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就知道,來了也沒什麽意思,那你忙你的吧,我自己玩去。”聽到這話,謝怡然賭氣道。
“人生地不熟的,我哪能讓你自己出去到處亂跑,這個地方可不是省城,治安沒有那麽好,前幾天還發生了爆炸案,市委賈書記的侄子一家都被炸死了,這個事你該知道了吧?”
“所以我不放心你才過來的嘛,也不知道叔叔是什麽意思,好好的財政廳處長不當,偏調來這麽偏僻的地方,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謝怡然發著牢騷。
“行了,別發牢騷了,我讓李俊偉陪著你,他是本地人,對這裏還是很熟悉的,不怕你走丟了。”郝秋說著攬住謝怡然的小蠻腰使勁揉了一下。
謝怡然心裏一動,但是還是端著淑女的架子,竟然沒有動,這使得郝秋感到很無趣,男人和女人在這獨處一間臥室的情況下,居然還是這樣直直板板的,真的讓人很無語。
郝秋的手漸漸鬆開了,這個動作讓謝怡然追悔莫及,自己主動一點又怎麽了,難道夫妻之間真的要冷淡到這個地步嗎?自己的高傲用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找抽呢?
“他一個小屁孩能幹什麽呀,我要你陪著我。”謝怡然 終於放下了所謂的矜持,開始對郝秋撒起了嬌。
但是最合適的時刻已經過去了,郝秋的興趣已經不在她身上了,打開臥室門叫李二牛過去。
“領導,您叫我?”李二牛站到臥室外一米的地方,看著謝怡然在那裏一絲不苟的疊著衣服,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的疊她的衣服。
“交給你個光榮的任務,能不能幹?”郝秋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謝怡然。
“領導,你說吧,隻要我能做得,一定做好。”
“這幾天你手上的事先放一放,你嫂子來一趟不容易,咱們瀘縣有什麽好玩的地方,你帶她轉轉,這幾天就要召開人代會,我挺忙的,沒時間陪她。”
按說這個時候,作為被陪的人謝怡然該說句話啊,可是她還是像一個機器人一樣疊著手裏的衣服,根本沒有打招呼的意思,李二牛又不傻,一猜這兩口子就有事,隻是這是領導的私事,他可不敢打聽,隻能是先應下來。
“白書記這是搞什麽嘛,全票當選,怎麽可能,又不是你我寫選票,怎麽可能不允許有個棄權之類的。”瀘縣的組織部長王軍向對麵的林德榮發著牢騷,他是被林德榮叫來商量選舉的事的,但是剛一聽到林德榮傳達的決定,頭就有點大。
“老王,你也別發牢騷,你說的這些話我都和白書記和郝縣長挑明了的,但是這是組織命令,你和我的任務就是搭好台,唱好這一出戲就完了,別的,你要是有意見,可以直接向白書記提。”林德榮看了看王軍,笑著說道,他知道這個老小子和白堂軍走的近,這些話你要是願意說,你直接去找白堂軍,不用在我這裏瞎白話,我隻幹好自己的事,你自己的事,我管不著,這就是林德榮的態度。
“林主任,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說這事有點強人所難啊。”王軍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來了。
“老王,你是老組工了,這些事你肯定有經驗,咱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合計合計該怎麽辦,免得到時候交不了差。”林德榮堅決不給王軍喘息的機會,他也知道,要是論壞點子,這個王軍肚子裏肯定有貨。
在瀘縣的曆史上,人大選舉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組織意圖”未實現的問題,這次即將進行的縣長選舉也不會例外。來開會的縣人大代表中,超過95%的代表由縣、鄉、村各級領導及本縣富豪組成,雖然他們被冠以不同的界別和身份,明明是私企老總,身份卻是工人,明明是村支部書記,界別是農民,明明是鄉黨委書記、局長,代表的是知識分子。他們一貫與上級保持一致:該鼓掌時候就鼓掌,該討論時就恭維幾句,該寫議案時就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找上幾句,叫選什麽人就選什麽人。總之,每次會議都是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奮進的大會、和諧的大會。
但是,在人事調整中常常引發一些幹部嫉妒、失落、憋屈等等心理問題,又無處發泄,導致此類選舉經常會出現一張或幾張反對票、棄權票。這雖然讓當選人麵子上有點不好看,但無礙大局,或一笑了之,或猜疑在心,過後無人深究。
就比如,現在的縣委副書記傅雷,明明上級已經有消息傳出來,趙廣誌走了之後,很可能由他這個縣委副書記接任縣長,可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郝秋,他的縣長之夢再次破滅,他在瀘縣呆的年頭比白堂軍還多,這要是借著選舉給白堂軍和郝秋來點難堪,簡直是舉手之勞,這些年難道就沒有幾個心腹手下,到時候隻要稍一暗示,幾張反對票就可能出爐了。
當選縣長不難,難在全票當選。
郝秋這個代縣長作為人大主席團提名的唯一候選人,已經成為正式候選人,等額選舉,當選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30多名代表中,保不住會有一兩個人,因為上麵說的某個原因而劃上一兩張反對票。
把這一兩張假想中的反對票消滅在萌芽前狀態,成為選舉組織者林德榮和王軍當務之急要解決的問題。
還是那句話: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林德榮和王軍這兩個老狐狸在茶室喝了一晚上的茶,一直喝到茶淡如清水,最終定下的方案是:在選舉日,重新安排每位人大代表的座次。
簡單說就是利用各團代表間相互熟悉的特點,改變沿用幾十年的座次排列方法,把各代表團座次由縱排改為橫排,一個代表團一橫排。然後,由代表團團長將代表們每三人劃為一個小組,兩個絕對可靠的代表中間,坐一個不太可靠的或有嫌疑的代表,並授意每個代表,劃票時候,必須“左顧右盼、看緊盯死、提醒幫助、互相監督”,確保不出任何差錯。
即便如此,也難保不會有人僥幸投反對票,那也沒關係,因為在計票環節,提前準備幾張劃了讚成票的選票,在隨時準備著替換下那些反對票。
假如“備用票”用上了,那個劃了反對票的人,事後也絕不會聲張、質詢。除非你真的不想在海陽縣混了,否則,你拉得什麽屎,再給我如數吃回去。
“老周,這樣不會再出什麽問題了吧?”林德榮壓力很大,這種壓力不單單是來自白堂軍的要求,更有的是他想對郝秋做出一種姿態,沒有郝秋的插手,他女兒也是不可能進財政廳的,而他的女婿也不可能進入國企,所以林德榮一直感覺欠了郝秋一個很大的人情,雖然這種人情可以在以後兩人的共事中慢慢償還,但是這一次人大是主角,這個情一定要還的利索,因為這沒有利益糾葛,相對於在常委會上擼袖子上陣,這件事簡直太簡單了,隻是操作起來比較麻煩而已。
“林主任,你放心吧,代表團團長的工作我親自去做,這一點絕對沒問題,要是這樣還會出問題,那我這個組織部長也就沒臉幹下去了。”王軍拍著胸脯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