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兒總算是見識到了,原來太子殿下竟然也是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隻需要他隨隨便便的點撥一下,就可以讓喬雲宸茅塞頓開。而眼下,看樣子,喬雲宸是已經開始懷疑那天晚上了。
一時之間,唐悠兒的眼睛也不由在大殿之中偷偷巡視了起來,她此時要找的,當然是明王慕容霄。
說實在的,並不是唐悠兒對薄雲天信不過,隻是,如果喬雲宸真的想到那裏,到時候他們若要把那個地方掘地三尺的話,恐怕也不難找到答案。
是以此時,唐悠兒的心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緊張的。
然而,當她的目光在人群之中穿過,陡然間遇到那一雙溫柔含笑的眼眸的時候,她的心頭竟然又突然平靜了下來。
慕容霄顯然是很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到來,此時正在前方遙遙衝著她露出一抹淡然而溫柔的笑意。那種笑淡淡的,似有心又似無意,讓有心人心動,卻又讓旁人捉摸不透。
事實上,從唐悠兒一進門,慕容霄就已經看到了她。隻是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慕容霄卻能夠很好的將自己的神色給隱藏到恰到好處。
若不是此時,他突然發現唐悠兒的神色之間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緊張情緒,也不由突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過,也正是他這溫柔的一眼,卻讓唐悠兒的心頭驀然平靜了下來。
此時隻聽太子殿下依舊在催促著喬雲宸道:“雲宸你倒是快一點說來聽聽,那夜在出雲山裏,你到底又遇到了什麽樣古怪的事情?”
而喬雲宸這個時候,也像是突然認定了一般,隻見他突然衝著九龍寶座上的皇上伏身叩首道:“皇上,罪臣想起來了,前天夜裏,罪臣因為天色已晚,再加上那一線天道險難行,所以便在那裏歇息了一個晚上。而就是那一個晚上,卻是罪臣這一路之上,睡得最為香甜的一個晚上。”
皇上聞言也不由將眉頭一皺:“你說什麽?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你竟然還能夠睡得著麽?”
隻聽喬雲宸回話道:“皇上說的沒錯,此時罪臣再仔細想想,心中還是感覺到十分的荒唐。可是事實之上,那天晚上,罪臣的確是睡得十分的香甜。而且,非但是罪臣一個人,就連和罪臣一道押運的所有家院鏢師,早上醒來之後,也都大呼一夜睡得好過癮呢。”
“竟然有如此奇怪之事?”太子開口道:“那你現在到底有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到底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情?要不然的話,你們這一行人,怎麽會一改常態,一個個都能睡得那麽香甜呢?”
“的確。”喬雲宸點頭道:“如果臣罪沒有記錯的話,那天晚上,罪臣像是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氣。此番想來,那股香氣真是十分的特別,雖然像是花香,卻又不同與一般的花香,就像是無數種香味混和在一起的感覺。”
“無數中香味混和在一起?”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開了口:“雲宸你說的這個,應該不會是迷藥吧?”
唐悠兒一聽此話,心頭也是驀然一跳,心道這人倒底是誰啊?怎麽單憑著喬雲宸的一句話,就讓他給猜到了這一方麵。
偷偷抬眼去望,唐悠兒眉心也不由輕輕一皺,還當是誰呢,原來此時說話的人,竟然是雲景陽。
雲景陽如今可是太醫院的院首,本就是一個精通醫理之人。所以,在他聽了喬雲宸的這些話之後,才會突然就聯想到了迷藥這一點兒了吧?
果然,喬雲宸聽了雲景陽的話之後,連忙衝他不住地點頭道:“嗯嗯,雲太醫你說的不錯,此時想想,那種奇怪的香味定然是迷藥沒錯。說不定那些賊子正是利用這一點兒,先對我們動了手腳,然後才連夜把經費給劫走的。”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像是這麽一回事。”聽這聲音倒像是慕容朝的。唐悠兒想到這裏一挑眼眉,果然,到了這個時候,就連慕容霄也跟著開口插上了話:“隻是,本王心裏,還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哦?霄兒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是想不明白的?”皇上一聽這話,也不由開口問他道。
隻見明王慕容霄此時上前幾步,來到大殿中間,與太子一左一右,就立在喬雲宸的身側。隻見他先對皇上施上一禮:“稟父皇,還請父皇能夠準許兒臣來問喬公子幾個問題。”
“嗯,準奏!”皇上低垂眼眸望著慕容霄:“朕也想聽聽,你心中的疑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慕容霄臉上淡然一笑,回道:“有關這個,但請父皇往後細聽就是了。”說著,他回過頭來,一張帶笑的臉卻剛好對唐悠兒微微揚起的眼眸。
隻見此時,他將目光裝作漫不經心的在唐悠兒的麵上一掃而過,然後突然定格在唐悠兒前麵坐著的太後的臉上,同樣施禮笑道:“皇祖母既然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來的,不妨也跟著聽聽,看看皇孫兒這話,到底有沒有一番道理。”
“嗯,明王不妨說來聽聽。”太後也點頭道。
慕容霄揚眉一笑,目光又撩了唐悠兒一眼,方才又垂下看向跪在地上的喬雲宸:“喬大公子,本王有一句話,想要問一問你,你看你可否給本王一個明確的答案呢?”
