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離開席位,快速走上前來,一邊走還不忘叫上雲景陽。
“九弟你沒事吧?”來到慕容劍跟前,慕容霄隻看了他一眼,便連忙吩咐雲景陽道:“景陽你還是快點兒給他看看吧,怎麽這一會兒九弟臉上竟然還泛起了烏黑之氣,這蜂子不會真的有毒吧?”
唐悠兒一聽此言,心下也不由一驚。
那個,這事兒不會真的這麽巧吧?其實對於唐悠兒來說,她與這慕容劍無冤無仇的,所以也根本就沒有打算害他。之所以會想出這麽一個整人的招兒,也隻是因為慕容劍那張嘴實在是太過賤格了一點。
試想他都那樣子說唐悠兒了,唐悠兒又怎麽能夠坐視不理。
不過這件事情,她也隻是想要讓慕容劍吃上一點苦頭而已,卻並沒有想過要置人於死地。當然了,就連她之前說的那些,擔心慕容劍會毀容之類的話,也不過圖個一時嘴巴痛快而已。
可是如今,這麽一點兒小事兒,莫不是真的會致使慕容劍毀容不成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這個玩笑,唐悠兒豈不是開得有點兒大了?
慌亂之中,唐悠兒也連忙讓開一步,好讓雲景陽能夠快一點上前去察看慕容劍的傷勢。可是這一讓之下,卻讓她不小心踩到一個人,腳下陡然一個趔趄,唐悠兒差點兒沒有被人給拌個大馬趴。
“啊!”一時控製不住,唐悠兒不由低呼出出聲,卻在下一刻,腰間驀然橫來一條有力的手臂。
驀然回首間,慕容霄那一張絕色華顏已經占據了她的整個眼簾。
“謝謝你。”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之後,唐悠兒心頭突然感覺到一陣煩亂,此時此刻,她竟然生出了一股想要快速逃離這裏的衝動。
“你慌什麽?受傷的又不是你。”望著頭頂男人突然投來的那絲莫明其妙的笑容,唐悠兒心頭竟然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他為什麽會對自己露出這樣子的笑容,該不會是,剛剛的那件事情,真的被他給看出什麽來了吧?
正當心裏亂的打鼓的時候,慕容霄已經將她扶正,並且鬆開了攬在她腰上的手臂。轉過她的身前,慕容霄與她麵對麵相視一笑:“二小姐畢竟是一個弱質女子,所以萬事還是小心一點兒為好。你看看現在,有九皇子一個傷員就已經夠亂的了,若要再加上你一個,相國大人這壽酒,豈不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話是這麽說也沒錯了,可是聽到唐悠兒的心裏,卻總有那麽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特別是慕容霄此時望著她的那副樣子,總讓人感覺到他就是那個洞悉了一切的人。
更何況,若是細想起來,這件事情似乎還就是慕容霄最先挑起的。隻是這個人,他的心裏到底都在打些什麽主意?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唐悠兒驀然抬起頭來,卻剛好看到他望著自己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莫測的笑意。
莫非……唐悠兒突然想起當日在墨莊遇到慕容霄之時,他對自己提過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情,她明明當場就已經拒絕他了啊,而且當時就連他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可是這一會兒,他該不會是,又想要耍什麽鬼把戲吧?
“二小姐莫不是聽說這蜂子有毒,一時之間被嚇到了吧?”望著她陡然愣住的神情,慕容霄當然知道她心中到底都在想些什麽,於是便笑著將話題岔開:“這個你就放心好了,隻要有雲太醫在,保管九弟不會有任何問題。”
“是吧?”一聽到這話,唐悠兒果然回過神來,與此同時,她暗自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這是當然。”隻見慕容霄衝她輕淺一笑:“莫不是二小姐已經忘記了,雲太醫的醫術在我們淩燕國,那可是數一數二的。”
什麽叫她忘了啊?她又沒有找雲景陽看過病,所以她又怎麽可能會知道,雲景陽的醫術到底怎麽樣啊?
