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龍

第一百一十章 不服者殺

　　“而且，幾千年來，我蛇妖一族與龍城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其實並沒有必要！我曾經去往我族中禁地，後山曆代先祖埋骨之處。那裏記載了上古的曆史真相，龍城中人並不曾欺騙甚至掠奪我們蛇妖一族的什麽，事實……反而是相反的，是我蛇妖一族的先祖，聯合其他百家妖族之中的精英，奪走了本來屬於龍城的十三卷天書！”

　　諸多長老們大為嘩然，便是那些太上長老也忍不住勃然變色。這也難怪，從小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真理，被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突然完全反轉，任何人都無法承受。

　　“哼，族長之言未免有些片麵，這些東西恐怕他人無法證明吧？”度陰平陰陰地一笑，冷聲說道。

　　絳雪聲音依舊平靜，淡然道：“不錯，那後山禁地之中的石棺之上的確有這些記載，但既然無人膽敢違反蛇妖一族的禁令，前往查看，自然也就無法證明。然而……即便是這事情曖昧不清，撲朔迷離，事情的真相也是上古之時了，究竟有沒有必要將仇恨跨越幾千年，也仍舊是值得商榷。”

　　“究竟是活在虛幻的，不切實際的，甚至不一定是正確的仇恨之中萬年，還是珍惜眼前，為了族人的幸福，甚至生存而尋求出路，我想諸位能夠當上長老使者，也都是人中龍鳳，大智慧之人，必然能夠做出抉擇。”

　　那些長老沉默片刻，又開始竊竊私語，偷偷地討論了起來。

　　“龍城之戰的真相，我已然說清楚了，是上代族長與龍城一位長老的私怨，並為奸人所利用方才發動；戰爭過後，無論是龍城還是我蛇妖一族，都輸得很慘！誰也沒有獲得什麽東西！我蛇妖一族死去了許多人，失去了族長和曲左使，龍城也失去了他們的龍頭，和許多的長老，更多的不計其數的尋常軍士！”

　　“而唯一得利的，便是隱藏在背後的黑手！那妄圖統一天下，將整個九州諸島都掌控在手中的人皇！”

　　“如果我們繼續爭鬥不休，苦得依舊是龍城的百姓，和是蛇妖一族的族人，而得利偷笑的，卻隻能是敵人！”

　　一陣沉默之後。

　　“族長說得也未必沒有道理，可是……即便我蛇妖一族有心聯合，難道族長大人能夠確信，他龍城會死心塌地，毫無隔閡地跟我們一條心麽？”一位長老沉聲問道。

　　絳雪以一種淡然卻決絕的語氣道：“關於這一點，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證！”

　　度陰平陰聲道：“哦？族長既然可以用生命保證，我自然不該再說些什麽，隻不過我仍然想替那些心中遲疑的族人問一句，族長大人的信心究竟是從何而來？難道真如外界傳言所說，隻不過因為你與那當代龍頭的親密關係之中得來麽？”

　　王龍心中暗罵，這個度陰平甚是狡猾毒辣，若絳雪當真答應承認這一點，便會被許多依舊仇視龍城的長老們認為有裏通外敵，以私心謀事的嫌疑；而若她不承認，卻是事實擺在眼前，自己二人的關係並非什麽機密。

　　如此兩難境地，不知道絳雪會如何回答，王龍也不由得心中為她焦急不已。

　　“不錯！”

　　絳雪忽的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錯！這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我不會，也不想否認或者隱瞞什麽。然而，各位長老若是以為我隻是以私心在思考事情的話，那便錯了！我的確和當代龍城的首腦龍頭大人關係密切，然而這並非是我完全信任他們合作的誠意的所有標準！”

　　“諸位不妨想一想，如果你是龍城的龍頭，你會怎麽抉擇？在外敵當前，百廢待興之時，如果我們有心與他們聯合，共抗外敵，他是否會答應呢？我想，隻要不是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頭腦的瘋魔之人，或者是隻顧及眼前鼠目寸光的蠢人，都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吧！”

　　王龍不由得一笑，絳雪的坦然承認與自己的關係，顯然贏得了那些長老們的認可與好感；另一方麵這後麵的一段分析，既衝淡了二人之間私下關係帶來的對決策的影響，又讓那些長老們換位思考，了解了雙方聯合的必要性。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有些做族長的潛質呢！”王龍心中暗自笑道。

　　度陰平心中暗罵一聲，看著眾人都漸漸地倒向絳雪一方，不由得又氣又急，冷聲道：“可是即便如此，那龍城願意與我蛇妖一族暫時合作，對抗人皇的侵擾，然而擊退之後呢？難道族長大人可以擔保，在那之後他不會再度反悔，攻打我蛇妖一族嗎？”

　　“你會嗎？”絳雪淡然地望著度陰平，沉聲問道。

　　“我麽？請族長原諒，如果我是族長或者那龍城的龍頭的話，是必然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時機的。”

　　“所以你做不了族長！”絳雪決然道。

　　“你！”度陰平吃了一驚，沒有料到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敢當眾對自己這般說話，渾然不顧及自己的顏麵。

　　“右使長老，你覺得自己思考到這裏，是深謀遠慮，比他人想得更為長遠，自以為得意；而實際上，你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隻看到了將來的遠慮，卻不思及眼前的近憂！你為了阻攔於龍城聯盟，提出這樣的說法來駁斥我，卻沒有想過，為了蛇妖一族的生存，眼下這已然是唯一的方法！”

　　“你若真心隻為蛇妖一族考慮，率先想到的，便不該是在勝利之時互相攻訐的畫麵；而是如何渡過眼前的生死存亡的危機！你這樣鼠目寸光，自私自利，倒也不知是如何當上右使的……”絳雪一番話說來，滔滔不絕，渾然不顧及那右使的臉色已然漲的通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來絳雪說完一陣沉默，整個大堂之上的人們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卻忽的被一聲大笑打斷了，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便是王龍也被驚了一下，留神靜聽之下，覺察到發笑的正是那位當此之時蛇妖一族的左使，太上長老之一的蠻千一！

　　“哦，蠻大人，有什麽好笑？！”本來臉就漲得通紅的度陰平，此刻更是怒不可遏，雖然蠻千一的實力更在他之上，但此刻卻也顧不得了。

　　“嗬嗬，也沒什麽，老夫活了這把年紀，隻知道一件事，龍城以龍頭為首，蛇族以族長為尊，祖訓有雲，不服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