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一 夜宿普蘭鎮
劉曉回身指著魏二牛:“這位想必你們好多人都認識吧?他就是今天事件的主角魏二牛,他的一些做法雖然違反了國家的有關法令,但是對於違法之人自有政法機關對它們采取強製的措施,可是你們呢?綁人遊街不說,還把他家裏唯一的兩間房子給扒了,你們讓他以後怎麽生活?”
薛如平麵色羞慚的站了起來:“劉縣長!關於這件事我要做個檢討,雖然鄉裏組織人員前往魏莊村的事情我知曉,我也曾經勸說李山同誌不要把事情激化了,可是他獨斷專行慣了,沒有聽進我的話,我也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才造成了這次嚴重的違法違紀事故,在這裏我請求縣委縣政府對我進行處理!”
薛如平一開口,其他的幾個人紛紛站了起來,大家爭著說讓縣裏對自己提出批評,劉曉有些不快的看著他們的表演,心說要是真的對你們提出批評了,我看你們誰還這麽提勁。
下午劉曉在薛如平的帶領下,前往幾個貧困村進行了走訪,在走訪的過程中,劉曉被所看到的一切感到震驚,他真是沒有想到,見過已經四十多年了,改革開放也進行了十幾年了,可是這裏的老百姓的生活卻仍停留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
看著破敗不堪的茅草房,看著衣不蔽體的老鄉們,看著一家人為了出門見人而合穿一件衣服的窘況,劉曉心裏是百感交集,他的眼裏噙滿了淚花,他他前天看著藍天白雲,在心裏呐喊著,自己一定要把這裏的落後貧窮的麵貌來一個徹底的改觀。
從幾個村裏回來,劉曉沒有心情繼續留在原華鄉用飯了,他動情的勉勵在場的原華鄉的班子成員們,一定要撲下身子,踏踏實實的給老百姓坐上幾件實實在在的實事,也無愧自己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理念了。
坐在車上劉曉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幾個人也不敢去打擾他,他們幾個也在為原華鄉的落後感到震驚,所以他們很能理解劉曉此刻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劉曉突然睜開眼睛:“直接去普蘭鎮!今晚住在那裏!不要驚動了鎮領導!”
羅誌泉輕點油門,越野車繼續向前駛去,蘭文選有些擔憂的看著劉曉,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劉曉歎了口氣:“文選主任!有什麽事就說吧!”
蘭文選渾身一顫忙說:“劉縣長!今晚要住在普蘭鎮?那裏的情況可是跟原華鄉差不多的,鎮裏連一個像樣的旅社都沒有,要是住的話隻能在老百姓家裏借宿了。”
劉曉點點頭:“無所謂!隻要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行了!他們能睡,我們為什麽就不行呢?走吧!”
蘭文選斟酌著言辭小心的說:“劉縣長!原華鄉老百姓家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們自己連住的地方還不夠呢,哪兒有地方讓咱們住?我看還是跟鎮領導打個招呼吧!”
劉曉眯著眼睛想了一下:“也好!等到了地方再說吧!
越野車終於停了下來,幾個人紛紛跳下車來活動著有些麻木的手腳,蘭文選苦笑著說:“劉縣長!今天一天走的路,我是以前幾個月都沒有走過的!太累了!“
劉曉舒展著雙臂微笑著說:“嗬嗬!我也沒想到這裏的路況會這麽差!不過還好,比你那天拿給我的材料所說的要好一些!”
蘭文選臉色一紅有些局促的說:“劉縣長!那份材料是有些誇大了,不過好多都是真實的!”
劉曉點點頭看著遠處的一所兩層小樓說:“那裏想必就是普蘭鎮的鎮政府所在地了,現在已經七點半了,我們現在外麵吃飯,然後在街上走走,坐了一天的車,有點累了!”
蘭文選點點頭:“劉縣長!對於這裏的一些情況我還是比較熟悉的,以前我曾經在這裏幹過三年的副鎮長!”
“哦?是嗎?那你就把這裏的一些情況說一下!走吧!咱們邊走邊談!前麵好像就是一家餐館,咱們去那兒吧!”劉曉指著前麵一所孤伶伶的舊房子說。
蘭文選看了一眼:“不錯!那裏是鎮供銷社下屬的餐館,好像現在也實行承包了,唉!在這裏誰願意到餐館去吃飯呀?”
幾個人走到餐館門口,外麵一張凳子上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在那裏打盹,蘭文選上前看了一眼叫道:“老方!醒醒!老方……”
“啊……!”中年人打了個哈欠睜開雙眼,嘴裏嘟囔著:“誰呀?不吃飯來搗什麽亂啊?”
蘭文選笑道:“老方!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蘭文選呀!你再看看!”
