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縣衙外,原本安靜下來的店夥計們再次沸騰起來了,因為有人悄悄的告訴他們,罪魁禍首米太多已經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官員保護了起來,大家要工錢的事肯定辦不成了!
想到家中病懨懨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還等著自己的工錢吃藥吃飯,店夥計們心頭的怒火猶如同火上澆油一般,一下子火焰衝天。
在老百姓看來,庇護米太多就是要斷大家的活路,這絕對不行的!
於是乎,店夥計們一邊拍著衙門的大門,一邊齊聲喊著他們的心聲:“要吃飯、懲奸商!”
“要吃飯、懲奸商!”
……
店夥計一波又一波聲勢浩大的呼喊著,此事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傳到了芙蓉洲的小院子裏。
馬尚風一聽,鐵青著臉來到壯漢麵前,怒氣衝衝的喊到,“店工已經徹底憤怒了,大有暴動衝擊縣衙之勢,你們還不速速放人!”
馬尚風說的消息,已經有刺史府的探子報送了過來,是真實的。所以領頭壯漢也沒有多說什麽,冷冷的撇了馬尚風一眼,扭頭進了屋子裏!
馬尚風一看壯漢的舉動,頓時氣的頭昏腦脹、臉色通紅,如果不是忌憚壯漢們的戰鬥力,恐怕他早已拔刀相向了!
壯漢進去沒有多長時候,手裏拿著一張紙條就出來了。
走到馬尚風麵前,壯漢把紙條遞給了馬尚風,冷冷道,“去找米店掌櫃米老頭,把紙條給他,圍堵縣衙的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馬尚風拿著紙條,看著上麵那幾滴淚珠一般的墨點,氣急而笑,“你糊弄誰呢?一張破紙、幾滴墨點就能解決問題?你們還是速速把米太多交給我,否則的話,出了暴動,一切後果你們負!”
不得不說,馬尚風有幾分能耐,麵對著前方有人阻擋後麵有縣令催促的局麵,他居然還想著渾水摸魚,趁機帶走米太多!
可是壯漢卻不上當,“你還是趕緊解決圍堵之事吧,否則你還沒有見到米太多,你縣尉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壯漢的話再次讓馬尚風陰謀落空,馬尚風的耳旁想起來報信之人的話,“馬縣尉,武大人說了,米太多之事可以緩一緩,解決圍堵之事為上,否則大家夥兒的頂上烏紗都不保!”
馬尚風有些泄氣的看了一眼壯漢身後的屋子,咬咬牙,有些不甘的扭頭向著院外走去,“走,回縣衙!”
衙役們早就不想待在這個猛虎環伺的地方了,一聽到馬尚風發話,也顧不上這兒疼那兒疼了,哆嗦著腿一哄而散!
衙役們鳥獸散,待得眾壯漢隱蔽各自的行蹤之後,整個小院再次安靜下來,空蕩蕩的!
在屋子的窗戶邊,露出了一雙絕望而驚慌的眼睛。
“怎麽樣?”唐宋笑道,“有時候,有些話根本不用明說!就像剛才,我隻是讓你把店夥計的工錢發了,隻是一張小紙條,卻可以讓你一直維護的那些人想到一些東西,比如你是不是已經說出了什麽東西,從而做出一些決定,比如……取你的性命!”
唐宋的話字字誅心,準確的擊中了米太多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前一刻還跟你稱兄道弟、把酒言歡的人,可能下一刻就會把一把鋒利的尖刀插進你的心髒!
米太多一P股癱坐在椅子上,心如死灰,他甚至覺得此時此刻,外麵圓圓的太陽射出來的陽光都是冷的,寒冷刺骨!
即使是這樣,米太多還是決定賭一把。
看到米太多臉上篤定的表情,唐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物,自言自語道,“啊!喝了這麽久的茶水,有些醉了、乏了!米老板,有話明天再說吧,今天就不打擾了!”
看著唐宋邁步離開的背影,米太多很想說一句軟話,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如今事已至此,米太多緊張的心反倒是鎮定了下來,靜靜的坐在桌子旁,看著茶壺沉聲了起來。
“但願你們不會落井下石,否則的話哼……”米太多心頭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冷哼。
……
馬尚風拿回來的紙條居然真的管用!
紙條交給米家糧店米老頭之後,米老頭二話不說,直接從賬房提出了所有店夥計的工錢,迅速的發到了店夥計的手裏!
隨著銀兩迅速的減少,圍在縣衙門外的店夥計們迅速散去了,很快,縣衙門外再次恢複了以往莊嚴肅穆的情形。
馬尚風很能說,也很好奇,什麽事情都喜歡刨根問底,所以他沒有放過米老頭。
“老頭,你為什麽憑著幾滴墨點就給錢?不怕被騙嗎?”馬尚風問。
米老頭搖頭道,“放心吧,這就是我們東家的獨家標記,他說了,往外花銀子是讓他吐血的事情,這些墨點就好比他吐出來的血!隻要有這個標記,我們賬房就直接給錢!”
“……”
馬尚風都驚呆了!
“不過你們還算是運氣不錯的了,這麽久了,還是頭一次有人拿著暗號來,對了大人,你跟我們東家是朋友吧?”米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馬尚風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還是那間神秘的屋子,還是那兩個男人,此刻,他們的臉上都很陰沉,陰沉的仿佛天上的烏雲一般。
“米太多到底還值不值得信任?”威嚴的男人問道。
那個經常和米太多接觸的男人沉思片刻,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以我和米太多接觸的這麽些日子來看,米太多還算是比較可靠吧!至少我信得過他!”
威嚴男人看著桌上的茶壺,突然問道,“那你知道墨點標記的事情嗎?”
對麵的男人聞言臉色一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出現了,“我確實沒有聽過,也沒有遇見過!”
威嚴男人又問,“你覺得憑這個不能斷定米太多已經叛變了嗎?”
對麵的男人點點頭,推測道,“會不會是唐宋放出來的煙霧?明目張膽的做出這件事來讓我們對米太多起懷疑呢?”
威嚴男人道,“也不排除有這種情況,可是我們不能冒險!一來,我研究過唐宋的為人行事,發現他最喜歡天馬行空的處理一些事情,讓人摸不著頭腦!就好比這件事,我們以為這是煙霧,可萬一是米太多真的投靠了唐宋呢?我們再采取措施就晚了!”
“二來,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最高層的注意,最高層如今處於一個關鍵時期,一步不慎可能就會落入深淵!所謂樹倒獼猻散,最高層失足了,我們怎麽可能保周全呢?所以,上麵讓我問你一句話!”
“什麽話?”
威嚴男人問,“上麵問你,和米太多接觸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麽把柄或者尾巴?”
對麵的男人皺著眉頭思量許久才答道,“沒有把柄!所有的事情都在米太多的腦海裏!”
“恩!”委婉男人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最好,最高層和上麵的意思很明確:寧殺錯不放過!”
威嚴男人說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安靜,死亡降臨一般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