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因為傷了心,傷了情,所以,也徹底死心絕情了嗎?
南明玄,你可別讓老子看輕了你!
花千葉一聲低咒,但仍舊耐心等著,幾乎快等白了頭。
沒理由,他剛剛想要放下的時候,南明玄卻偏是沒出息的撤退了,這種感覺,會讓他很想殺人!
如果……南明玄不要楚雅兒了,那巫鹹怎麽辦?他花千葉要不要再舍了巫鹹而去守護楚聖女呢?
心中瞬間閃過這念頭,頓時又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花千葉,你卑鄙!
巫鹹,她也是人啊,她不是什麽你可有可無的東西,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巫鹹,巫鹹……!
……
眨眼間,時將正午,不止南明玄一直沒來,楚雅兒也仍舊不見蹤影。
三寶急了,驀的起身要出去找,被青女拉住,搖頭道,“她現在的身手,比你要厲害得多。你出去,也幫不上忙。”
是啊,五年時間,一身毒功練得出神入化,一身武功,也已不在他們之下,三寶此時出去,找得著又如何?找不著又如何?
花千葉很煩燥,“一個個的,就沒個省心的時候!”
今天,他破天荒換了一身黑衣,黑得筆直,黑得沉凝,他原本妖孽的臉,再配上這麽一身黑,莫名就覺得性格陰沉,心態不正的感覺。
三寶低頭,“可是,姐一夜未歸,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大長老要殺她,巫鹹那瘋丫頭也說要殺她,萬一真遇上危險……”
她話到這裏,便忽然打住。接下來的話,她不敢再說。
臥槽,這萬一成真怎麽辦?
“啊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姐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雙手合十,格外心誠,三寶好孩子,知錯就改。花千葉還是有些心神不定,忽然看向一直默然不語的青女,“青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南明玄一回來,就這麽反常,連帶著他身邊流雲流水……都不見影,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青女低著頭,不知道怎麽說。
三寶一想,也忽然明白了,“啊,這個……這個這個,是有點麻煩。花公子,我們姐妹倆再出去找找,別麻煩你了啊。走走走,快走!”
一把拉了青女往外跑,青女歉意的點點頭,跟著三寶出了門,三寶憋不住,一見身後無人就跟青女叫,“青姐,這下可怎麽辦?這真要天塌了啊!雅姐無聲無息間,就將整個大周國改朝換代了,是不是就為這事,倆人打起來了?”
三寶尋想著,越想越想有可能。青女點點頭,苦笑,“我也有種感覺,她好像……真出事了。”
要不然,怎麽會夜不歸宿呢?
……
三寶推測得沒錯,楚雅兒還真遇到了麻煩。
當她從破敗的將軍府出來之後,便被人跟上了。
不是一個,是五個!
她聽著身後腳步聲,或輕或重,深淺不一……唇角一絲冷笑勾勒。
來得剛剛好!
看一眼夜色,似乎還未宵禁,她略略一想,便快步出了城門。
果然,身後的人也跟著出來了。似乎也是怕在城裏動手,引起騷亂,他們也巴不得她走得越僻靜越好。
出了城,楚雅兒快步往西,挨著西山,有一片深深的山林。
剛剛入春的天氣,林間還有一些積雪未化,越往裏走,越是漆黑,更有一些獵人放的獸夾,鋪張在地上,稍不注意就能踩上。
楚雅兒走得很快,卻絲毫不曾考慮到這些,但她腳下,每每要踩著獸夾時,總是會靈巧的繞一下,走過去。
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毫不障礙感。
但跟在她身後的人,卻漸漸吃不消了,縱然腳上穿著厚厚的馬皮靴,但這麽個走法,也是會死人的。
獸夾很利,夾到馬皮靴上,雖然紮不破,也會讓人嚇一向冷汗。
現在是獸夾,那下一刻,會不是填滿倒刃的陷坑?
幾人打個手勢,改變了策略。
既然已到城外,楚雅兒沒有幫手,她今天……必須死在這裏!
月光傾斜,隱約可見一點光亮,楚雅兒飛身奔走,倏然間,一支利箭擦著耳際,呼嘯而至,楚雅兒略一偏身,“啪”的一聲響,利箭釘在樹幹,箭羽顫顫。楚雅兒目光一凜,冷笑,“該來的,總要來!”
身一轉,腳踏左右兩棵樹,旋身而上,靜如處子,動若脫兔……如今的楚雅兒,早已脫胎換骨。
樹上綠芽剛出,勉強能隱下身形,但在這夜色之間,如不細看,也根本不會發現。
楚雅兒屏息寧聲,等了不過片刻時間,腳下有了動靜。
沙沙的聲音,如同毒蟲爬過,格外滲耳,積雪壓在腳底,也有一種詭異的寒涼。
五個人,四男一女,向著這方慢慢逼近。
楚雅兒眯了眼,也難以看清楚。
她剛剛全憑著嗅覺,去辯著那獸夾上的鐵鏽,血味,才能避開危險,但如今……這些人身上沒有味道,眼睛看不清,便隻剩了耳朵。
聽!
