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唐悠兒望著皇後身邊身段妖嬈,且此時正笑得花枝亂顫的柔妃,心頭也不由生出了一抹好奇的感覺。
總感覺這個女子能夠這麽和皇後說話,定然也是非常不簡單的一個人。而聽皇後剛才那話的意思,也是非常的明顯,這個女子,恐怕是眼下皇上身邊正當寵的一個妃子。而此時,即便是聽了皇後這種冷嘲熱諷的話語,那名女子一樣能夠笑得顛倒眾生。
隻聽她笑道:“哎喲!看姐姐這話說的,這到底是哪一個不懂事的人亂嚼舌頭根子,要是讓妹妹知道了這是誰,看妹妹我不先撕爛了她的嘴。”
那被喚作柔妃的女子一邊嬌媚地笑著,一邊又對皇後開口道:“再說這些年來,難道姐姐您對我還不夠了解嗎?在這宮裏,妹妹我又什麽時候做過對不起姐姐您的事情了?更何況,咱們不是早就已經說好了嗎?不管別人到底會怎麽樣,咱們兩個人,總要和平相處的不是嗎?”
不想皇後一聽她這話,也再次冷笑著開了口:“按你的意思說,就是想和本宮作這麽一對並蒂開放的牡丹花兒了?”
說著,皇後又抬起頭來看了柔妃一眼,“本宮已經聽說了,今日怕是你那個寶貝弟弟已經從外麵回來了吧?據說這一次,他又為皇上帶回來了一大筆的銀子。看來,這皇上如果離開你們喬家,怕是真的什麽事情也做不成了呢。”
唐悠兒一時聽得皇後這話,心下也不由猛得吸了一口氣。
話說,這還真叫無巧不成書啊。她今日到這裏來,無非是欣賞宮中的美景來了,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些特殊的小目的。
可是這一會兒,她的這些小心思,竟然全部都被眼前的這件事情給擠到了大腦之外。
話說,有關宮鬥這個詞語,在唐悠兒的心裏還真是早已經不新鮮了,可是眼前這活生生的例子,到是讓人感覺到挺新鮮的。
別的不說,在她的眼睛裏,眼前的這個皇後娘娘便絕對不會是什麽善碴兒。可是另外一個被喚作柔妃的,看樣子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更讓唐悠兒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被喚作柔妃的女子,竟然還是喬雲宸的姐姐。怪不得呢,無論從誰的口中,唐悠兒都能夠感覺得到,喬家對淩燕朝中的影響力絕對不一般。
如此看來,喬家能有今日,還真的是有著一套不般的手段,這金錢加上美色,為他們喬家所賺來的,又何止隻有權力二字啊?
說的通俗一點,喬家能有今天在淩燕國的影響,也不過是當年他們家的老太爺下對了棋子。一招投其所好,便已然打了全局。然後以此為基,不過幾十年的時間,便猶如滾雪球一般,自然是越滾越大。
隻是如今,怕是隻有唐悠兒一個人心中最為明白——抬頭望望西天似火的彤雲,她的嘴邊也不由勾起了一抹詭異的淡笑。
是啊,雖然那喬家的雪球已經滾到了無限大,然而如今,畢竟夏天已經來臨了呢。
卻在此時,前麵突然又傳來一聲柔妃娘娘的嬌笑聲:“瞧姐姐這話說的,我們喬家為淩燕出力,難道還成了什麽壞事情了嗎?”
說著,她竟然用手一拂九皇子的肩頭,又衝著皇後嬌笑一聲道:“隻可惜的是,如今九皇子年紀還太小,等到再過上幾年,若他也到了獨擋一麵的年紀,到了那個時候,怕是姐姐你的心裏就更加感謝我們喬家了呢。”
不想,她不提此話還好,此時聽她這麽一說,皇後娘娘臉上的神色竟突然變得更加陰鬱了一些:“柔妃!”
柔妃顯然是被她陡然高起的聲音給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突然收住了話語。
卻聽皇後娘娘再次開口道:“就算是本宮知道,你們喬家人的心裏一直都是向著東宮那一邊兒的,也請你不要再這樣子明目張膽的拿本宮的兒子說事!要不然的話——”
正說著,隻見皇後手上突然一力,竟然將那朵開得無比嬌豔的粉色並蒂牡丹花給狠狠地扯了下來。之後,又見她將那朵花兒高高舉起,先是在眼前仔細地欣賞了一會兒,然後又放在鼻端細細地嗅上一嗅,然而緊接著,在她緊抿的紅唇邊上,突然便逸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就在她笑得冷豔之時,卻隻見她突然間將手一鬆,那朵在她手上依舊嬌豔無邊的牡丹花兒,瞬間就順風劃出了一條輕微的弧線,卻又在刹時之間,整好飄落在柔妃的腳邊。
頃刻之間,柔妃也已經是花顏失色:“你……姐姐,你這人……怎麽可以這樣子啊?”
望著柔妃陡然變了的神色,皇後緊緊抿起的唇邊,笑容卻是越發的冷酷了一些。
此時此刻,隻聽她冷聲說道:“不管怎麽說,這並蒂的花兒雖嬌美豔麗,卻總不如一枝獨秀的好。柔妃妹妹你說呢?”