“明王殿下心中有什麽疑問,但問無妨。”喬雲宸應道。
“嗯,很好,這說起來,本王的心頭,也不過隻有一個疑問而已,隻是這個疑問,你若是回答不好的話,怕是會對你十分不利呢。”
喬雲宸聞言也不由顫了一顫,可是這種時候他又哪裏能夠想得出來,慕容霄問他的到底是什麽問題啊。
倒是站在他另外一邊的太子慕容胤,笑著對慕容霄開口道:“七弟有什麽話不妨明說,又何必在這裏故弄玄虛。反正本宮相信,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隻要喬雲宸他不是監守自盜,就一定能夠為自己洗清嫌疑,並最終討得一個清白的。”
“哈哈哈,既然皇兄對喬大公子如此有信心,那麽本王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喬雲宸,本王且來問你——”隨著慕容霄的聲調陡然提高,喬雲宸的身形也不由再次矮了兩分下去。
隻聽慕容霄突然沉聲問他道:“這件事情,若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些人是利用迷藥把你們給迷得昏睡過去的話,那麽他們定然是為了圖你喬家之財。喬公子你意下如何呢?”
喬雲宸聞言連忙點頭道:“明王殿下說的不錯,那些人不也正是這麽做的嗎?”
“哼……”慕容霄卻是在鼻端逸出一聲淺笑,之後才又突然開口道:“沒錯,不過,這個恐怕就是問題的所在了。”
“王爺到底想要說些什麽?”喬雲宸臉上的神色也不由陡然間又變得緊張了一些。
卻見慕容霄衝他淡然一笑,“按你所說,他們如果隻是為了求財的話,又何不把東西偷了之後,直接走就是了,反正當時你們也已經一個個都人事不醒了,不是嗎?”
說到這裏,慕容霄臉上的笑容也不由更加深了些,“可是據喬公子你的說法,那些人卻並沒有這麽做。相反,他們還大費周章地,硬是利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把你那五大車的金子,全部給換成了雜亂的碎石是吧?”
“這個……”喬雲宸聞言也不由愣住了:“這個,罪臣還真是沒有想過。可是……他們這麽做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
喬雲宸抬起頭來,先望了高台之上的皇上一眼,卻聽皇上突然追問他道:“是啊,他們這麽做到底又是為什麽呢?你倒是給朕來分析分析。”嚇得喬雲宸連忙又伏倒在地。
片刻之後,喬雲宸方才又抬起頭來,望了太子一眼,卻看到太子此時也是眉頭深鎖。
一時之間,他也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唉,這些賊人的心思,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一時之間,又叫罪臣到哪裏去找尋答案啊!”
這種時候,就別說是喬雲宸了,就連唐悠兒,也沒有想到,慕容霄這個時候竟然會如此兵行險招。
要知道,這件事情本來就已經變得十分明朗了。而且那喬雲宸也意識到了,在出雲山一線天留宿的那一個晚上絕對有問題。
眼下隻要皇上相信了他的話,然後派人到出雲山裏大肆搜山,恐怕也不難找到金子的下落。
可偏偏這個時候,慕容霄突然跑出來插上了一腳,一招聲東擊西之計,愣是輕易地就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特別是皇上,隻見此時皇上高高端坐在九龍寶座上,臉上的神色,卻早已經暗沉的十分可怕了。
“喬雲宸,這一次,你到底還有什麽話好說的?虧你還真能狡辯,居然想出一招被人嚇迷藥的計策。如今你倒是再給朕分析一下,到底是什麽人和你喬雲宸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用一堆亂石,來換取你的一條性命?”
一句話,又把喬雲宸給嚇的夠嗆。
隻見他連忙伏身到地上,叩首道:“皇上,罪臣所說的一切,全部都是屬實的啊。如果皇上您要是不相信,不妨把那些和罪臣一起回來的家院和鏢師找來問問,看看當天晚上到底是不是遇到了微臣說的那件事情,若是微臣有一句假話,但死無悔啊皇上!”
這個時候,左邊的班列之中又走出一個人,來到喬雲宸的身邊跪下,對皇上拜道:“皇上,微臣求皇上了,就請您再相信犬子一句話吧。既然他這麽說了,那麽這一次,微臣便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哪怕是把整個出雲山都給翻過來,微臣也一定要把事情的真相給找出來。”
可以看得出來,此番出來的這個人,一定就是喬雲宸的爹了。
然而,還不等皇上開口,慕容霄竟然又朗聲笑了起來:“喬大人說的如此輕鬆,隻是這件事情的答案,不是早就已經擺明了嗎?”
“皇兒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皇上一聽慕容霄的笑聲,也不由再次皺起了眉頭。
卻聽慕容霄笑道:“父皇,如果兒臣記得不錯的話,以往父皇您派去驗收的特使,似乎都是和喬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吧?”
“王爺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這一次,非但是皇上,就連喬雲宸父子,也都衝著慕容霄生出了滿麵的疑惑。
卻聽慕容霄冷笑一聲:“本王的意思這麽簡單,難道大家還沒有聽出來嗎?敢問喬大人,以往去喬家驗收的特使,每一個人應該都得喬家不少的好處吧?倒是今年的這位特使王大人,他可是父皇剛剛從地方上麵提拔上來的清廉之士,所以喬大公子準備的那五千兩銀子,應該還不曾送出手吧?”
“明王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此時突然間開口的人,不是喬雲宸,相反的,此人竟然是太子殿下。此時此刻,太子慕容胤也已然早就已經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