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唐悠兒表麵之上無動於衷,還悠悠然地坐在那裏喝酒吃菜,可事實之上,在她的內心深處,卻早已經在感歎起來了。
話說,喬家這一次到底要搞什麽嘛?看樣子名堂還不小一樣,如此花樣百出,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端起杯子,唐悠兒緩緩地喝了一口酒,然後又不動聲色地吃了一口菜。然而她的一雙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前麵的喬雲宸,想著接下來,這家夥到底又會放出一些什麽樣的,令人驚歎不已的消息出來。
果然此時,大廳裏又引起了一陣騷亂,有人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喬大公子這話說的可是真的?原來喬二爺竟然將這件事情設到了春在樓去了嗎?”
還有人問道:“那春在樓雖說是煙花盛地,可是如果手上沒有一點硬貨的話,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混得進去的。”
“就是,”有人聽了,也忍不住附和道:“喬二爺還真是,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這一次就會把產業變賣會設到那春在樓去了呢?”
有人道:“你們懂什麽?喬家這一次要賣的產業,那一處不是價值不菲,如你我這般,連一趟春在樓都去不起的人,難道還會有資格去打喬家產業的主意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了,可是如此一來的話,豈不是一點兒樂子都沒有了?”有人依舊抱怨道。
那人又道:“馮二你這話說的也未免太不地道了一些。現如今喬家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眼見著就要傾家蕩產,您倒好,不去同情一下,竟然還想著要去湊樂子!”
喬雲宸聞言,也不免歎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帶著雲嫣嫣一起上二樓去了。
“小姐,看到了吧?”紅袖此時卻衝唐悠兒笑道:“他們喬家人還真是可以,無非是變賣幾份產業而已,竟然還弄的如此花樣百出。這生意,竟然還做到青樓裏去了。”
唐悠兒聞言卻是衝她微微一笑,“你懂什麽?喬二爺這一招才是真正的厲害呢!”
“怎麽說呢?”紅袖不解,於是便開口問道。
唐悠兒笑道:“你想啊,喬家混到今天這一地步,竟然還要靠著變賣產業用來抵國債,這對於他們來說,原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紅袖聽了卻低聲笑道:“那是他們活該。”
唐悠兒也是抿嘴一笑,“活不活該另外說,可是眼下他們喬家卻是有點丟不起這個人呢。而喬二爺將局設在春在樓裏,便隻能招攬真正的有錢之士,這樣一來,他們喬家豈不是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紅袖這才點了點頭,“聽小姐這麽一說,還真是這麽個道理。”
唐悠兒點點頭,又衝紅袖笑道,“不過我也有一點兒想不明白,這春在樓既然是青樓,做的自然是八方來客的生意。怎麽聽他們的言語之間,好像又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呢?”
紅袖一聽這話,也不由紅了臉,不過她還是輕聲回道:“這個,奴婢也有聽人說起過,聽說這春在樓可是京中第一名樓,裏麵更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花魁阮青陌,聽說比那花翎兒還要出名,身價可謂是一宵千金。”
“原來如此。”唐悠兒聞言這才又點了點頭:“若照你這麽說的話,但凡是想要進去那春在樓尋歡作樂的人,如果沒有一點兒深厚的家底兒的話,怕是進去就出不來了吧。”
“這個當然!”不等紅袖再說些什麽,旁邊倒是傳來了一些賓客們的八卦聲。
因為之前,大家也算是聽說過了唐悠兒的名號,再加上方才大家又見識到了唐悠兒和喬二爺鬥智的風采,是以一時之間,在場的人們倒也對她刮目相看。
隻聽那人道:“二小姐想必還不知道吧。據說那阮青陌,號稱天下第一美人兒。兼又滿身才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無一不擅長,還舞得一曲掌上飛。每年裏,光是四方各國慕名前來,想要見她一麵的人,都要先排隊才行呢。”
唐悠兒聽了這話,也不由感覺到十分的震憾。一時忍不住開口道:“哇,聽閣下這麽一說,這位阮姑娘每日裏豈不忙得連飯也吃不上了?”
嘴裏這麽說著,唐悠兒的心裏卻又忍不住想道,看來這位阮青陌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腕呀。如此聲名顯赫的大明星,怪不得粉絲那麽多呢。
不過,這些古人未免也太瘋狂了一些吧?簡直比她曾經聽說過的追星族還不可理喻。
卻聽那人又接著笑道:“這次二小姐可是猜錯了,因為這位阮青陌對客人的要求極其嚴格。所以即便是那些人不遠萬裏的趕來了,也同樣不一定能夠見得著她。”
唐悠兒聽了此言,也不由直咋舌,“如此一來,那些人豈不是白跑一趟了?”
