎氣的樣子,大家的心裏就已經全都都明白了。
阮青陌此時,自然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眼前的一切。於是此時,隻見她突然將頭一仰。片刻之後,當她極力抑製住內心的那抹傷痛之後,才又低頭看向一邊的芸娘。
“姐姐。”此時阮青陌的臉上,已經浮起了一抹生硬的笑容,可雖然生硬,卻依舊是美到不可方物。
芸娘抬頭看她,“青陌,姐姐知道你心裏痛苦,要不然,姐姐還是先陪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一下!”阮青陌此時卻微笑著攔住了她,“趁著這個時候,還有一些人在這裏,青陌有一個決定想要向大家宣布。”
“是什麽?”芸娘看著此時的阮青陌,心裏卻湧起了一陣歎息。果然,此時隻聽阮青陌淡淡笑道:“我已經決定了,隻要有人出得起價錢,不管他是老是少,是俊秀還是醜陋,奴家都願意把自己的初夜賣給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免探了過來,其間自是不乏有懷疑,有震驚,有無奈,還有感歎。
慕容霄卻依舊沒有多說什麽。隻有薄文昕,突然歎了一口氣,道:“青陌你……唉,這又是何苦來著?”
芸娘心裏雖然早就已經猜到了這一點,然而此時聽阮青陌親口這麽說了出來,心中還是有著幾分不適應的傷感:“青陌,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姐姐是不會強迫你的。”
阮青陌卻淒然笑道:“奴家沒有什麽不願意的。既然奴家早就已經名聲在外,倒不如早一日將這一名聲坐實了的好。這樣子,奴家以後便再也不會去做那些無謂的白日夢了;除此之外,奴家還能夠給姐姐帶來更多的財富。這種兩本其美的事情,奴家又何樂而不為呢?”
說到這裏,阮青陌又看了慕容霄一眼,似乎在下定最後的決心。果然,當她看到慕容霄依舊滿麵淡漠的神情之時,突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隻不過,有一件事情,還請姐姐你能夠答應奴家的請求——奴家的初夜,要黃金一千兩!”
說完這話之後,阮青陌再不看眾人一眼,一轉身,便快速朝著那座搭起的高台走去。
芸娘見此情形,也不免連忙慌亂地衝著眾人福了福身,便轉身追了過去。
英娘望著兩個人的背影,也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才又衝著慕容霄和薄文昕道:“她們已經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薄文昕歎氣轉身,卻看到慕容霄早就已經轉過身形,而此時在他的臉上,依舊掛著不動聲色的淡漠神情。
一個人的心,既然已經狠了下來,又何必再去裝模作樣地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狀?更何況,若是她真的已經作出了這樣子的選擇,就算是他再去努力勸阻,豈不是顯得更加的虛偽可笑?
所以此刻,與其再去做那些蒼白無力的動作,倒不如幹脆的轉身,什麽都不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