“你!”柔妃顯然是被皇後娘娘此番舉動氣的不輕,可是這種時候,她卻偏偏不能與她正麵為敵。畢竟,這裏還有慕容劍在此,雖說在諸多皇子之中,他算是最小的一個,可是柔妃的心裏,到底還是有著幾分顧忌的。
眼見著兩個人就要鬧到彼此間都無法下台的時候,唐悠兒突然聽到身邊揚起一陣低而威嚴的咳嗽聲:“咳咳……”
“唉,這些人,真是讓人不能省心。”望著那邊兒的一群人,太後娘娘此時,早就已經將眉頭高高地皺了起來。而那群人一時聽到太後的咳嗽聲,也不由都將目光轉向了這裏。
當那群人一看清來的人居然是太後的時候,也不由連忙收斂了氣焰囂張神色。此時即便是皇後的臉上,也強迫著自己擠出了一抹淡淡的,頗為順服的笑意。
太後緩緩走上兩步,那些人卻已經快速地迎了上來。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這種時候,管她們是什麽皇後妃子,在太後的麵前,也隻得低下頭來,福身行禮。
當然還有九皇子慕容劍,來到太後的身邊時,自然也是躬身一禮,“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倒底是修為深厚之人,即便是之前親眼目睹了皇後和柔妃之間的鬥爭,可是此時在她的臉上,卻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不滿。相反,望著太後娘娘此時布滿了滿麵的和氣笑容,就連唐悠兒的心裏都生出了一絲疑惑。真懷疑之前,太後娘娘到底有沒有看到那一幕。
如此一想,唐悠兒的心頭也不免更加感歎了,看來,在這深宮裏生活,如果沒有相當深厚的功底,還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至少,像是太後娘娘此時的心情,怕是真沒有幾個人是可以猜度的出來的。
太後此時已然衝著那群人開了口:“都免禮吧。”說著,她抬頭望望天,又看看皇後,方才又開口道:“看來今兒個天氣著實不錯,就連皇後你,也想起來到這園子裏逛來了?”
皇後站起身形,衝太後微微笑道:“臣妾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素來也不愛走動。今日若不是劍兒執意要陪我出來走走,怕是也難得在這裏遇到柔妃妹妹,更是難得會遇到母後您呢。”
“嗯。”太後聽也看著她笑道:“這說起來,哀家也有一些日子沒有出來走動了。”說到這裏,太後還歎了一口氣,道:“唉,人老了,便再也沒有以前的那些精氣神兒了。這一次若不是悠兒吵著想到這裏來看看,哀家也是懶得出來走動呢。”
說到這裏,她伸手一招唐悠兒:“悠兒你來,快點前來見過皇後娘娘!”說著,太後又看了皇後一眼,衝她笑道:“這孩子,如今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隻是太後卻並不知道,唐悠兒和九皇子之間的過節。她隻不過是想著,反正是要讓掩人耳目的,索性就讓多些人知道她在這裏就是了。
卻不想此時皇後聽了她的話之後,突然抬眼看了唐悠兒一下,卻在看了她一眼之後,眉宇間突然閃過一絲不愉快,不過也許是礙於太後娘娘的麵子,她此刻倒也沒有發作什麽。
可即便是這樣,太後還是看清了皇後臉上的神色,心頭疑惑之下,她不由回過頭來看了唐悠兒一眼。
唐悠兒也看到了皇後臉上的神色,她心裏自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過就算知道又能怎樣?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也都無所謂了。
反正就算她會到這皇宮裏來,也不過隻是借太後的光,最多住上兩天也就走了。更何況眼前還有太後娘娘罩著她,她才不管太後心裏有多麽不爽呢。
不過此時既然太後娘娘已經發了話,她總要認認真真的把這點麵子上的禮節做足就是了。
於是此時,唐悠兒便全當沒有看到皇後臉上之前的神情,照樣按照太後的吩咐衝著皇後福身道:“臣女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俗話不是說了嗎?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更何況此時還有太後娘娘在此,所以即便是皇後的心裏再有多麽的不爽,也不好再次在臉上表現出來了。
不過,就算是她這會兒不和唐悠兒計較什麽,卻也一樣是對她喜歡不起來。不過出於礙於自己高貴的身份,總不能表現的太過無禮就是了。
於是此時,隻見她衝著唐悠兒淡漠點了一下頭,應道:“嗯,免禮吧。”
唐悠兒也是見好就收,既然她說了免禮,便連忙退到太後的身邊,然後才又抬起了頭。
倒是這個時候,立在皇後身邊的那位柔妃娘娘,突然衝著太後娘娘笑了起來:“哎喲,母後,你身後的這個小姑娘,她果真就是唐家昔日的那位二小姐嗎?哎呀可真別說,看她現在的樣子,比起以前真是不知道機靈了多少呢?”
唐悠兒聞言心中暗笑一下,看來這位柔妃娘娘果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最起碼和這位皇後娘娘比起來,她倒是比較懂得什麽叫作察言觀色。
太後聽了她這話,果然也和氣地笑了起來:“嗯,柔妃說的沒錯,悠兒現在的確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現在比起以前,那可是聰明了不知多少倍呢。”
說著,太後又回頭吩咐唐悠兒道:“悠兒,你還不快點前來見過柔妃娘娘。”說到這裏,太後又突然笑道:“這說起來啊,你當日若是不和喬雲宸退了那門親事,說不定這一會兒,你們兩個還能攀上一門親戚呢。”
果然,柔妃娘娘一聽太後這話,臉上也不由閃過了一絲不自在的神色。可是很快的,她的臉上又湧起了一抹笑容:“唉,這說起來,還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的錯。現在看來,二小姐是一個多麽聰慧可人兒的姑娘啊,唉,這一切,都隻能怪我那個弟弟,沒有這份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