卻聽那人笑道:“然也,即便是那些人無法在春在樓裏一睹花魁風采,可是他們若是有幸能夠找得到鴇娘芸娘,私下裏對她行些賄賂的話,也一樣可以挑上幾位絕色佳人,總之這一趟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白來就是了。”
怪不得有人把青樓叫作銷金窟呢。聽此人這麽一說,唐悠兒也不免暗自直搖頭。
看來,這但凡是想要進去春在樓裏麵尋歡做樂的,如果沒有一點深厚的家底兒,恐怕還真是有去無回。
然而話又說回來了,由此可見,喬二爺還真是一個頗為利害的人物。
喬家要變賣產業,原本就已經轟動了整個京城,可是正當大家翹首以盼,等著看熱鬧的時候,他們倒好,一句話把這件事情安排到了春在樓。
這讓那些普通的百姓商家,也別說是看熱鬧了,恐怕是一點風聲也難以探得到。
而另一方麵,隻要是能夠隨便在慶春樓出入的那些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貴。如果他們真的有心打喬家的這些產業主意的話,銀子什麽的,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如此看來,喬家的這一份公關意識,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怪不得他們竟然把生意做的這麽大呢,果然也算是有兩把刷子。
“有點意思!”手上端著杯子,唐悠兒也不由輕輕地笑出聲來,而這話傳入到紅袖的耳朵裏,也讓她突然間抬起了頭,“小姐,你說什麽呢?”
“啊?哦,沒什麽。嗬嗬,紅袖,來,咱們既然已經把酒菜點上來了,不妨就在這裏好好吃它一頓,等到那喬家的人把房契送來之後,也好早一點兒回家去。”
小姐這麽快就打算回家了?
紅袖不解地看著唐悠兒,心中暗自猜測,也不知道小姐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不過既然這是唐悠兒自己做出的決定,她自然也是全麵服從。
不大一會兒功夫,差不多也就是唐悠兒和紅袖吃飽喝足之際,慶春樓的門口果然來了幾個人高馬大的凶惡大漢。不過帶頭的,卻是一個極其斯文的中年人。
“二小姐!”那個中年人到門口看了一眼之後,便直接來到了唐悠兒的麵前,“這個,就是城南喬家客棧的房契了,請二小姐過目。”
中年人說著,雙手奉上一張已然有些發黃的紙張。紅袖上前接過來交到唐悠兒的手上,唐悠兒仔細看了一眼,果然是悠然客棧的房契沒有錯。
那中年人看她沒有多說什麽,連忙又低下頭來對她行禮說:“在下曾聽二爺提起過,二小姐說如果拿到房契的話,就會把銀子直接交到在下手上的,卻不知道可否真有此事。”
唐悠兒抬眼看了那人一下,想不到見慣了喬家那麽多人囂張的樣子,此時的這個中年人還真是不太一樣。
唐悠兒原本也是一個禮尚往來之人,既然眼前的這個中年大叔對她如此的彬彬有禮,她自然也不會再難為人家什麽。
於是便對他笑道:“好說,如果大叔不嫌麻煩的話,不如就請隨著我回去相府跑一趟就是了。等到回去之後,我自會讓家人準備好銀子送到閣下的手上。”
中年男人聞言,再次衝唐悠兒鞠了個躬,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隨著二小姐走一趟吧。”
唐悠兒衝他微微一笑,然後看紅袖一眼,紅袖叫來夥計付賬,卻不想,這桌酒菜還是讓喬雲宸給記到了自己的名下。
唐悠兒也不強求,站起身來帶著紅袖便出了慶春樓的大門。那中年男子見了,也連忙跟了出去,走到門口又衝著幾名大漢一招手,大家便一起離開了現場。
唐悠兒回到相府,卻並沒有把那些人讓進家門,而是讓馬車在門口等著,然後派紅袖回去取了銀子,出來交到中年人的手上。
中年人仔細清點之後,這才又交到了身後大漢的手上。然後又衝著唐悠兒一抱拳,道:“既然房契已經交到二小姐的手上了,而且二小姐也已經把銀子付了,那麽在下便不再打擾二小姐休息了。”
唐悠兒坐在車上衝他微微一笑,“好說,閣下把銀子點清楚就行。如果沒有別的問題的話,也恕小女不再送了。”
等到這群人離開這裏之後,唐悠兒才又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吩咐車夫把馬車趕回家裏去。而她們兩個人則一轉身,順著外牆轉到後門去,從後麵回到了小院。
剛一進門,唐悠兒就衝紅袖說道:“紅袖,你抓緊時間,咱們兩個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去趟春在樓。”
“什麽?”紅袖聽了卻是被她嚇了一跳,“小姐不是吧?你是說,今天晚上我們要去春在樓嗎?可是小姐,你又怎麽能夠去那種地方呢?”
“那種地方怎麽了?我們就怎麽不能去了?”唐悠兒反倒笑著問紅袖道:“再說了,如果我們不能進去的話,又怎麽能夠出手把慶春樓給盤下來呢?”
“可是小姐。”紅袖的心頭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兒猶豫,“就算是我們想要去好了,到了那裏,恐怕人家也不讓咱們進去啊!”
唐悠兒衝她一樂,“你這丫頭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難道你忘了,咱們不是還有兩套專門轉換身份的行頭嗎?”
“啊?哦哦。”紅袖一愣,連忙又反應了過來,“嗨,小姐,你看我一聽你說要去那種地方,腦子竟然一下子就亂了。居然忘記了,咱們是可以女扮男裝混進去的。”
“沒錯!”唐悠兒衝她一點頭,“不過今天晚上,咱們得多動一番腦筋,一定要把妝容改變的讓所有的人都認不出來才行。”
“讓所有人都認不出來?”紅袖一時之間也不由懷疑道:“難道小姐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出席的人,會有許多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唐悠兒衝她一笑,“管他們到底是不是我們認識的人,總之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萬無一失啊?”紅袖聞言也不由暗自思量,到底到怎麽做,才能夠確保萬無一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