不過,似乎也不對哦,慕容霄此時對她說出這番話,明明就是有所指一般。莫不是那天晚上,出手救她的人真的是雲景陽?可是雲嫣嫣明明說過,雲太醫當時根本就沒有離開太醫院一步的嘛。
啊,反正她也搞不懂,幹脆還是不要再去想那麽多了。
隻是此時,這慕容霄不會是真的要反悔吧?如果今日他真的要向爹爹提出那件事情的話,她到底應該要怎麽辦才好啊?所以,還請老天能夠保佑,希望他千萬不要反悔才好。
“雲太醫,九皇子的傷勢,到底如何了?那些蜂兒究竟是否有毒,九皇子他如今,可有什麽大礙?”身為父親,皇上到底還是放心不下九皇子的傷勢。
而此時,雲景陽也已經將九皇子的傷勢看了一個大概,聽到皇上的問話之後,也連忙上前回話道:“回皇上的話,九皇子雖說遭到幾隻蜂兒蜇傷,起了幾個紅包,可是卻並沒有什麽大礙。”
“這麽說來,這幾隻蜂兒根本就不是什麽毒蜂了?”皇上聽了雲景陽的話,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來。
雲景陽連忙對皇上點了點頭:“就請皇上放心好了,京城之中又不是深山老林,再說這些庭院中的花花草草原本也沒有什麽毒性,所以這些蜂兒,也不過是最為普通的蜜蜂。縱算是它們身上也有那麽一點毒性,卻是完全可以控製得住的。”
“若真是這樣,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這一次,皇上才算真的放了心。
轉過頭來,皇上又將目光對向慕容劍,開口道:“皇兒,雖說以雲太醫之見,你這傷勢並沒有什麽大礙。可是朕看你的樣子,似乎也好受不到哪裏去。”
慕容劍聽了也不由點頭道:“回父皇,兒臣此時著實感覺臉上痛得厲害,除了痛,兒臣還感覺到臉上麻的也十分厲害。”
雲景陽聽了,連忙開口解釋道:“九皇子感覺到又痛又麻,都是正常現像,等一會兒待微臣給九皇子上了藥,自然就會慢慢好轉起來的。”
皇上聽了便點頭道:“既然如此,依朕之見,皇兒不如還是早一點兒隨雲太醫回宮去吧。等到雲太醫為皇兒擦了藥膏,清理好傷口之後,皇兒便留在宮裏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像是這點兒小傷,想必休息個一兩天,也就沒有什麽大礙了。”
聽皇上這麽一說,慕容劍隻感覺到心頭十分窩囊透頂。可是事以如今,也隻能這樣子了。
“兒臣遵旨。”無奈之下,他也隻能衝著皇上行上一禮,然後又衝著相國大人一抱拳道:“相國大人,不是本皇子不給您麵子。剛才的事情您也看到了,您說本皇子今天怎麽就會這麽倒黴啊,明明好好的想到這裏討一杯壽酒吃,結果卻遇到如此讓人心中煩悶之事,真是十分的掃興。”
相國大人見他這麽說,也連忙坐座位之上站起身形:“今日這一切,都是老夫的不是,擾亂了九皇子的興致,還請九皇子能夠贖罪。”
皇上一聽便笑了起來:“誒,唐愛卿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九皇子自己不小心惹來的,愛卿又何來贖罪一說?”
“這個,總歸是在老臣府上遇到的岔子。”唐相國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皇上微笑著搖首打斷了。
九皇子見連皇上都這麽說了,便決定不再多作停留,回頭吩咐雲景陽說:“還要勞煩雲太醫陪著本皇子提前回宮去了。”
雲景陽連忙點頭道:“微臣這就隨殿下回宮。”
慕容劍點頭,轉身行了幾步,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麽,便又突然站定腳步。而此時,在他的前麵,正站著一臉糾結的唐悠兒。
唐悠兒看到慕容劍突然望定自己的眼神,心下也是一愣。這家夥幹嘛要這樣盯著人家看啊?他之前明明不是說過,她的這副容顏根本就無法讓人直視的嗎?怎麽這一會兒,他倒是緊盯著自己不動了?
看來這種人,果然還是賤格無比的。
唐悠兒心中雖然不屑,可是麵對此情此景,臉上倒也沒有過多地表現出什麽。
卻不想,她雖然沒有什麽表現,那慕容劍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唐悠兒。”
慕容劍突然又上前兩步,低下頭來,嘴巴剛好貼在她的耳邊。不等唐悠兒錯身躲開,便聽到慕容劍在她耳邊低聲言道:“今天這件事情,就算是本皇子輸了。”
什麽意思?什麽叫作他輸了?自己什麽時候和他打過賭了嗎?
然而,雖說唐悠兒的心裏十分的不屑,可是此時,她也不得不承認,看來這位九皇子,也並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至少這一場鬧劇下來之後,他的心頭恐怕也是,早就已經把一切都給看了個清楚明白。
不過,就算這樣又能如何?
唐悠兒這會兒才算是想明白了。一個人活著,要麽,就想清楚了,不要去做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兒;要麽,就隨著自己的心意,起碼也要先圖他一個痛快。至於其它的,既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那就隨他去罷了。
正如此時慕容劍對她說的那樣,“這件事情,本皇子會牢牢記在心裏的,也請你,能夠時時刻刻謹記此事。總有一天,本皇子一定會連本帶利向你討回來了的。”
他要一直牢記此事,那就讓他一直記在心裏好了。大不了,在以後的日子裏,她便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了。
直到九皇子離開唐府大院,人群之中才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景象。整件事情雖說也是險像環生,可好歹也算是就此告了一段落。
“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家接著喝酒,切莫因為一點小事,而掃了大家的興致才是。”皇上麵上帶著笑,開口笑道:“太子,就由你帶頭,再敬唐愛卿一杯酒如何。”
太子聞言連忙舉起手上的杯子,裏麵是剛剛續滿的繕釀,“相國大人,來來來,本太子再敬您一杯,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您說怎麽樣啊?”
唐相國見他如此,便也順勢端起麵前的酒杯,與太子兩兩幹了下去。之後,又讓人把酒續滿,相國大人也是高舉手中酒杯,衝著庭院之中的賓客朗聲笑道:“來來來,大家繼續吧。”說完又吩咐了秦管家,讓他吩咐下去,片刻之間四周又響起了絲竹禮樂。
能出現在這裏的諸多賓客,自然也都是些見慣了大場麵的人物,更何況這件事情連皇上都已經開口了,那麽大家也就更加不會再去多說什麽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
“我說蘇大人,您也應該去敬唐大人一杯酒了吧?”
一時之間,之前那種讓人內心充滿了緊張刺激的情況,就在這片推杯換盞的聲浪之中,變得不了了之了。而此時的唐家大院,則又陷入到了新一輪的熱鬧景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