“誰?蘭文選?你說什麽?你是老蘭?”中年人不敢相信的擦了擦眼睛,“哈哈!還真是老蘭!你怎麽來了!都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兒?還沒吃飯吧?走走走!我給你做好吃的!”
蘭文選急忙拉著老方的手叫道:“嗬嗬!老方啊!我們好幾個人呢?把你的拿手好菜坐上幾份,讓我們好好品嚐一下!”
老方這才注意到劉曉他們幾個,他嘿嘿一笑:“嘿嘿!對不住了!剛才沒注意到你們,好!你們先進來做下,飯菜一會熱就好!”
蘭文選跟劉曉說了一聲就隨著老方進入到後廚,劉曉仔細打量了一下小飯館,除了他們幾個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客人了,怪不到這個老方會直打瞌睡呢。
吃過飯老方熱情的挽留蘭文選,非要讓他在這裏說會兒話,蘭文選指著劉曉他們不好意思的說:“嗬嗬!老方!下次吧!你沒看我們好幾個人呢,我們得先找個住的地方安頓下來,要不然一會兒晚了找誰去?”
老方滿不在乎地說:“嗨!我以為你們還有什麽急事呢?就這個呀?沒問題!你找我呀!”
蘭文選回過頭興奮地說:“你有多餘的地方?別是蒙我吧?”
老方把胸脯一挺:“什麽話?我老方啥時候騙過你?孩子大了要結婚了,可是沒有房子,最後我一咬牙東拚西湊的蓋起了三間紅瓦房,現在還空著呢。”
蘭文選十分高興的說:“是嗎?想當年我在這裏的時候,你家的孩子才剛剛高中畢業吧?沒想到一晃幾年過去了,孩子都要結婚了。”
老方也是連連感歎著,蘭文選忽然響起劉曉還在等著,急忙來到劉曉身邊低聲跟他說了一下,劉曉笑著說:“那感情好!今天就不用去麻煩鎮裏的領導了!”
劉曉見蘭文選遇到了熟人,就讓他留下來繼續陪著老方說話,他也想知道一些鎮裏的事情,蘭文選也明白劉曉的心意就欣然答應了。
劉曉帶著羅誌泉和吳曉斌在普蘭鎮的街道上隨意轉悠著,他們看到的情況跟在原華鄉看到的差不多,兩邊的房子都是十分破敗,有的居然上麵都開了天窗了。
看到這些劉曉的心情是洶湧澎湃,看來新蘭縣這國家級貧困縣的稱呼沒有白叫,可是一想起縣委縣政府那豪華氣派的辦公大樓,劉曉的心情又沉到了穀底。
在外麵看了一會兒,劉曉見時間也不早了,就帶著幾人回到了餐館,老方和蘭文選還在說著話,看見他們回來了都站了起來。
老方笑著說:“嗬嗬!小夥子!這裏不必新蘭縣城,一到晚上就沒地兒可去了,所以我們都是早早就睡覺了,我要不是有這個不死不活的生意,早就去跟周公說話去了!”
劉曉幾個人幫著老方把餐館關上門,幾個人一起跟著老方向鎮區西邊的一處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一看,劉曉不由就是一陣苦笑,房子是新房不錯,可是都沒有門板,遠遠望去空洞的房門就像幾張血盆大口再向他們示威。
老方回過頭不好意思的說:“嗬嗬!家裏沒錢了,能借的也都借過來了,隻好先這樣了!屋裏有艾草,一會兒你們點上!”
回到屋裏老方拿過來幾支蠟燭:“嗬嗬!不好意思!這裏沒接電線,隻能點蠟燭了!”
蘭文選和吳曉斌忙著把艾草拿到一邊點上,屋裏一會兒就生起一陣煙霧,劉曉他們一個個被嗆得眼裏直流淚,幾個人實在受不了了,就走了出來。
這時老方拿著幾個木棍走了過來:“這個給你們,一人一根!”
蘭文選不解的問道“老方!弄這些幹什麽?難不成要我們去打架!”
老方苦笑著說:“唉!這段時間鎮裏不太安寧,家家戶戶到了晚上都是這樣的,有這個東西在身邊,心裏也踏實不是!”
蘭文選奇怪的問道:“老方!到底出了什麽事了?快說說!”
老方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音說:“你們先回屋去!一會兒我過去說,在這裏說要是讓人聽到了就不好了!”
蘭文選回頭看著劉曉,劉曉點點頭:“那好吧!咱們回屋說!”
幾個人回到了屋裏,都好奇的看著神色慌張的老方,老方又在房子的四周轉了一圈,在確認安全後才走了進來,進來的時候,還不時回頭看看,顯見是害怕到了極點。
接下來老方的話讓劉曉等人驚的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