風過樹梢的聲音,竊竊蟲鳴的聲音……大周的天,才剛入初春,蟄伏了一冬的生命,便已經耐不住寂寞的悄悄露出了頭。
楚雅兒最近幾年中,將自己的耳朵鍛煉得特別好。眼睛閉上了,腦袋放空了,似乎腳下有小草破土而出的聲音,她也能聽得到。
隨著夜風輕輕晃過的,還有那幾個人,低低的聲音。
他們在底下轉了一圈,沒尋到人,不免著急,那個女人便道,“她會不會是跌到那個陷坑裏,給摔死了?”
如是這樣,就最好了。
聲音冷然,又夾著恨意,楚雅兒心下一顫,竟是纓珞?
然後,便是黑子的,瘦子的聲音,連續響起,楚雅兒都能聽得出來,然後是第四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不會的!如果她那麽容易死,那所謂的大周宮門,也沒那麽容易進了!”
能將太上皇拉出後宮,囚於天牢,又能與瞬息之間,清掃所有後宮重地,將他們趕得無處藏身,這個女人,厲害!
他又如何敢小覷她?
“可是,如果她藏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又怎麽可能找得到她呢?”纓珞擰了眉,黑暗中,誰都看不見誰,根本不能很快且有效的找人。
楚雅兒動了動耳朵,心中冷笑。看來,纓珞這人,是早跟千秋部落的那些人,有著聯係吧?
想當初,部落出事,青女代替花千葉回去處理事情,應該就是被大長老給打傷的,否則,根本沒人敢動這個手。
大長老,大長老……本姑娘,等你好久了!
她心思一動,呼吸驟然就沉,樹下一道黑影,“刷”的就向著她直衝而上。她一驚,立時側身閃開,那人一手就拍在了她剛剛棲身的枝椏,頓時,樹木折斷的聲音,“哢嚓”直響,枯枝新葉,四下亂發,楚雅兒提了一口氣,翻身落地,再轉身時,已被五人圍在樹下,虎視眈眈。
“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神秘莫測,又有通天徹地之能的大周聖女……唔!不對,是大周妖女,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大長老踏前一步,陰惻惻的冷笑聲,很詭異。似是篤定了楚雅兒,再也跑不出他們的天羅地網。
事實上,如果楚雅兒沒有後來那五年的時間去曆練,也真是會將小命葬送在這裏,但她今日不同。
“唔!你的意思,就憑你們幾個廢物嗎?也想攔下我?”
眉色一挑,楚雅兒從最初的嚴陣以待,變得輕輕鬆鬆,漫不經心。
而就在這一刻,東方發了白,天亮了。
這一整夜的時間,居然就這麽奇異的過去了。
一個跑,五個追……難道真不累麽?
楚雅兒笑一笑,忽然就有些樂。
這種時候,這種境地,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神經其實也夠堅韌。
“賤人!”
纓珞罵一句,臉上有著陰陰的狠。
楚雅兒一拍腦門,“唔!賤人罵誰呢?”
“賤人罵你呢!”
纓珞衝口而出,楚雅兒“噗嗤”就笑,哈哈大聲道,“原來昔日秦淮河的第一美人,也不過是個草包美人,虛有外表,敗絮其內!賤人……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就這麽賤麽?”
眸光倏然一冷,楚雅兒想起她之前的荒唐事,一把就撒出了萬兩金票……可真是瞎了眼!
“珞兒,別與她廢話,小賤人牙尖嘴利,等老夫擒了她,再給你好好折騰!”
大長老晃出來,下巴微微抬起,似是不將楚雅兒放在眼裏。
天邊的晨曦,透著林間的空隙灑下來,楚雅兒才第一次見到,原來,大長老長得這麽年輕?
“老妖怪!”
她吐槽一句,大長老微微一愣,沒明白什麽意思,黑子瘦子這兩個孬貨,已是點頭哈腰的道,“大長老,這小賤人的意思……是在罵您。”
“老妖怪,可不就是老妖怪?我都聽說,他女兒都快嫁人了,他還是十七八歲的臉,他不是妖怪,誰是?”
楚雅兒看清了眼前幾人,出口便不留情。
大長老,纓珞,黑子,瘦子……另有一人,她萬萬也沒想到,竟是已被練成傀儡人的南明澈!
恍忽間,想到那一場大漠拚殺,幾番周折,他最終還是死在她手裏……卻不想,他居然會被練成傀儡!
“王……王爺?你還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