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秋還是沒有堅持排隊到最後,說實話,剛才的一幕幕情景都印在了他的心裏,確實也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這一次,隻不過考察了幾個地方,的確,都不是很理想,可以這麽說,一切都不盡人意,更確切的說,一切都不是郝秋想象中的那樣,即使再差,也沒有預料到會差到這般地步!
回去的路上,郝秋看著車窗外不斷超越的風景,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李二牛正在專心開車,沒有說話,他也知道,他不應該先說話。
“對於今天這樣的情況,你是不是很熟悉?不想說點什麽嗎?”郝秋突然轉過頭,直接問道。
“嗬嗬,領導,有些事不是一匆而就就能改變的,雖然這些事看著就讓人心煩,但是也得有個輕重緩急吧。”李二牛琢磨了一下說道,他本不想說,但是如果隻做一個應聲蟲,郝秋未必看得起他,而且這些日子除了學習報紙上的社論之類的東西,隻要上網,必看新華網及人民網上的新華時評和人民時評,這些都是具有很高理論素養和深遠眼光的人寫出來的,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官場新丁怎麽樣看待問題和處理問題,有很好的指導作用。
當然了,這隻是一個借鑒作用,不可能照搬照抄,可是處在李二牛的位置上,他不是一把手,不需要他負責任,所以他可以大膽的說,至於如何采納,那倒是郝秋的事情了。
“你什麽意思?”郝秋皺了皺眉,問道。
“領導,這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接下來都是走訪,據我所知,白書記已經半個月沒有在縣裏了,把你這個縣長囚禁在縣裏掌握大局,其他的領導也是各忙各的,但是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在這個時候下鄉的,所以,我覺得……”
“所以你覺得我也該像他們一樣去走訪,去巴結上麵那些人?”郝秋有點惱怒的說道,可是心裏也清楚,李二牛說的很對,雖然自己上麵有叔叔頂著,可是叔叔這次的突然暈倒讓他有了一種危機感,一種大廈將傾的危機感,這可是以前前所未有的。
“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些工作要做,但是走訪還得走,白書記不在縣裏,你要是也不在縣裏,萬一出點事,沒有把握大局的不行,所以縣人大、政協這些單位還是要去的,即便是下鄉,我們也不能再一下子插到底了,那樣鄉鎮幹部會不會反感?”李二牛斟酌的說道,但是即便再斟酌,說出的話還是不好聽,畢竟,這裏麵的話摻雜了不少的負麵因素,但雖然不好聽,確實是這個狀況。
他很理解郝秋這樣的世家子下放到這山疙瘩裏,會急於證明自己的實力,雖然在財政廳裏幹部之間的相互傾軋也是存在的,但是遠遠不像在基層這樣嚴重和危險,因為如果你掌握一個地方的行政權,這個地方出了什麽事都是行政負責製,所以這也是如果出了事,縣長撤職,書記可能沒事的原因。
郝秋可能對明刀明槍的矛盾不在乎,但是在基層,很多都是偷雞摸狗背地裏下伴子的角色,所以對於這一點郝秋並不一定在行。
郝秋聽出了李二牛話裏的意思,其實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現在依然是代縣長,年後的人代會還沒有開,他還不是正式的縣長,依然代理著,雖然他不相信白堂軍敢違背組織意願不讓他通過,但是凡事都有意外,白堂軍也不一定能控製所有的選票。
話說回來,即便是能通過,但是過的很勉強的話,丟人的是郝秋,以及在省委副書記位置上的郝剛。
想到這裏,郝秋不其有一種挫敗感,想做點事很難,而做點好事更難啊,條條框框,差了一道都不行,其實任何在官場中的人都明白,正是這些條條框框阻礙和耽誤了多少大發展的時機,但是反過來,正是這些條條框框,保護著這些幹部,使他們不至於一敗塗地,永不翻身。
“縣教育局長是誰?你熟悉嗎?”郝秋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
“不清楚,我回去調查一下。”李二牛感覺今天這事真是辦的不夠細致,領導問了話,居然會以不知道來回答,其實這也怪不得他,他剛來,之前誰關心這些事?
“不知道?俊偉,以後這樣的回答我不喜歡,雖然我知道你來的時間太短,還沒有適應,但是我希望你不光光是個秘書,以前的秘書都是幕僚,我也不希望你能有幕僚的本事,但是不知道這個回答很不好!”郝秋雖然說得很輕鬆,但是李二牛依然感覺到濃濃的不滿。
“領導,我記住了,我會盡快進入角色。”郝秋不禁起了一頭的白毛,這領導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難道是因為今天自己的話太多了,敲打自已呢,還是說今天縣長看到了一切不盡人意的真實狀況,心裏大為憋屈也鬱悶,想找自己發泄一下怒氣來著?
“還有就是關於全縣的中小學,尤其是農村的,我希望你抽個時間會同教育局下去摸摸底,存在什麽問題,什麽問題墮待結局,寫個報告給我,時間嘛,一個周的時間夠了吧?”郝秋問道。
“夠了,我下周這個時間給您。”李二牛點了點頭!
“縣裏現在各個領導和部門之間錯棕複雜,理不清這個關係很難將工作開展下去,都是瞎嚷嚷,一點頭緒都沒有,我這才知道來的時候,市委組織部長劉天慶部長說的那句話,瀘縣的水很深,現在看來,的確是很深啊,如果摸不清水裏的石頭,看來遲早是會伴腳的。”郝秋看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李二牛聽得似的!
李二牛趁著等紅燈的功夫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後麵的郝秋,發現郝秋競然也在看他,笑眯眯的,可是裏麵的意思卻使得李二牛汗毛倒立。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笑容啊?